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不想治》椿澍

89、第 89 章

　　饭毕，他们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牵着手在广场上瞎逛，林深像没骨头的人，整个人靠在赵正的身上，让他拖着她走。
　　林深对逛街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由于沉浸在恋爱里的关系，她想和赵正待在一起久一点。
　　回去的路上，赵正和她说明后天的要做的事情，林深都一一地乖巧点头，到学校后赵正在这里又拉着她好一顿腻歪，林深被他咬得嘴都麻了，在她不停地求饶和威胁下，赵正才放她走。
　　捂着嘴做贼似的回到寝室里，江意楠眯着眼睛，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表情’，知道她脸皮薄，没有揶揄打趣她。
　　林深见她在收拾行李，以为她是要回那个吸血的家，也顾不得自己的嘴了，忙问道：“你还要回去啊？”
　　江意楠拉好行李箱的拉链，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笑着解释道：“不是，打算去南岛过年，本来打算叫你一起，不过想到你要跟赵正一起，我就自己订票了。”
　　“哦，那就好，没事了。”林深松了一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假一放，俩人又有段时间见不着了，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聊天，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谁先睡着了。
　　林深和赵正要晚一天走，江意楠去机场，林深没事做，干脆送她去，上飞机前，江意楠抱了抱她，开玩笑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像老母亲送女儿出门似的。”
　　林深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走。
　　不知道赵正在做什么，林深索性去实验室找他，他正好在给陈思和姜念布置寒假的任务，林深在外面探头探脑，想进去又不想进去，赵正早早地发现了她，走出去牵起她的手带她进来。
　　等他布置完任务，林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脸叹气道：“做你的学生真的好累啊！明明都已经是成年人居然还要像小孩子一样做寒假作业。”
　　赵正低头看着她的脑袋一动一动的，好笑道：“今年因为你这个准师母的关系，我已经算是放他们一马了，不然的话，他们会更惨！”
　　林深龇牙咧嘴地抖了抖，装模作样地说道：“光听听就已经惨不忍睹了。”
　　赵正喜欢她这么活泼的样子，拉起她关上实验室的门，开车去宿舍拿她的行李再带她回自己在C大附近的公寓。
　　吃完晚饭，在热烘烘地暖气中林深舒服地要升仙了，跟踩在棉花上差不多，没有什么是比酒足饭饱之后躺着更舒服的了。
　　她现在像一只猫，赵正心痒地想抱着她蹭几下，心里这么想，也马上这么做了，越抱越爱不释手，低头亲了好几口才算完。
　　霸占着整张床，赵正无处下脚，只好搂着她一起睡，半夜林深被热醒了好几次，推开他，马上又会抱住她，到最后，林深干脆放弃挣扎了，随他抱着，自己则尽量找个好位置躺着就行了。
　　早餐老早赵正就趴在她耳边叫她起床，林深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穿上衣服，吃完早饭，到了飞机上抱着他的胳膊接着睡。睡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回一定要好好养精蓄锐才能和老爷子再战一场，吵架什么，绝对不得输。
　　这次依然是赵清来接他们，老爷子见到赵正还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只是局势比人强，强势如他，也得学会向赵正这个晚辈低头，吃饭的时候也没人敢说话，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
　　这次老宅没有再给她一种阴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当家做主’的人是赵正的原因，让林深觉得很安心。
　　这一回来，最忙的人是赵正，老爷子基本上已经默认下一任掌权人是赵正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决定，走时赵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林深还没有打算这么早就进入赵家的中心层，摇头拒绝了。
　　她不愿意去，赵正也不逼她，明白她需要时间适应，家里的人她一个都不熟，打算出去逛一圈，不想麻烦司机，想着从后门走，路过厨房时，听见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欸，你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她以前多嚣张啊，对着我们颐指气使的，真当我们是奴才啊！现在好了，在精神病院里出不来了。”
　　另外一个高一点的应声附和道：“这叫老天长眼，你是不知道她那个没出息的哥哥以前也是狐假虎威的，现在好了，流落街头了，该！”
　　林深走进去，冷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惊得手抖了两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低着头没敢接话。
　　她们知道眼前的这姑娘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就是这坐百年老宅的当家主母，这不是她们都够得罪得起的人，一脸紧张地磕磕巴巴道：“我们不是故意的在背后说夫人坏话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俩人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她，后知后觉地问道：“您说的是她进了精神病院的事吧！”
　　林深点点头，示意她俩往下说。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大致将事情和林深说了个遍，说完后见林深面无表情吓得不敢说话，林深回过神来，说道：“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了，接着忙你们的吧！”
　　林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上车的，下车后望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建筑，内心竟也毫无波澜，按着那俩人所说的地址，应该是这儿了，她在门卫处登记了自己的姓名，往里走，问了护士刘淳美的房间，走到门前，透过门上向玻璃窗口望着刘淳美站在窗前的背影。
　　她记得，上回临走前去看她的时候虽然面容憔悴，精神确是不差的，这次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像志怪小说里的人被抽离了魂魄似的。
　　护士打开门，领着她进去，阳光下，她的脸惨淡得发白，毫无血色，像一个提线木偶挂在椅子上。
　　林深慢慢走近她，她转了转眼珠，认出了她，但是没有说话，看着她这幅样子，林深突然想起从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一个家庭里往往最不受宠的孩子是最孝顺的。
　　在刘淳美这儿，这句话是应验的，父母重男轻女，要她攀高枝嫁进赵家也是为了宝贝儿子的前程，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女儿在这过程中受尽千夫所指的委屈和艰难。
　　刘淳美最在乎什么，出了赵端，就是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至亲了，赵正真的拿捏地很好，用她最亲近的人狠狠地捅她一刀，杀人诛心亦不过如此。
　　她没有觉得刘淳美可怜，这顶多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可是心里总感觉有点儿钝钝的痛，好像有一把生锈的刀，在慢慢地磨她的肉，令人煎熬。
　　赵正很快回来，没见到她人，问了一圈，正打算出门去找她，林深恰好迈过大门的门槛进来。
　　抬眼见到赵正，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愣了一下，开口道：“结束了。”
　　“嗯。”赵正点点头，朝她过去牵着他的手回院里。
　　俩人一路无言，林深侧眼望着赵正的坚毅的侧脸，她知道她现在该说话的，而不是这样一言不发，可是说什么呢？不管怎么说对谁都不公平。
　　坐在凉亭里，赵正为她倒了一杯茶，温声道：“怎么不说话？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要问我的。”
　　林深抿了一口茶，轻声道：“不管我怎么说向着谁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公平，你有你的理由，她有她的难处和过错。”
　　赵正宁愿她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愿意她这么冷静理智地面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承认这件事情是很下作，但是，他不后悔。
　　他心有不甘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冷漠卑鄙。”
　　林深望着他，笑了笑，“阿正，我没有这么想你，我知道你的出发点，知道你放不下的是我，不是为了其他人。对于之前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愤恨，只是那时她已经是那副样子，也算是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了代价，我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我那时并不知道你的计划和打算，以为让她进去已经是我们当时能够得到的最大的好处，所以，也就这样算了。”
　　“那你，为什么……”
　　林深不解地看向他，见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像她这样活着好累啊！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才这样刻薄势利的，没想到还有那样的原因。”
　　“她好像，一辈子都没为自己活过。”
　　赵正握住她的手，拥她入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上，低声道：“很早以前我也像你一样这么认为，自两年前回来时才发觉好像不是这样的，我猜，她早前想让赵端出国读书是想放他走，我查过，她在瑞士的银行存了一笔不菲的钱，还有两处不动产，估计她是知道赵端的性倾向的，所以早早地为他做好了打算。”
　　林深抬眼望讶异地望着他，“那……她为什么……”
　　“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她之所以选择动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刘路祥偷税漏税，强买强卖，但是这些事情用的却是她的名义，他们一家人打算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后面的事情，七七八八你都知道了，或许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生活也算是解脱吧。”
　　说完见林深没说话，“想什么呢？”
　　林深摇摇头，“没什么，回去要和意楠说绝对不能当伏弟魔，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
　　赵正不免失笑，她的脑回路真的很奇特，总能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