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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他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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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老沐没去上课之后,我的大脑就像死机了一样。
没去上课…那他能去哪儿?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仿佛是当时就有股不祥的预感。我出去找了找,结果很快就被刘老师撵了回来,让我别掺合这种事。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
坐如针毡地等了一下午,外面下了场大雨,老沐还没回来。不但他,连小悯也没回来。也可能是又卡在艺术馆了,偏偏今天别墅里的两把伞都让人拿走了,林昊出门拿了一把,吴超又跑过来借了一把。我也无计可施,直到晚上七点多,雨渐渐停了,这才急忙出去找她。
按照那个保安队长的说法,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艺术馆早就关了,回廊上也没有人,本来还以为她会在那里避雨。搞得我站在门口怀疑全世界,人呢?!
都跑到哪儿去了?!
不说别的,小悯还有伤,这么久都没回来,肯定不对劲。我想起老沐之前说的话,她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也是他唯一没有得手的目标。
偏偏就是今天…老沐不在她旁边。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路狂奔到飞虎班的别墅,林昊正在那儿跟他们几个打扑克。
“别打了!”— 我一声大吼,吓得他们几个都是一震。—“林舒不见了!”
“哈?!”
“不会吧?她不是总跟沐云城在一起吗?”
“快出来,没时间解释!”— 我一阵抓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八卦!—“真的不见了,赶紧找找!”
吼了他们一顿,这几个家伙终于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扔下手里的扑克,纷纷出来帮我找小悯。
快速分成三组,我跟林昊,吴超张朔,钱志飞跟赵伟,分头寻找。我们俩负责鱼塘和艺术馆之间的小树林,之所以要去那儿,是因为那里离特别看护区最近。
天也黑了,地上还全是泥,树叶不断淌水,穿梭在树丛中简直就跟淋浴差不多。林昊在我后面不断抱怨,没过多一会儿,就提出我们俩也分开找,美其名曰效率更高。
我也没心情理他,只要一分开,估计这小子转身就得回别墅,但我也顾不上了。爱回不回,我自己一个人找。
“那就说好了啊!”— 我都走出去好几步了,他还在装模作样。—“半个小时后,别墅门口汇合!”
我真都想骂他,当初小悯刚来的时候各种阿谀奉承,到了危难之际,第一个跑路的就是他。
不过说真的,路上还有灯,树林里一片黑漆漆的,大晚上的…是有点让人心里发慌。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不太敢往里走。所以就顺着路边摸索,一边用手机照亮,一边喊他们。
“老沐!”— 万一他也来特别看护区侦查了呢,只要能碰到他,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小悯!”
没有任何人回应,前面已经到鱼塘了,从这里到特别看护区,也就五百米。
“你们到底在哪儿啊?!”
我独自举着手机站在寂静的鱼塘边,雨后的傍晚秋风瑟瑟,感觉每一根骨头都裸露在寒风中。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找到了没有?”
“没有。”— 我垂头丧气地说。
“这不就是吗?”
什么?
我下意识地斜了一眼身后的人,只见他咧嘴一笑,递过来一张卡牌。
一张狼人牌。
确切地说…
我愣了一下,慢慢回过头,就在他笑起来的那一瞬间,看见他少了两颗上牙。
“你…你…”
“我怎么了?”— 他仍然咧着嘴,挑衅似的问。
“你不是死了吗?!”
我后退了一步,他就站在小路上,牙齿露间着两个黑洞,像弱智一样傻笑。
手里,还炫耀般的举着那张石像鬼牌。
“我没死啊。”— 他笑着说,摸了摸自己腹部,伸出双手向我走了过来。—“我没死,你看,我还有这么多血呢…”
“你…”— 我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蓦然看到他双手全是鲜血,还在往下滴。—“你别过来!”
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嘴角流着血,两只眼睛都是青的,呆呆地盯着我:
“我没死,你等等我,我们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 我大叫道,只盼能有个人过来,老沐,小悯,甚至是林昊,吴超他们,任何人都行!活人就行!
不对…
他手上的血…是谁的?
“救命!”— 我疯狂地叫了起来,他挡在路上,已经逼得我无处可退。也顾不得树林黑不黑了,眼看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就要碰到我,转身就跑,完全是慌不择路。
可是跑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灌木丛密密麻麻,脚下全是树枝烂叶,下过雨后,就变得又软又滑。我几次差点绊倒,更有好几次撞到了树枝,脸都被划破了,但也完全顾不上疼痛。因为每当我一停下来,后面就会响起一瘸一拐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个怨灵般的声音:
“等等我…”
“等你个鬼!你又不是我害死的,要找也别找我!”—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一口气跑了不知多远,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无论如何,好像是终于把他甩开了。
我举起手机,想照一照四周,谁知怎么按也没反应。没电了。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闪电劈开了天空,惨白的光投在树木之间,照亮了贺小海痴呆的笑脸:
“等等…我…”
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拔腿想跑,可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完全不听使唤了。一个趔趄,绊在树根上,刹那间天旋地转,满嘴都是泥。
他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伸着双手,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活人。我想站起来,然而全身似乎没有了一点力气,只能用双手撑着地往后退,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近。
“你为什么…不等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电光一闪,看到他穿着病号服,身上也全是血。
“嗬…嗬嗬…”
他嘴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离我已经只剩下了一步。我就这么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思想。
他嗬嗬嗬地笑着,晃了晃,直接扑在了我身上。
就在那一瞬间,当我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一个黑影冲了出来,把他狠狠甩到了一边:
“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我险些泪流满面。
在这种场景听到老沐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遇到天使。
“没…没事。”— 我可能还是吓傻了,愣愣地打量了他半天。—“你…是活的吧?”
他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一眼,这时,一片刺眼的手电光打在了我身上,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什么情况?”— 几个人吆喝道,仿佛树林里有一支部队。—“找到了吗?”
“小哲!你怎么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小悯也在,周围还有一群保安。老沐已经不管我了,站在贺小海的尸体旁边,问:
“他是谁?”
“贺…贺…贺小海。”— 我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一张嘴就结巴,连脑子也是懵的。
死去的贺小海追了我一路,说出去谁信。
老沐突然蹲了下去,把手伸向尸体,却被小悯惊声叫住:
“不能拔!”
拔…拔什么?
我站了起来,完全是机械化地走到他身边,却看见贺小海仰面朝天,手脚不断抽动,嘴里还在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老沐的右手也全是血,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才发现尸体腹部好像支棱着一个什么东西。仔细看…应该是刀柄。
只有刀柄。因为刀身…全部埋在他的肚子里。
“这什么情况?”— 有人大叫道,听声音…有点像刘老师。
“已经不行了。”— 老沐说,平静地直起了身。
我看着躺在地上,偶尔还会痉挛一下的贺小海,终于慢慢意识到了真相。然而这个事实,却比任何想象更加恐怖。
“你是说…他刚才…还活着?”
我竟然这才明白。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一直追着我,还跟我说话?
就在刚刚,贺小海还活着。他来向我求救,我却吓得没命狂奔。如果当时找人来救他…是不是还来得及?
“小哲…”— 我听到了小悯的声音,似乎是想安慰我,我却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
刘老师来了,那个保安队长也来了,警察也来了。我们三个都被带到了教学楼,分开做笔录。我把一切都如实告诉了审我的那个警官,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脑子里,却始终是贺小海伸着手向我求助的画面。
我真以为…他早就死了。
我的笔录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小悯更快,我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走廊等着了。老沐还没有出来,看了看走廊的时钟,已经八点半了。
时间到了。
审他的正是那个保安队长,相比之下,两个警官就和蔼多了。看我们等得时间太久,还让我和小悯到办公室里坐着。又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保安队长进来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身后,没想到他一进来就关上了门。
“苏先生…”— 那个姓姜的警官本来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你们这儿问完了?”
“是。”— 姜警官自然而然地递上了我们俩的笔录,那厮却连看都没看,只是扫了我一眼:
“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他还能看穿我在想什么?
“他说,那孩子当时还活着。”— 姜警官也叹了口气。
“是活着。”— 苏先生怪异地笑了一下。—“然后呢?”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没有任何声音。这个问题…只能我来回答。
“都怪我。”— 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就像做梦一样说了出来。—“要是我当时能帮帮他…也许还来得及。也许…还能抢救。”
苏先生一声冷笑,把我的笔录揉成了团:
“谁告诉你他需要抢救了?”
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中的刀?”— 他继续问,仿佛遇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你觉得腹部插着刀,还能追你那么长时间?”
“腹部中刀可能很久才会死。”— 小悯忽然怼了回去。—“但就算当时没死,也可能是致命的。”
那个苏先生一听,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两眼。
“可惜了。”— 他眯起眼睛,叼着香烟摇了摇头。那个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佩服小悯,竟然敢跟这厮硬刚。—“沐云城呢?”
苏先生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慢慢吸了一口:
“恐怕你们是见不到他了。”
“什么?!!!”— 我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小悯只是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
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吐着烟,半晌,才看了我们俩一眼:
“想听真相吗?不一定是你们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