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惹尘埃》叶小禾

32、醉

　　上官蔚然带着钱乐乐离开荷花亭后，示意屈景炎和季敏之不用跟着自己。两人喏了一声，飞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钱乐乐靠在上官蔚然怀中行了一阵，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越发难受。索性推开上官蔚然跑到一旁的草地上吐了起来。
　　“你没事吧？”上官蔚然轻轻走到钱乐乐身后，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递了一块手帕给她。
　　钱乐乐自然地接过手帕，拭干净嘴角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昕然，”钱乐乐幸福地靠在上官蔚然的肩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温柔地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原来酒还没醒啊！上官蔚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钱乐乐小猫一般在自己的肩头蹭来蹭去。
　　钱乐乐蹭了半天，见上官蔚然居然没有一点动静，撅着嘴抓起他的双手就环在了自己腰上。上官蔚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松开双手，谁知道钱乐乐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迅速回手阻止了他的企图。
　　“不许松手，你说过，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这一生都不会放手，钱乐乐的话在上官蔚然耳边一遍一遍萦绕。他低头看着怀中双目紧闭的钱乐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搐。
　　是啊，为什么要放手，自己难道不是很喜欢这样抱着她的感觉么？难道还要像昨夜那样放开她，然后让自己后悔么？其实自己是早就开始喜欢她了吧，虽然从初见她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但这几天里自己所有的行动却全因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而改变了。这种感觉就是一见钟情么？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那种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只一个回眸便认定了她。所以，就算你只是把我当作另外一个人，但是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却不会改变。
　　“好，我答应你，这一生都不会放手。”上官蔚然低下头，靠在钱乐乐耳边轻声说道。不管她酒醒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两个人都是幸福的。
　　“唔，昕然，你真坏！”钱乐乐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烧又痒，就侧过头在上官蔚然的胡子茬上又蹭了蹭。
　　她竟会贴在我的胡子茬上蹭痒痒？还是那样理所当然？
　　上官蔚然从未有过这样奇妙地体会，望着钱乐乐犹自紧闭的双眼忍不住会心地笑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在众人面前把自己伪装的那样强大，独处的时候又乖巧地像只小猫,撒起娇来令人又爱又怜。
　　“昕然，你搂紧我，要紧紧地那种，我有话要跟你说。”钱乐乐仍旧闭着眼睛，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上官蔚然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一手用力地将她搂紧，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乐乐，你说吧，我都听着。”
　　“嗯。”钱乐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幸福地偎依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昕然，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爱你。我错了，我不该忽视你的感觉，更不该在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去想别的男人。是我不好，总是以自己为中心，从来不去替你着想，你那么忙，我也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跟你吵架，让你为我担心。昕然，你知道么，车祸的瞬间，我的心里就想到了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想穿到这个时空来，我只想回去，回到你身边，好好爱你，永远不跟你分开。”
　　“昕然，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我身边支持我，关心我，宠着我。来到这里以后我才知道一个人做事情有多难。我除了打官司什么都不会，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指纹提取技术，没有拍照、没有摄像、没有DNA，也没有宝马奔驰，甚至□□也没有，我要赚钱要查案只能一个人到处跑，这里的人都会武功，可我不会，你知道么，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钱乐乐越说越委屈，忍不住抽泣起来。
　　“昕然，以后我们吵了架你不要离家出走好不好，我们有什么好好说，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跟你吵，我只是喜欢赢的感觉，那都是法庭上弄出来的职业病，可是我每次都赢不了你，你就不能让让我么？”
　　“昕然，你不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满脑子都是你，连过马路都看不清红绿灯。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不去惹你生气。我一点也不想借尸还魂，我只想做回原来的钱乐乐，你的妻子。昕然，我爱的，真的爱你，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上官蔚然听着钱乐乐的话脸上的表情走马灯似的变了无数次。
　　虽然有很多词语他搞不明白，但有一点的确让他十分震惊。
　　“乐乐，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上官蔚然强忍着惧意，小声问道。
　　“嗯，借尸还魂。”钱乐乐觉得自己好困，拥着上官蔚然的双手又紧了紧。“我被那辆车撞飞了，再醒来就到了古代，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朝代。我遇到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太像了，我差点以为那就是你。昕然，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我，你等我，等我想到办法回去，一定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那你是什么人？”上官蔚然继续小声地问。
　　“我，我是钱乐乐啊，钱大律师。唔，昕然你别动，我好困，让我靠一会儿。”
　　上官蔚然听着钱乐乐梦呓一般的话语，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怀中的女子已然睡熟，发出轻轻的鼾声。上官蔚然小心的伸出手覆上她俊俏的脸庞，轻轻抚摸她如墨的眉眼，皱起的鼻子，娇艳的红唇，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强烈的喜爱。
　　“钱乐乐，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上官蔚然都不会再放开你。从今以后你不许再想着那个赵昕然，记住，你的心里只能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上官蔚然。”
　　睡梦中的钱乐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唔”了一声，粉红色的脸上幸福地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上官蔚然会心的笑了笑，低头轻轻在她眉梢又落下一吻。
　　“笑了就代表你答应了。不要想着离开我，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听话，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繁星满天，一直躺在附近那棵老槐树上生闷气的李子轩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到了心里。
　　“借尸还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原来赵昕然竟是她在另一世的爱人。李子轩的心反反复复纠结着，为什么明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己却仍然放不下她？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初见时自己还是那么清清楚楚的讨厌她，若不是因为那个婚约，自己也不会跟着她，暗中护着她，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她。她总有办法惹恼自己，让自己受伤、吃瘪，可到最后自己却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她，放不下她。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是对自己从前无视别人感情的报复么？
　　那一夜，李子轩想了很多，他失眠了，这种情况对他似乎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