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再一起》奶沫泡泡

3、我要宰了她

　　“小言，小言……小言！”
　　阳光照射在一张少年的脸上，记忆中的他总是那么爱笑。
　　“别再咬唇了。”
　　指腹轻柔的滑过她娇嫩的唇瓣，下一秒俯身吻住了她。
　　正当她享受这美好的瞬间时，忽的被卷入黑暗漩涡。
　　在这种黑暗中，四周都冒着凉气，她不由得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都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她。
　　心一惊，她快步走在漆黑的空间里，希望可以逃离这让人不适的地。但不管她走多远、走多快，无边无尽的黑暗散溢而出。
　　“小言，快跑！”
　　熟悉的声音忽的砸进她的空间。
　　双眼一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笑脸。
　　叶言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惊喊一声：“不要！”
　　语音未下，双眸顿时被蒙上一片血红。
　　眼前的人一顿，没有后续动作便缓缓倒下，渐渐露出他身后的人。
　　他手上还拿着沾血的铁棒，粗粗chuan气。
　　刚刚是他用这个狠狠砸落……
　　血腥的气息变得浓郁，血直涌向她的大脑，让她眩晕，瞬间大脑空白似的。
　　“呀！”
　　尖叫划破宁静的夜空，叶言从催眠中惊醒，泪珠无意识不停奔出眼眶。
　　听见大喊声，在客厅商讨的叶之信、徐沁和汪思涵立马冲了进来。
　　“怎么了？”
　　“我……我、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双手掩面，泪水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涌出，叶言喃喃自责。
　　汪思涵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看见她这样子，徐沁忍不住眉头一拧，问向叶之信。“还不肯把事情告诉我吗？”
　　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再望向汪思涵。对方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后，继续安慰怀里的人。
　　出了房间，叶之信带着徐沁走进客厅，他再三犹豫，才慢慢开口。
　　“十年前……”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十年前开始……
　　那时候的叶之信已经是医大大四生，而叶言则是高三学生。不同于现在成熟高冷的叶言，高三的她不但脾气爆躁、我行我素，更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少女。

　　......

　　南城高中。
　　叶言一张臭着的娃娃脸，数不清第几次从训导室出来。
　　蓝白的校服外套只拉起了一半，脱到肩膀那里，露出里面的骷髅T恤，好好的校服被她穿成一副混混模样。
　　好端端的少女硬画出一个大浓妆，更何况，她还顶着一袭像被狗啃过的粉红短发，不管搁哪个年代的高中都非常瞩目。
　　讲真的，不抓她去训两句，都对不起自己是老师的身份。
　　“怎么了？”
　　在走廊边玩手机游戏，边等待的汪思涵一见自己的姐妹出来，立马迎上。
　　和长大后的汪思涵不一样，高三的她一副乖乖女的打扮，马尾造型，蓝白的校服虽穿得不是最整齐，不过总比叶言好多。只是她左耳一排的耳洞则出卖了她的真实个性。
　　其实高中时的她身材还没显得这么好，只是上大学后沉迷了健身，花了短短一年时间就把自己的身材塑造成万人羡慕的前翘后凸。
　　“顾嘉怡，我要宰了她。”叶言咬牙切齿一道。
　　“哈！也不知道是她跟你有仇，还是你跟她有仇。”
　　“反正就是有仇！”
　　管他谁跟谁！
　　“谁叫你染了这惹人妒的粉红？”
　　汪思涵手一抬往叶言头上探去，用一根青葱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卷起她的粉红短毛。
　　其实也不是人家的错，顾嘉怡是风纪委员，本来的责任就是抓不守纪律的学生。
　　“少来了！你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吗？”
　　提起这个就火大！
　　明明她是想染成酷酷的暗枣红，那个眼瞎心瞎的发型师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染成粉红色！还是芭比粉红！
　　他没脑子吗？没见她穿着校服吗？
　　哪家学校学生可以光明正大顶着一头粉红上课呀！
　　竟然还敢推行卸责任，说已经问过她好几遍！
　　睡着的话能作准吗！
　　漂过的头发最少等上一周才能再染。
　　就为这事，她还被爸妈联合双打唠叨，整整气了好几天。
　　要不是她答应过几天染回黑色，估计会被断粮草了。
　　“行了，去吃饭吧。”
　　汪思涵笑笑地戳了戳叶言气鼓鼓的双腮。
　　娃娃脸就是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心大的叶言也没真把事放心上，手臂一挎，搭上姐妹的肩膀，两人大摇大摆走在校园。
　　从教导处去小卖店需要绕过教室，饿得前xiong贴后背的两少女也不管夏天的太阳有多毒，直接穿过操场，往小卖店走去。
　　“哎，我哥问我们今天要不要去酒吧。”汪思涵说。
　　“没事就去呗。”
　　“那你有事还没事？”
　　汪思涵忍不住翻白眼。
　　和她这姐妹聊天真难！
　　“没事。”
　　“行，他放学来接我们。”
　　这时，叶言余光碰巧瞥见自己的宿敌。
　　“哎！顾嘉怡。”
　　搁在汪思涵肩上的手肘稍用力，叶言抬起下颔示意。
　　汪思涵扭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顾嘉怡正鬼鬼祟祟躲在操场不远处的一角落。
　　“她在干嘛？”汪思涵问。
　　叶言耸肩表示不知道。
　　好奇心作祟，两人干脆光明正大观看起来。
　　顺顾嘉怡视线望去，她偷看的应该是在操场边上的三五个男生的其中之一。
　　原本叶言二人也不知道她看的是谁，直到那群男生四散后，其中一人往教学大楼方向步去时，顾嘉怡也跟着移动。
　　轻度近视的叶言瞇起双眼，仔细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对方身材颀长，利落的短发修理得很干净，两边耳朵完整地露出来。
　　单看他外貌还以为是文弱生，然而他把校服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强而有力的手臂就可以肯定他是运动爱好者。
　　此刻，他腋下正夹着一颗篮球，额上微渗出汗，看样子是刚打完球。
　　“哎，他，谁？”
　　下颔一抬，叶言的视线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顺她所示方向望去，汪思涵漫不经心回道：“袁轶。”
　　“谁？”
　　“一班的。”汪思涵想了想，补充：“据说是校草。”
　　“校草？自封的？”叶言失笑问。
　　这年头还有校草校花什么的，有够俗气。
　　不过，看顾嘉怡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贴在他身上，一看就知道她喜欢那个人。
　　双眼闪过一抹奸笑，一个计划慢慢在叶言的心中形成。
　　“怎么了？”
　　汪思涵看着叶言这奸样，心底的警钟不停作响。
　　“你觉得我能追上他吗？”
　　“姐妹，别呀！”
　　听见她的想法，汪思涵二话不说打断她的念头。
　　“为什么？”叶言下意识反问。
　　“丢人！”
　　“我怎么丢人了？”
　　两眼往叶言身上打量，汪思涵沉默片刻，决定放弃讨论这件事，迈开双脚。“吃饭吧！”
　　“汪思涵！”
　　不忿被抛下的叶言赶紧跟上，还是不死心问：“真不行吗？”
　　“不行！”
　　“要不我试试？”
　　“……”

　　......

　　“乞嚏！”
　　话题的主人公突然打了个冷颤。
　　袁轶环看了一眼教室，明明窗户都关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背后一凉。
　　“感冒了？”邻座兼死党秦子昊问。
　　“一想二骂三感冒，应该是有人想我了。”揉了揉微痒的鼻子，袁轶毫不吝啬称赞起自己。
　　秦子昊望见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帅脸扬起自信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心底不由得想揍他。
　　而正当也想付诸行动时，一把弱弱的女声插了进来。
　　“那、那个…收英语作业。”
　　两人扭头望去，不约而同抽出自己的作业递上去。
　　有别于秦子昊的，袁轶熟练地展示亲切阳光的笑脸。
　　“辛苦你了。”
　　“不辛苦。”
　　女生脸颊一红，低声说了一句后，快步走到下一位同学面前收作业。
　　“袁哥！”
　　门外传来声音，隔壁班有两三男生来找袁轶。
　　他起身往门口步去，上半身半倚在门框上和对方聊了起来，不知道在聊什么，他们更不时笑了起来。
　　袁轶作为南城高中的校草，更是学霸，每次都考年级第一，自然是老师的宠儿。而且，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温润有礼、谦谦君子的模样，不但受女生欢迎，男生们也爱和他打闹。
　　不过，见他这无缝穿插在同学之间的样子，秦子昊不由得摇头。
　　真不嫌累！
　　温文尔雅、有礼貌…秦子昊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假象而已，对所有人都一样，就代表他对所有人都没放心上。
　　“哎！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袁轶已经返回自己座位，见秦子昊在发呆，他好奇一问。
　　“没事。”
　　“在想我吗？不用不好意思。”
　　“去你的！”白了他一眼，秦子昊问：“找你干嘛？”
　　他指刚刚那几个男生。
　　袁轶回：“小向说他打工地方缺人，问我下周末有没有空。”
　　小向是刚刚其中一个男生。
　　“去？”
　　秦子昊知道袁轶家里只有他和奶奶，有时候他会打一两份零工，他那些好人缘就是打工累积下来。
　　“为什么不去？走。”
　　“去哪？”
　　“厕所。”
　　“还要我陪你去厕所？”
　　嘴上虽抱怨，秦子昊也起身，和兄弟一起走出教室。
　　“打工在哪儿？兄弟我去关照你。”
　　“酒吧。”
　　“地址发我。”
　　“别来捣乱！”
　　两人聊得正开心时，一声大喊吸引他们的注意。
　　“顾嘉怡！”
　　校园说大不说，说小也不小，但声音大点还是传得挺远的。
　　袁轶和秦子昊往声源寻去，从走廊上往下看去，正巧望见庭园里有两个女生朝一个女生步去。
　　不是他俩的视力有多好，而是那一袭粉红发色实在很难人忽视。
　　更何况，她还顶着一个吓死人的大浓妆。漆黑的浓眉、烟灰的眼眶、猩红的嘴唇是十分抢眼的颜色，好端端的脸却被画成鬼似的。
　　袁轶认得被堵的女生，她是风纪委员顾嘉怡，跟他们同一班。
　　距离太远，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但在他俩的角度看来，粉红色头发的女生把顾嘉怡逼去墙角，因为太怕，所以手上的书，都丢了。
　　粉红女生一手撑在墙上，另一手朝她做出要钱的动作。
　　然后，顾嘉怡就怯怯从钱包掏出钱递给她。
　　袁轶和秦子昊在走廊上俯视一切的发生，两人不由得相看，在彼此的眼眸里读出同样的疑惑。
　　他们是目击霸凌发生吗？
　　顿了一顿，两人旋即跑下楼梯。

　　......

　　可惜，少年还是太天真了。
　　眼见未为真的的道理还没懂透，真实的事情和他们所看的有很大的出入。
　　“哎，怎么这么少？”
　　接过顾嘉怡的两张毛爷爷，叶言嘴一扁。
　　“有钱借你就算不错了，还嫌！”
　　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顾嘉怡拍掉叶言挡在自己身边的手。
　　“别这样呀～”叶言娇嗔哀求她。
　　“叫汪思涵借你。”
　　“我可没钱。”
　　听见自己的名字，汪思涵立马道明自己的财困。
　　“哎，你还打我小报告！借点钱也不行。小气！”
　　闻言，顾嘉怡伸出两手指，使劲一拔。
　　“痛！”叶言惊叫，发现她居然拔了自己的头发，可怜兮兮又不敢反抗地揉揉自己的头皮。
　　顾嘉怡夹起她的粉色小短毛，放在她眼前，一脸理所当然道：“就你这头颜色，我不打报告还是有别人的，还不如把这好处给我。”
　　“哼！”叶言斗不过她，正想把委屈往回吞时，转念一想，□□问：“顾嘉怡，你是喜欢校草吧？唔…叫、叫啥来着？”
　　叶言偏头问向汪思涵。
　　“袁轶。”
　　“对对对，袁轶。”
　　“谁喜欢这种中央空调呀？”顾嘉怡正经的脸上难得露出嫌弃。
　　“别否认，我可看见你跟踪他了。”
　　“我只是为小说取材。”
　　“少骗人了。”
　　叶言晃起自己的粉红小短毛，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突然间，顾嘉怡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你喜欢上人家吧？”黑框眼镜下的眼睛一亮，揶揄一问。
　　“我觉得还挺好的呀！”叶言不疑有他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也挺好。”顾嘉怡毫不犹豫点头，试探性问：“追追看？”
　　“我行吗？”
　　叶言刚刚才被汪思涵打击得自信全没，顾嘉怡的鼓励再一次重燃她的欲望。
　　“行！”
　　顾嘉怡给出肯定的答案。
　　殊不知，她此刻的想法是——小混混和校草，这故事好像也挺不错！
　　看穿她的心思，汪思涵望向叶言一副兴奋的模样，默默一说：“你会有报应的。”
　　“嗯。”顾嘉怡没有否认，还点下一个重头，认真回答：“我最大的报应就是认识你俩。”
　　提起这个，顾嘉怡就忍不住狠狠白她俩一眼。
　　她们三个打小就认识，家人的关系都很好。就她俩非说要上高中后要过刺激的生活，把自己打扮得不伦不类。
　　为免自己被波及，顾嘉怡严正声明在学校里不得与她来往，省得三天两头被老师瞪上。
　　她还想靠推荐上大学呢！
　　“行了，我得去还书。拜！”
　　捡起地上的书，顾嘉怡摆了摆手，随即一人先行离开。
　　见状，叶言和汪思涵也返回自己的教室。
　　待秦子昊和袁轶来到案发现场时，早已经没有了她们的影子。
　　“应该走了。”
　　“嗯。”
　　眉头紧拢，不知为什么，袁轶心底再次冒起异样的感觉。
　　看他这样子，秦子昊还以为他因为没来得及阻止这次霸凌而苦恼。
　　“我们和老师说说吧！”
　　“嗯。”
　　两人迈步离开时，袁轶不由得再次看了眼那案发现场，那抹粉红色再次浮现在他的双眸里。
　　直觉告诉他，要远离那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