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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一次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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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三声法槌响起。
法庭一片肃静。
“本案经审判后,被告袁轶谋杀罪名不成立,但误杀罪成,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褫夺公权….”
判决主文超过三百字,可是没待法官念完,台下旁听席早已像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一群记者纷纷抓着移动电话飞快地跟报社汇报…而坐在旁听席上聆判的叶言却像个木偶似的,整个人钉住不动,两眼默默凝视不远处。
男子站在被告席上,而她坐在台下。他不敢看向她的眼睛,一直低着头,但他可以感受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注视他。
直到他在被告栏内站起来,跟随狱警离开,那道视线一直紧随他。
其实即使听到宣判,男子的心情都十分平静,只有她的视线令他心情忽上忽下。
消失在黑暗前,他终究忍不住回眼望向她,四目相对。
那一眼诉说了太多话…
“小言!”
一声大叫霎时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
双眼渐渐聚焦,看清来人的脸孔后,叶言一脸疲惫,两眼合上,思绪还沉溺在梦境。
最后那一抹眼神蕴藏太多的含义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当时的他是什么意思。
“还好吧?”汪思涵蹙眉,关心问道。
“怎么来了?”
没有回答,叶言再次睁眼时,继续休息前的工作。
“我听凌凌说了。”
刚忙完工作,江凌凌就捉住她,跟她讲了商场视察时发生的事。
汪思涵从打小就认识叶言。虽然她在职场上做事我行我素,但很少会失态于众,所以听见江凌凌的描述,她立马来找叶言。
“我……好像看见他了。”
“他?谁?”下意识问出口后,汪思涵脑袋一转,惊呼。“你是说……『他』?”
叶言轻咬下唇,点头。
“确定?”
本想点头,但她犹豫片刻,旋即摇摇头。
汪思涵轻叹,试探性问:“你是不是最近太累,看错了?”
看错?
真的是看错吗?
叶言不知道。
“要不先下班?去信哥那看看?”
汪思涵口中的信哥是叶言的亲哥——叶之信,精神科医生。
由美国大学时期开始就一直负责叶言的心理治疗。
本来叶言三年前回国时,他也应该跟随回来,但由于美国研究工作的问题,延迟了一年,直到去年才回来。
......
叶之信的诊所,距离叶氏集团不算太远,叶言在诊所门口停下车后,径自走进去。
朝柜房的接待小姐姐微抬下颔,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一打开门,男人正低着头,薄唇紧抿着,专注处理事情。
在阳光的沐浴下,他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向下微滑,下个动作便把它往上一抬,散发着男人认真做事的魅力。
“哥。”
来人轻唤一声,他抬起头,眉锋紧拢。
“昨晚又没睡?”
看见妹妹眼底下的瘀青,叶之信不难猜测。
“再开点安眠药给我。”
没有回答,算是认证了他的话,叶言憔悴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不过也只是在亲近的人身边,她才敢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毕竟商场如战场,没有人会因为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坚强。
“小言,我有个朋友最近从国外回来,她学的是催眠,你要试试吗?”
“开药。”
对他的建议不感兴趣,叶言重复自己来的目的。
“小言……”
叶之信无奈轻喊,但叶言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心力应付他。
叶之信无奈一手扯开领带,揉着眉骨。
他也只好开药,在她临走前还再三叮嘱别吃过量。
唉!
这个妹妹……
重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叩叩!
左手中指关节往门上一敲,拉回叶之信的思绪。
“来了?”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叶之信露出笑容迎接。
一双白布鞋步进他的办公室,来人一身随意的牛仔裤白T的搭配,后脑勺的马尾正随她的移动一晃一晃。
她径自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就是她吗?”
清脆的嗓音亮起,俏脸下的一双眼眸正闪过一丝揶揄。
徐沁,叶之信在美国研究所的师妹。但她不是精神科医生,而是心理咨询师,主要研究催眠。
“嗯,我妹,叶言。”一看徐沁那张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叶之信自行报上他们的关系,免得她又大作文章。
“噢!”
还以为可以抓住大才子的小辫子,她显然有点失望的语气,随后问:“什么时候开始?”
她指治疗。
然而,叶之信却摇头。
“她现在还挺排斥的。”顿了顿,他仿似想到什么,忽的问:“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下个月吧。”
“这么快?”叶之信有点诧异。
说到这个,徐沁水灵灵的双眼一下变得阴沉。“多亏了你的师父。”
闻言,袁轶竟然幸灾乐祸轻笑起来,道:“竟然还没过。”
“啧!”
袁轶说的还没过是指徐沁的硕士论文。
话说徐沁比袁轶低两届,其实早就应该毕业,不过她的硕士论却迟迟没过,
主要是因为她的研究主题争议性太过——改变记忆治疗。换言之,即是透过改变病人记忆作为心理治疗的手段。而不让她通过的正正是袁轶的师父!
气死她了!
为了证明她的理论是可行的,所以当袁轶提及在国内有认识的人深受过去困扰时,徐沁二话不说飞回国。
“和我说说她的情况。”
“…就十年前她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所以一直有睡眠障碍。”叶之信淡淡带过了叶言的情况。
徐沁眉一挑,续问:“不好的事?”
“等她愿意接受再说吧。”
叶之信匆匆结束话题,并没有很想把详情道出。
“那过段日子再算吧。”
见状,徐沁也爽快配合。
毕竟病人不配合,催眠的难度也会增加,早晚会知道的事,她不着急于一时。
完成不知道兄长打算的叶言走出了诊所,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今天商场的那一幕还是重重压在心头。
正打算返回自己的座驾时,一对学生情侣吸引了她的注意。
少年少女正手牵手走在大街,两人虽没说过,但脸上都挂有清涩的笑意。
隐去眼底的苦涩,叶言抬头望向天空。
曾经她也这般幸福过……
......
#002
晨曦初露。
叶言再次来到昨日的商场。
一大早,除了一些职员,商场里基本没什么人流。
叶言在歇脚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在这里可以碰见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的那人。
对于自己冒出的想法,叶言不由得失笑。
也许她真的快要疯了。
也不知道在这儿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拉回她的心神。
“喂?”
“十点半有个会议,快到了吗?”电话另一端是汪思涵,她见叶言快十点也没到公司,不由得有点担心。
“快到了,有点堵车。”
她不想姐妹担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掉电话。
抬眼再环顾一周,确定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后,准备起身离开。
这时,余光瞄见一个身影。
商场是圆形中空设计,在叶言的对面有一名清洁工人正背对她。
个子挺高的,身穿一套青绿色的工作服,他正拿着一把竹制的扫帚,扫了两下地板后,便往旁边的不锈钢推车搁去。
他走起路来,左tui还一拐一拐,十分不利落。
叶言莫名对他感到有兴趣。
或许是因为他的背影很想那个人吧!
待那人转身时,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他有满脸胡须。
然而,当叶言看清他的样子时,眼中的泪珠一瞬间就要夺眶而出。
“袁轶!”
听见自己的名字,袁轶下意识回望。
在空旷的商场扫了眼,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忽的映入眼帘,心底一阵悸动。
不过,震惊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恢复淡定,继续推动自己的车子。
“袁轶!”
没有理会身后人的叫喊,袁轶愈走愈快。
可是,伤了一条tui的人怎么可能快得过健全的人。
更何况,他还推着清洁车。
没两下子,叶言就挡在他面前,微chuan看着他,两手撑在清洁车两侧,不让他再走。“袁轶!”
“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叶言肯定一道。
十年了,她几乎每天都会梦见的人,她怎么回能认错?
面对叶言炙热的目光,袁轶不自觉躲开。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会在……”
话还没问完,叶言的双眼落在他的左tui上,眼神变得复杂。
袁轶抓住推车的手指关节泛白,眼神一冷。
他不需要同情!
“话说完了吧?”
淡淡瞟向她,袁轶干脆松开推车,没待她回应就已经越过她。
“袁轶!”
叶言反应过来打算再追上前时,对方一记冷漠的目光射向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任由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要紧,起码知道他在哪了。
叶言安慰自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人若是有心让你找不到,他就可以再次消失。
次日,同样时间来到同样的地方,但这天她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他。
一问之下,叶言才知道原来袁轶只是临时帮工。
他再一次消失不见。
......
夜深。
这个点,大家不是在家里睡大觉,就是和朋友狂欢。
放眼过去,一座座大楼反而只剩一些稀散的灯火。
叶言按下自己家的密码锁。
门一开,里头竟然一片光亮。
看见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叶言有点诧异。
“小涵?”
“一整天去哪了?”
从不翘班的叶言今天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回公司,会议不来开,手机也不接。
她最近的状态实在让人太担心,所以汪思涵只好直接去她家找人。
没料到,她等了一天,到这个点,叶言才回来。
“放心,没事。”
叶言淡淡回了一句。
现在的她内心乱得一堆糟,重遇袁轶的事,她暂时不想说。
叶言没有理会自家姐妹,自个儿从衣柜掏出睡衣后,就进了浴室洗了一个简单的澡,再护了一下肤。
眼看时间快到十一点半,叶言也准备睡了,惯性倒出药片服下。
也没有问汪思涵是否要住下,反正屋里都有她的更换衣服和用品,她自己弄就行。
然而,临睡前,叶言还是忍不住向汪思涵说出来。“我看见他了。”
她一怔。
“作梦而已。”
“不,不是作梦,我是真的看见他了。”叶言急切向她证明。
看着她这情况,汪思涵心疼劝道:“你忘了他吧。”
姐妹的话,叶言想都没想就摇头。
“小言…”
“我不想忘,也忘不了…”
“就算你真的遇见他,他避了你这么多年显然是有心……”
“小涵,帮我找到他。”
叶言的要求,她从来不拒绝。
但这一次,汪思涵却犹豫了。
“乖,先睡吧。”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需要点时间考虑。
汪思涵掰开叶言的手,给她摆放好抱枕,把被子都掖好,等她再次闭上眼后,她才摊坐回沙发。
思索了一会儿,汪思涵掏出了手机。
“信哥。”
她不想叶言把时间浪费在别人的故事里,把自己也活成一个悲剧。
大半小时后,叶之信和涂沁来到叶言的公寓。
汪思涵知道徐沁是叶之信邀请来的专家,她把叶言这两天的大概说给他们知道。
三人此时都想帮助叶言走出昔日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