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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番外  ...
            
                
                
                    - 
                          ——我早就爱上你,在很多年前,因此一切我皆心知肚明,却甘之如饴。
  乔忱晏从来都不是一个看到幼子就会心慈手软的人。为将,最忌讳心软,乔忱晏十五岁上战场时便已杀伐果断,他可以为了家国,手刃稚子孩童,然,对于岁书吟的退让与纵容,从不是因为对敌国质子的心软,也许岁书吟自己都不记得,他与乔忱晏的初见,并非是在将军府的杂物房。
  庆和二年,骊兵伐夏,定北侯乔忠领兵。
  定北侯府世子十二年纪,剑术已经出神入化,没上过战场的小世子一心想证明自己,于是甩开暗卫偷偷潜入骊国,打算大施拳脚。
  没成想,乔忱晏绕着后山想潜入骊国皇宫,甚至没来得及被侍卫抓到,就掉到了一个陷阱,一个疑似是捕猎用的陷阱。
  头狠狠磕下,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乔忱晏仍是不解:怎么会有人敢在皇宫的后山挖捕猎的陷阱?
  再醒来时,一张奶乎乎的脸正近近地凑着他,粉粉的唇一遍遍盖在他的脸上,还未缓过神,他已经被吧唧了好多下。
  他大惊,正想开口,对面的脸却抢先大叫:“漂亮姐姐,你终于醒啦!”
  漂亮……姐姐?
  乔忱晏这才发现,摔下来时,束发的发冠已经散下,十二岁的乔忱晏,没有镇北大将军的冷厉,没有久经沙场的风霜,没有官场周旋的老练,甚至连喉结都没有,披散着头发,唇红齿白,一双招人的瑞风眼微微上挑,披散着头发,倒是雌雄莫辩。
  “漂亮姐姐,你怎么不讲话啊?”
  乔忱晏指指嗓子,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漂亮姐姐哑巴了也是好看的。”
  乔忱晏脸颊微红,拾起一根木棒,在土上刻下:你是何人?
  五岁的小家伙识字不多,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笑着答道:“我叫书吟。姐姐呢?”
  乔忱晏随手刻下:程宴。
  “程宴姐姐!”
  为何亲我?
  小家伙笑得更加灿烂,似乎没觉得有何不妥:“阿娘说喜欢的东西要盖章了才是自己的,书吟很喜欢姐姐,所以盖了好多章。”
  乔忱晏彻底愣住了,这都是什么歪理。
  岁书吟拉住乔忱晏的手走到一处木屋:“程宴姐姐,你可以先住这个小屋里,虽然不是金子做的,但是书吟还是想把姐姐藏在里面。”
  乔忱晏神色忽然凝重,止步刻下:你还藏了几个姐姐?
  岁书吟瘪起小嘴:“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书吟长这么大,只有程宴姐姐漂亮到让书吟想要藏起来。”
  乔忱晏的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五岁的奶娃娃,却生来懂得撩拨。
  脚上疼得厉害,乔忱晏当真依言在木屋中休息了几日,每日起来,都有一个小家伙趴在他的身上亲他的脸,起初还会觉得羞耻,后来却也习惯了,毕竟只是个小朋友。
  脚伤好得差不多了,一日,乔忱晏去屋后井中挑水,忽而听闻声响,他匿去脚步,屏息倾听。
  “太子殿下,您近来在这后山,练箭是愈来愈不勤了,娘娘特派属下来伴太子练箭。”
  “随影,你明明是本宫的暗卫,怎么净听母后的话?”
  “娘娘也是为了太子好。”
  “知道了知道了。”
  岁书吟抱怨着来到屋子,忽而看到房中被褥叠放整齐,却空无一人,他喃喃:“你们把我的程宴姐姐吓跑了。”
  ……
  庆和五年,定北侯战死,世子领兵,骊国战败,太子为质,二人皆是一夜成长,再不复当初少年。
  乔忱晏打了胜仗,朝廷上下竞相巴结,想拉拢这位少年新贵,乔忱晏许徐太守一个人情,唯一的交换条件是,让徐太守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宠妃贤妃娘娘,想办法吹耳旁风,让圣上将世子养在宫外,又买通太监,在庆和帝提出让乔忱晏养世子时劝阻反对,反向坚定庆和帝的想法。
  岁书吟入府时还与当年一般无二,只是没有认出他,不过这样也好。
  岁书吟装作不知两国仇怨,只是对他的亲近太过刻意,刻意到,他一眼识破他的伪装。
  岁书吟的风流是入骨的,十五岁便招惹不少姑娘,幸好岁绥身为质子有所收敛,没有像当年撩拨程宴一样撩拨盛京城的姑娘。
  他特地嘱托行商去骊国买报岁花,他送了岁绥一包种子,而他自己,偷偷地置办一处宅邸,种了整院的报岁花。
  西川之战,他被偷袭重伤,他发现刺客中有骊国的人,可还是希望不是岁绥,他一刻不等御马飞奔回来,只是因为太想见到府中的少年了。
  战后回来,多年征战的敏感让他即使重伤,也不允许自己进入昏睡状态,因此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岁书吟掐住他脖子瞬间的杀意,很奇怪地,他忽然就不想睁开眼了,也许就这样离去,也算不错。可随后他彻底愣住,岁书吟吻了他,带着莫大的悲伤,他好想抱抱岁书吟,他觉得好开心啊,至少这些年,岁书吟不全然是假意。
  他知道这些年随影一直在,乔忱晏少时习过奇门遁甲,再高超的隐匿之术,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但他从未将揭穿随影的存在,因为他知道,这是从小就陪伴岁绥的暗卫。
  城墙之上,他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不寻常,他支开了所有人,书吟的箭术越发精湛了,之前看他夜半偷偷练习,明明力道尚且不足,怎么今日这箭,这样叫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