《千年梦》爱吃玉米皮

20、第二十章

　　总是回想过去只会越陷越深，这是无意义的事。

　　秦楼解开外袍，眼睛疲倦半垂。

　　云北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到床边，看着他躺下。
　　秦楼侧头，懒懒的瞧他。

　　晨光熹微，黑色的眼明亮。

　　云北歌把指尖搭在他指尖上，灵力传入帮他消去疲惫。

　　房间静谧。

　　秦楼闭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北歌坐在床边，久久不动。

　　*

　　“定海神针”微颤了一下，底下的门打开，人依次走出。

　　明媚的阳光照耀空荡荡的城。

　　三教的人分开，沈瑾瑜和一人走到小飞船前，她忽然停了一下，说：“你先走。” 助手点头，走上飞船。
　　飞船消失在天空。

　　沈瑾瑜踱步到海滩，废旧的城墙依旧伫立，碎石半埋进沙里。

　　她一身修身的黑衣，倚在城墙上，沉默远望，直到天黑。

　　在天上斜月与海中月形成一个角度的时候，她眼里的月亮笑了一下。

　　好像发现有人看它，月亮又恢复了正常。

　　恍若错觉。

　　沈瑾瑜心念一动，一缕流动的黑色金属从她手腕流出，瞬息隐在夜色里。

　　她在夜月与粼粼波光中离去。

　　*

　　漆黑的夜，森林寂静，叶子簌簌。

　　天上一朵黑云飘来。

　　地上黑影迅速，向平地的村庄扑去，村外阵法被破。
　　它们在村子外停住，领头的兽族疑惑的扫视村子，怎么没有活人的气息?

　　斥候派出，带着惊疑回报：无人。

　　天黑之时分明还有人。

　　兽族徘徊了一会儿，直接闯入村庄。
　　房门被撞开、摔裂，人的气息还留在空气中，然而无人。
　　留下看守，兽族重新退入森林中。

　　黑云飘走。

　　……

　　“无人?”密密麻麻缠绕树枝的白色脉络状的兽族问，它如蛛网，白丝末端细得几乎看不见。

　　一张白色的脸伸下，脸上空白，没有五官，细看还能看到丝丝蠕动——“白面书生”。

　　底下兽族感受到强烈的注视，它低头缩着尾巴，答道：“没有人。”

　　“这可不妙啊。” 白面书生喃喃。

　　“罢了，先等着吧。”它缓声说。

　　兽族退下。

　　白丝从不远处的树枝垂下，一只被吸干了的鸟直直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

　　海城又恢复了热闹。

　　一睁眼就躺在了陌生的地方，人们纷纷出门询问。

　　“十五姨，你也在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发生什么了?” 一中年妇女问，眼里疑惑，该不会他们村一不小心进了什么幻境吧?
　　“哎哟我怎么懂呐，咱去问问。” 老人摇头。
　　“爹您慢点儿，别摔着了。”一青年扶着一老人，无奈。
　　“我去问问村长，搞什么幺蛾子。”老人皱眉，脚步生风。

　　村长坐在床上沉思。

　　莫非是那次那两个小郎君重画了阵法的缘故? 他就说怎么那么快就又画阵法嘛。

　　*

　　昨日，兽族大规模突袭人族边境。

　　红都街道上不复繁华景象，人们脸上拢了层愁云，有些房屋紧闭，不少人悄悄搬离，逃往内地。

　　雨后已经有了寒风，更显萧瑟。

　　云北歌和秦楼来到摇星阁，青云教在此地的数百名弟子今日皆集中于此，等待宗门命令。

　　“听说我族损失惨重，真是可恨。” 一男弟子脸上带有仇恨的神色，沉声说。
　　“必要它们血债血偿。” 另一女弟子愤然说。

　　厅内窃窃私语声不断，气氛沉肃。

　　很快主事者到来，她手抬起，又下压，“诸位安静。”

　　大厅立时安静。

　　“金丹期及以上弟子随我和莫柏去边线，筑基期弟子在此观摩作战，我名李璟。” 她平声说，身旁站着一位男子，面容大约三十左右，眼神平和，内藏刀。

　　“是。”弟子们齐声应。

　　接着稍作准备，云北歌与秦楼告别。

　　今日雨过天晴，视野清晰。

　　苍茫的黄土地上已经有了来客，不知是纤云散还是空谷之人，莫柏带一人上前交涉，他们停在原地。

　　队伍沉默。

　　云北歌极目远眺，只能看见千年不变的风沙，看不到兽族在何处。

　　过了一会儿，李璟带他们去到另一队伍处，原来是空谷之人。

　　空谷这队共有五十人，亦是一身黑衣，首领是一年轻男子。

　　李璟作揖，声音尊敬：“吴医师。” 空谷不喜高名，从来以“医师”自称。

　　吴白阳目光温和，也做了个揖，“李仙长，许久不见。”

　　两人没有多寒暄，因为远方忽然出现了长如带铺如盖的黑云。

　　人族依傍科技与修仙之道曾不把兽族看在眼里，后来兽族窃取了人族部分科技机密，研发了应对之物，再加之它们越发强大，两族终于站在了对等的线上。

　　人族有探测的“天眼”，它们就有遮蔽的“障云”。“障”取自“一叶障目”，有嘲笑人族骄傲自大的过往之意。

　　“障云”只在大战中出现，可防住“天眼”和窥探性法术。

　　黑云起，兵戈现。

　　黑云停在一个略凹的地势上空，受到了阻碍般堆起、向左右延长。
　　金光闪现，屏障出现。这方蓝天同样聚起了黑云，电闪雷鸣，雨突然而下。

　　一个金云形成的人出现在屏障上方，手持长枪，身披盔甲，面容威严。

　　雷珮珺。

　　雷珮珺啊。

　　李璟将心中的酸涩压下，用灵力将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护阵！”

　　弟子们按照指令迅速分散开，五人一队，散列护阵。
　　云北歌跟随队友来到一处平地，这里离金光屏障足有五公里，可见此阵之大。他们按照某种顺序排列，拿出小旗插在地上，低声念术语，双手结印，不起眼的土地上顿时有繁杂的金色阵纹出现。

　　随着金色阵纹亮起，更远处的地上也浮现了阵纹，金光流动，向屏障汇去。

　　屏障顿时凝实起来。

　　他们又设下结界，护着阵纹。

　　地下深处，几立方米的空隙中，一颗圆润的黑色石头熠熠生辉，金丝缠在它身上，能量被输到阵法中。

　　*

　　屏障另一头，兽族大军严阵以待。

　　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站在高处，双目如电。

　　它咧嘴笑，“我族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