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同学又回来了》流浪的牧马女孩

26、认罪

　　真相？
　　我感觉周围仿佛一片死寂，耳膜里，只剩下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许久，听到了苏先生充满讽刺的声音：
　　“你们一直在寻求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把案子想得无比复杂，却忽略了最简单的真相。难道你们就不想想，谁有机会把游戏牌放在你们厨房？谁又能把第二张牌放在浴室里？谁最有可能把孙佳月当成秦桑误杀？谁最了解雕塑艺术？”
　　等一等...他怎么知道狼人牌的事？
　　“谁最有机会袭击林舒，甚至都不用逃跑？谁能杀死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最后，谁有机会把刀插进贺小海腹部，让你们以为他早就中了刀？”
　　他是说...
　　“不可能。”— 我以为是我说出来的，但事实上，却是小悯。
　　苏先生冷冷一笑：
　　“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吧。继续沉迷在表象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没有道理。”— 小悯轻轻说，并没有大吵大闹。—“他想杀我，有成千上万次机会，任何时候都可以下手。”
　　苏先生看了看她，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我正要问他不明白什么，他却举起了一根手指：
　　“知道什么是人格分裂症吗？”
　　什么鬼？！
　　我转头想看小悯的反应，却只见她也怔怔地望着这个人。
　　“人格分裂症...也称为分裂型人格障碍。”— 苏先生不紧不慢地说。—“简单地来讲，你可以想象是一个身体里住着几个不同的人。当然，只是一种心理障碍，但并不等于这些分裂的人格不存在。最重要的是，每个人格完全是独立的，行为，思想，性格可能截然不同。当其中一个人格占据意识的时候，另一个可能对他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轻轻抛了抛手中的打火机：
　　“很不幸，你们这个天才少年...正属于这种情况。”
　　“不可能！”— 我失声大叫道，完全不再顾及他是什么身份。—“我跟老沐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朋友，他根本没有人格分裂症！”
　　“你敢说...你很了解他吗？”— 苏先生轻蔑地问。
　　一句话，我就感觉仿佛肚皮被人刺穿，像气球一样，被抽干了空气。
　　“他确是一个天才。这些天，他也的确在努力破案。”— 他又冷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你们所认识的他，也是他。一半是天才，一半是魔鬼，不代表两者不能共存。”
　　“可是就连欧阳教授都从没说过这件事。”— 小悯还在倔强地辩论。
　　“他也并非生来如此。”— 苏先生轻描淡写地说。—“直到不久之前，他还是正常的。但是...”— 他停了一下，斜眼打量了我们一番。—“宋洋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吧？”
　　宋洋...这跟宋洋有什么关系？
　　“宋洋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苏先生慢慢说道。—“他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于是他的潜意识便幻化出了一个阴暗的人格。我们姑且称之为宋洋。”— 他拿起了打火机，仿佛只是没事干了一样。—“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应激自我保护的方式，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去世的人，从而让主人格以为那个人还没有死。从那以后，沐云城仍然过着他正常的生活，而他体内的那个宋洋，却开始了他的复仇。”
　　我突然想起了真正的宋洋，也想到了我们填的那些表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造成了他的死。
　　可是...我无法把这一切和老沐联系到一起。
　　“你说得对，沐云城确实不会袭击你。”— 苏先生又轻笑了一声，这次，却是看着小悯。—“甚至…还想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你。但宋洋的人格看待一切，都是站在宋洋的角度上，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我不信。”— 小悯回答得很干脆。—“你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这一次，苏先生笑了起来，仿佛这一切让他很开心。
　　“很抱歉告诉你们这样的事情，但这是你们自己想知道的。他认了。”
　　“什么？！”— 我无法相信。
　　“当然，不是你们认识的他。你们认识的沐云城，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从制服内兜里取出一沓叠起来的纸，摊平了铺在我们面前。—“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刚刚，我正是和宋洋进行的谈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是眼前的那几张纸，白纸黑字地陈述着每一起案子的经过，是他的口供。
　　“很遗憾。”— 苏先生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这种情况，只能送到特别看护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