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Mother and Childr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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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Dale话音未落前就奔了出去，擦过一人宽窄的门缝，Rick的胳膊在铁门上蹭掉一层血皮，他浑然不觉地朝C牢房区跑。从里间传出身体被从内部强行撑开的痛苦，将喉咙撕裂开来的哀嚎，纯粹的生理性的痛，如锯齿切断金属的尖鸣。
Rick的脸拧了一下，撞开横在路上的椅子边跑边喊：“Lori！”
牢房区的门开着，Rick冲进去，在扒上Lori隔间的栏杆的瞬间被Beth回身挡住。
“你在做什么？”Rick说着，想朝里面挤，脑袋越过Beth的肩膀朝里看，“你为什么拦住我？让我进去，那是我的妻子。”
“她不想让你看见她那个样子。”Beth寸步不让，紧紧地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压着墙，“也不想Carl看到，他就在隔壁，你该去和他一起。”
“不不。那是我的妻子。”他嘴上说着，视线企图越过Beth，每次都被她重新挡住，Rick忍无可忍地瞪她，“那是我的妻子！”
“Beth，我需要你！”在里面的Hershel喊道，伴随着布料被撕开的破空声，“Mag在哪？！”
“在这！”被点到名的Maggie从堆在牢房隔间门口的队伍后方挤过来，没受到丝毫阻拦地越过Beth来到Hershel身边。
Rick想跟着她挤进去，又被Beth固执横插/进来的身子拦住，他不能撞过去，不能推她，焦急又不知所措地垂下头，Lori的哭叫就在那么近的地方，每一声都让他缩紧喉咙，但他看不见她，帮不了她，甚至不能握住她的手。
“那是我的妻子，我要陪着她，她需要我。”他重复着意义一致的话语，“我得在里面。”
Beth抿了下嘴想再说点什么，从她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将唇抿得更紧。
“Rick……”Lori说得断断续续，带着吃痛的嘶嘶呼气，大家全部安静下来才能听清她微弱的喘气，她因阵痛又抽搐了下，至少她是这么感觉的，又或者那只是在全身长时间收缩麻木后她能感觉到的强烈一次，她脑袋后仰砸在枕头上，脱力地发抖，努力把后面的话随着哭喊吐出喉咙，“去陪着Carl——他需要你，拜托——”
Edith咽了口唾沫，Lori的声音让她止不住跟着轻微发抖，她扣着自己的双肘。神智完全无法承载，妄论忍耐，没有任何形象和尊严可言，被最原始本能的生理性反应强行撕下人类外壳，哭泣、叫喊、抓挠、痛。而Lori还能挤出神来关心Carl，和Rick，在她大脑感受痛到快要昏厥的情况下。Edith吸了下鼻子，腿有些发软地扶了下墙。
Rick从听到Lori声音的那刻就愣在那里，直到Daryl轻轻地拍拍他的肩，他的眉才猛地皱了下，低下头去，泛着泪地朝里面看了眼后微微点头：“好。”
他转身朝Carl那边走，抓在栏杆上的手迟迟不愿放开，直到距离太远而不得不松手。剩下的人跟在他身后，Daryl走得很近，像谨防他随时会腿软准备扶一把似的。但Rick没有，他一步步走到Carl身边。
“Edith、Amy，你们也留下。”Hershel头也不回地，接过Maggie递过去的毛巾，“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帮助。”
Edith停下脚步应了声，冲回头看她的Daryl点点头，深吸口气。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看着Lori的床单大脑发懵，原来女人的身体里有这么多血，原来女人可以流出这么多血。她像个机器样地接着Maggie不断往她手上放的被血浸透的布，再递过去Amy撕好的一块块新的。
Lori的声音渐渐小下来，她的嗓子哑了，脑袋侧向一边，急促地喘/息。
“不行。”Hershel停下动作，抬头看向Lori，“我们得停下。”
“不……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Lori抓着床沿的手指泛白，和嘴唇几乎一个颜色，“还有一点，我能做到，我只是需要再用力一点。”
“在它出来之前你就会晕过去，你的身体不适合顺产，更何况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我们得做剖腹产。”
“但我们没有那种设备。”Beth快速地道，在Lori前侧帮她稳住身体和擦汗，我们连把干净的手术刀的都没有。”
“我知道，Mag你来接手，尽量让她少消耗体力。”他站起来走出隔间喊道，“Rick！”
那边一隔间的男人在听到喊声后立刻跑出来，Rick在最前面，身边跟着Carl，他尽量保持着镇定但眼神里难掩慌乱。
“Lori，她怎么——她怎么样？”
“她现在没事，但我们需要手术刀、麻/药还有一些基本的东西，这里的医务室应该都有，我会给你一张单子。”
“不。”旁边的Daryl打断他，轻轻摇头，“Rick留在这里，不管要拿什么，我和T-Dog应该足够了。”
Rick看着Daryl，无法言语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点了下头。
“谢谢。”他说。
Daryl拍了下他的背，看向Hershel道：“Come on，我们需要什么？”
Hershel看着Daryl接过Glenn递来的笔，咬开笔帽直接将笔尖悬在手心，等着他开口。
“绷带、手术刀——”他在脑子里过着手术的步骤，一样样报出最基本的需求。
“Dad！Dad！”Maggie惊慌的喊声打断他们，“快回来！Lori好像晕过去了！”
一齐跑向隔间的人停在了牢门外，Rick在踏进去那一刻停了下来，他盯着走进去的Hershel，紧咬住腮帮子。Hershel走到刚才Maggie在的位置，俯下身去，伸手扒开她的眼皮。
“我们得带她去医务室。”Hershel探了探Lori的鼻息，微弱但是还温热着，“立刻！”
Rick没注意到自己刚才摒住了呼吸，胸口因吐出的气重新沉下去，他转身迅速道：“T-Dog，去拿我们运食物的那个推车，Dale你留下来保护Sophia他们，其他人拿上你们的东西，我们走！”
Hershel和Rick一人托着Lori的肩膀，一人抬着她的双腿，将她放在Beth和Maggie在拖车上展开的被子中。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从吸透暗红的床单到崭新的被褥，划出道歪斜的滴痕。
“开门！”Rick拎起砍刀走在最前面，Daryl和Edith分别护在推车的斜前方，后面跟着从两侧推车的Amy、Magge和Beth，在推车尾部把握着方向和Lori状况的Hershel，殿后的T-Dog和Glenn。
Carl已经站在通往医务室那条通道的门旁，提前打开了锁，他拉开通往监狱深处的牢门。
“你留下。”Rick余光瞥到Carl拿着他的枪准备跟上来，脚下不停快速道。
“我也要去!”
“Carl——”
“我们现在没时间争这个！”Carl喊道，从门旁挤出去站到Beth那侧一手放在推车上一手握着装了消/音器的枪，“这是你妻子！这也是我妈妈！”
Rick的眉皱了下，算是默认地不再阻止，将砍/刀提到身前。
嘈杂又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车轱辘滚动的摩擦在逼仄的通道里放大、碰撞、回响，分不清到底是前方拐角处非人的脚步还是自己身旁他者的警惕着耸动的细碎步伐。Edith轻轻咬着舌尖，右侧通道延伸到尽头，没有岔路，只有挂在高处的风扇不时发出吱呀的叫喊。
“Daryl！”Rick低声喊道。
不用他提醒，Daryl已经转向左侧的岔路，一箭干掉深处的行尸后停了下，用手电往深处看两眼见没有异动才继续前进道：“注意身后。”
从他们在看守室找到的鉴于布局图来说医务室应该不远，再过一个拐弯就能到。这边的行尸比之前那个通道里的少了很多，三三两两的不成气候，到Rick一刀劈开医务室门上挂着的锁时不过才遇见了七八只。
“这里！ Edith！去检查里面！Glenn！守住大门！”Rick闯进去，抬脚踹翻从侧边朝自己扑来的行尸，弯腰把刀捅进他的眼眶，丢开刀回身抓住推车的边缘朝里猛拉。
Daryl抬弩解决了目及之处的另一只，从着装看应该是爆发时将自己反锁在里面的医护人员，他靠到推车旁，侧身一手抓着推车，一手还提着弩以防随时有危险冒出来。
Edith越过Rick和排列在两边的病床，双手握着刀柄垂在身前一路跑到底，踹开通往里间的门，她直接捅进迎面走来行尸的脑门，掀开尸体左右看了看，回身喊道：“安全！”
Rick和Daryl将Lori搬上手术床，Hershel一边从柜子里翻出酒精清洗双手一边发出指令：“让她先侧躺，保持身体稳定。Mag！去找麻药和绷带！Beth！止血钳！氧气面罩！手术刀！”
Hershel拉下手术床上方的无影灯，按动开关，不出他预料的没有亮起。他看了眼旁边检测生命体征的心电监护仪，吸了口气道：“我需要两个人站在旁边举着手电筒，因为这两个灯不起作用，还要一个人在前面随时注意Lori的呼吸，如果她胸膛的起伏或者氧气罩上呼出的雾气有任何不对，立刻告诉我。我们没有电来启动心电监护仪，必须要非常非常专注。
“监狱一般都有备用的发电机。”Rick搓了下鼻尖，声音自己都没发现的发抖，他看向Hershel道，“但没有时间去找了，对吗？我们现在就得手术。”
“电？”刚用铁棍卡好大门的Glenn走过来，帮Maggie端住放手术刀和止血钳的托盘，“那个犯人，Oscar，他是个修理工对吗？如果有备用发动机，他该知道怎么启动。”
“我去。”Daryl提起弩，说着就要跑出去。
“不。”Edith抓住Daryl的手臂，抬头看他，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认真，“Rick需要你。如果行尸涌进来你是唯一能可能保护住他们的人。我没有你那么强，我也不是Maggie和Beth，在这里派不上用场。”
Daryl停了下，她一个人再闯一遍通道，还要带着两个外人，虽然这一路行尸不算多，但……他摇头，刚要开口就被她顺着手臂滑下来的掌心握住了手。
“相信我my love，我马上就回来。”她说着，顺势取走他挂在腰间的钥匙，“Keep them safe.（保护好他们）”
他见她寸步不让，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争执，默默地咬下牙点头：“好。”
“我也一起。”Amy把拿着的纱布一股脑也堆到Glenn手上，见Edith犹豫地皱眉，补充道，“你不能一个人去。”
“好吧。”Edith看她一眼，握住刀柄转向大门，“呆在我后面。”
Daryl握住挡门的铁棍，抬眼看她：“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没有？”Edith轻轻笑了下，上前一步，从门上的玻璃窗飞快扫了眼两边，没有行尸的影子，她紧了紧刀柄，深吸口气点头。
Daryl抽/出铁棍拉开大门，就着棍子踏出门一步，见没有危险才让开道路。
Edith与他擦肩而过，轻轻捏了下他的胳膊，带着Amy飞奔出去。
Daryl看着她的背影，无意识地咬了两次下唇。
他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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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通道、穿过C牢房区，也许是他们一路杀/进医务室的动静过大，通道里的行尸比刚才多了，但Edith和Amy尚且还能应付。她打开分隔牢房和通道的门，在Amy进来后立刻上锁，目不斜视地从留下来的Dale和Sophia身边穿过，冲出红色的大门。
“Oscar！”她停在围栏前，右手还握着沾满行尸血的刀，左手拿着钥匙插/进锁孔。
本来在旁边百无聊赖站着晒太阳和踹草，准备面对即将被赶出去命运的Oscar和Axel皱着眉走过来。
“到时间了？” Axel苦着脸道。
“不，我在给你们一个机会。”Edith转动钥匙，紧扣的锁发出咔哒的轻响，她能感到两个犯人投在上面的视线，她没有取下锁，转而握在上面，引得他们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Oscar抬了下脑袋：“你要什么？”
“启动备用的发电机。”她捏紧锁扣，“你能做到吗？”
“你要给哪部分供电？”
“医务室。”她向前一步，眼睛不自觉地微眯，“没空废话，能还是不能？”
“他只这里工作了几天，我们也不知道——”
“闭嘴。”Edith打断Axel，继续盯着Oscar，“我们需要供电来做剖腹产，现在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婴儿的命摆在你面前，如果你真的如你展示出来一样有骨气，也许还有一点正直。”
她松开手，连带着扯下捆门的锁链。
“办成这件事。”
Oscar看着她顿了几秒，从围栏对面挤过来朝监狱内部跑：“我来带路。”
Axel跟上他，边跑边磨磨唧唧地：“Miss，有没有可能你给我们把好点的武器，用铁棍总是很难拔出来。”
浅浅地看了他一眼，Edith收回视线。Oscar完全背对自己地向前跑，没有多少防备的样子，从攻击距离来说自己更有优势，而用匕首确实会加快推进的速度。她摘下腰间的猎刀和别在腿上的匕首丢给他们，提了提手上的长刀作为示警道：“如果你，或者你，有任何一点不对的行为，我不会犹豫。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这一点。”
“即使你们成功干掉了我，或者Amy，你们也绝对没办法活着走出监狱，团队的其他人会确保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铭记在心。”
“这真让人安心……”Axel捧着刀咽了口唾沫，“没有不礼貌的意思miss，但你没必要再威胁我们一次，我们已经明白了，你之前已经够吓人了。”
“我不是来给你们留个好印象的。”她用钥匙打开通往监狱内部的牢门，看着Oscar朝里偏了下头，“继续带路。”
因为缺口的存在，这面的行尸就算清了两三次也还是多到隔着一个拐角也能听到他们拥挤的密麻低吟。
Oscar和Axel的行动比第一天熟练了很多，他们前后侧身站成稍微错开的一排，来不及处理的也被Edith准确地解决。Amy跟在后面抿了下唇，深呼吸抑制着狂跳的心脏，多看了眼刚刚路过的岔路，里面没什么异动，但还是稍微往前挪了两步。
“你还好吗？”Edith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抱歉，第一次应该更安全一点的。”
“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Amy掐着一个扑向她的行尸的脖子，把刀从它的鼻梁捅穿，她甩了甩手上粘着的尸皮，“但我想我永远也适应不了这种恶心。”
“那意味着你还是个正常人。”Edith踹开一只从侧面扑向Axel的，在他的来不及挥刀的惊叫声中上前两步处理掉行尸。
“小声点。”她回头道，正好看见从Amy身后慢慢走来的行尸抓住了她的胳膊俯下身。
“Amy！”
从耳侧飞出去的匕首扎进了行尸的脑门，阻止了她徒劳迈出的步。行尸滑倒在地，旁边的Amy也是，在摸到行尸腐烂了一半的手臂后又弹开般地双手撑地桃向另一侧靠住墙。
“Amy。”Edith恍惚地跌在地上抱住她，轻轻拍着她发抖的背，“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你还站得起来吗？”她感到Amy慢慢停下来，小幅度地推着她。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Edith。我可以继续。”
Edith松开她，皱眉看着她明显透着害怕但又坚决的神色，点了点头。她站起来，自己都没想到的腿软了一下，她稳住身体扶着Amy站起来，走到刚刚那只行尸的旁边弯下腰来拔出匕首，吸口气，抬脚踩碎了它风化多时不堪一击的头骨。
“给你。”她朝Oscar递出匕首，后者两手空空地看着她，她默了下开口道，“谢谢。”
Oscar接过匕首道：“你也救了Axel。”
她不言语地看了眼Axel，又确认一次Amy可以继续，走到落后她两步的位置冲队伍最前面的Oscar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前：“还有多远？”
备用发电机还能运转，Oscar检查完它们没有故障后用放在旁边的工具拆开了控制面板。
“我们有麻烦了。”Oscar看着面板顿了下，“我不知道哪一部分线路是连接医务室的，得一个个试过去。”
“为什么不直接都连上？”Amy问道，“会更快。”
Oscar扯出一股线，嘴上道：“监狱大门会在电力充足的情况下打开，行尸会全部涌进来。”
“妈的。”Edith骂了句，走到门边听了听，现在外面还算安静，“那就动作快点。”
捣鼓线路和开关的磕碰声像时钟的滴答，Edith不安地用拇指指甲划拉着刀柄。她没有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Hershel刚刚才划开Lori的肚子，也许手术已经结束了。突然想起的警报声让她猛地回头，整个监狱的广播都在发出防空警报的高频波段。这会引来围栏承受不住的行尸。
“你在做什么？！”Amy惊叫道，转头看向窗外，林子里已经有不少行尸听到响动扑上了围栏。
“关掉！”守着门的Edith立刻跑过去，“马上关掉！”
“我知道！”Oscar把刚刚插上的接口扯下来，早有预感的在Edith的刀横上他脖子的那刻举起手，企图展示自己的诚意，“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警报开着。只有三个接口了，你们一直在看，可以自己试，但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把这个工作做完。”
Edith咬了下牙，收回刀道：“这再发生一次，我就割了你的喉咙。”
Oscar淡淡地点头，头也不回地继续手上的工作，旁边紧张得肩膀缩紧的Axel松了口气。
表示医务室电路的灯终于在Oscar接通倒数第二个接口时亮起，Oscar站起来，把她的匕首还给她道：“成功了。接下来你要拿我们怎么办？”
Edith看着匕首，上面的血迹还没干，她没接过来转身朝外走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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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务室时门还紧锁着，这至少意味着手术还没完成，里面的灯光已经亮起了，细微的光源从里间透出落在外面的地板上，外间只有两个人。T-Dog靠在隔断的玻璃上，从遥远的距离看着那堆在手术床前围成一圈，神经高度紧张的人。Daryl站在门边，侧身看着里间的方向，没第一时间发现她们。行尸不知道手术中要安静，第一个扑到门上的动静足够惊动他。Edith看着他警惕又些微紧张的侧脸笑了下，停下来示意身后的三人动静小些，轻轻地点了点玻璃。
Daryl迅速回头，提到一半的弩在看到熟悉的黑眸时停住。疲惫又带着轻微的笑意，在发现他看见自己的那刻软下来，就像看到了……他嗓子痒痒的，不确定那个词是什么。他打开门，带着威胁意味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个犯人，Axel局促地冲他挥了挥手。
“他们帮了很多。”Edith说着，从他手上接过铁棍重新卡好门才又看向他。
Daryl抿了下唇，上下打量着她，轻轻道：“You ok？”
“我没受伤。”她见他的目光还没回到她脸上，故意撇着嘴捏了捏自己的右臂，“胳膊倒是有点酸。”
Daryl太熟悉的神情，他终于微微笑了下道：“晚点。”
晚点的安抚、触碰、亲密、奖励。
晚点。
像是暗号样的密语。Edith跟着他的絮语重复了一次，如古代咒语用简单的词句达成约定，牵住他的手。
“Lori？”她轻轻地问。
没有挣脱地由她去，虽然脖子红了一片，别扭地拧向另一边，有生人在场让他像被针一下下戳着样地不适，Daryl眯起眼瞪着看向这边的两个犯人，直到他们识趣地转开头才说道：“还在手术。”
确实能听到心电监测仪一下下平稳的电波声，Edith点点头，扫了眼旁边的病床又看了眼身后的门，作罢牵着Daryl靠在门上。
“可能还要好一会。”Daryl看着她疲惫的模样道，从早上干活到现在还没歇过，又几乎将监狱跑了两个对穿。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Edith舔了舔唇道：“我做不到，你知道的。”
Daryl默了下，站得离她近了些，让她能将大半身体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如果她愿意的话。她没有这么做，只是慢慢地贴上了他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里间不时传出Hershel要求更换手术用具的指令，短促又简洁的一个单词，争分夺秒。Lori的身体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撑太久。
一个孩子。在渐渐习惯到变成大脑意识边缘忙音的电波声中，Edith发愣地看着医务室内安静的空气。所有人都在等待的降生，搞得鸡飞狗跳，搞得万籁俱寂，连呼吸都放缓得怕搅乱室内涌动的节奏。
值得吗？她想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生命，为了一个甚至没有任何意识交集的个体。尚且混沌的灵魂和意识、没有任何自主意志的婴儿。为什么会想要孩子？为什么会爱孩子？她从过去就不理解这种行为，妄论在世界末日中生孩子。
好像自己天然缺失这种母性，想要孕育生命和抚养后代的母性。如何去接受缘自血缘的爱意，为什么会拥有发自血缘的爱意，这种没有经过思量的爱。
她木木地看着手术床的方向，想不出个所以然。
婴儿的啼哭在她脑袋一团乱麻时闯入整个空间，惊得半卧在病床上的Amy撑起来时撞到了脑袋。Edith和Daryl立刻站直了靠在门上的身子，看了看里间的方向，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里间。
T-Dog拉开隔间的门探进半个身子，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搓了搓手。
“她需要食物，婴儿食物。”从里面走出来的Maggie头也不抬地道，一路看着捧在怀里的Judith，她越过T-Dog给她大敞开的门，“我得回去，Lori还在昏迷。Edith？”
被点到名的人浑身一凝，她僵硬地看着Maggie，看着她手上的婴儿。Maggie想让她来接手。
“我不知道要怎么——”她想拒绝，但Maggie已经把Judith塞到了她胸/前。她只能学着Maggie的动作托起Judith的脑袋和臀/部，尽量稳地放平自己的胳膊，催眠自己是个摇篮床。她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舌尖，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看着怀里啼哭不止的Judith，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了。她在心里祈祷，不敢学电视里和Maggie一样轻轻摇晃她的身体以作安抚，她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把Judith摔到地上。
“别哭了。”Edith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她自己都快哭了，这比面对行尸恐怖多了。
“Amy？”她求助地喊道，手里这个玩意太小、太软、太脆弱，不合常理，无法交流，“Daryl？T-Dog？”
“Lori会没事吗？”Amy问道，走到Edith旁边看了看Judith，还没睁开的眼睛眯成条缝，手脚胡乱地踢打，她退后一步。嗯，搞不定。
“手术很顺利，也许只是需要休息。”Maggie的脚步顿了下道，“照顾好她，她现在就需要食物，Lori太虚弱了没有办法喂她。”
“我那里有婴儿奶粉。”Edith应道，没抬头，没看见Maggie点了点头后重新钻进里间，“只是——拜托了——谁都好，把她接过去——”
她他妈紧张得几乎发抖，也能他妈的感受到站在身侧的Daryl憋笑憋得发抖。最糟的是她现在就见鬼的根本抽不出空去瞪他。
“Dary——！”
“把她给我。”T-Dog忍着笑上来解围，先将手臂伸到Edith身前接过Judith，然后颇有经验地左右摇晃着，在他的安抚下Judith慢慢停止哭闹。
“我去检查通道。”Edith还鸡皮疙瘩犹存地抖了下，抚着自己的胳膊分别捋了一遍，转身打开门。
“你们留在这里。”Daryl的声音还笑着，他提起靠在脚边的弩跟上她，“清理完了来叫你们。”
门在身后合上，Edith荒谬地感到轻松地耸了耸肩膀。Daryl看着她长舒口气的侧脸，没忍住。
“别笑了Mr.Dixon。”Edith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不然我今晚就把你的地铺搬到我的隔间。”
“从没见你那样过。”Daryl还是在笑，只是笑得隐晦了些，他抬手干掉一个迎面走来的行尸，“这群不死混球知道了肯定很羞愧。”
“行尸只是想杀了我，天知道一个婴儿想要什么，你又不能和它谈判，又不能武力劝服。”Edith翻了个白眼，清理了两三遍的通道根本没什么威胁性，只有几只误打误撞又从某个拐角跑过来的行尸，“听起来你很有对待孩子的经验，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吗？”
Daryl哑了下，看她一眼，很快从她注意到自己失声后得意的神色和手上果决地杀落单行尸的架势反应过来她不过是在转移话题，顺带着扳回一局。
带着掩饰尴尬地吹了下嘴皮，他刚要反驳两句又住了嘴。
他被调侃过好几次，因为他再年轻些时那张被周围的人说是“过于漂亮的脸”，总有些人会闲着来问他的风流韵事。那些人无所谓，他们只是想不出别的话题，习惯性地调笑。他看着Edith的侧脸舔了下唇，不管她是不是带着一丁点不安的试探在里面，他得有个其他的、新的回应方式。不会伤到她的，配得上她看自己眼神的回应方式。
像一下子化开，像初生稚鸟的绒毛。
如果自己问出一样的问题她会怎么说？真挚的一遍遍剖白，用语言，用行动，小心翼翼地扫平他角落里的每一粒不安，掷地有声的“我只要你”。
Daryl沉默了，过于突然和诡异的沉默让她回过头来。
“只有你。”他淡淡地说出这句，眼皮点了下便移开眸子，僵硬得连脖子也扭开。
Edith惊讶得睁大双眼，明显地哽住，她抽出锁门的钥匙，又毫无必要地杀了个被挡在门那边的行尸，硬/邦邦地牵起他的手把钥匙塞回他的手上。
“我知道了。”她闷闷地应道，头也不抬地甩了甩刀上的血插/回刀鞘里，自顾自地，逃一般地往医务室走。
这条通道干净了。
回到医务室时Lori那边还没结束，他们看着里面紧张的气氛，在遥远的距离挥挥手叫过来Glenn，给他说完这条通道已经安全了，他们现在带孩子先回去后一行人重新踏进C牢房区。
“她叫什么名字？”Dale凑上来握了握Judith的手，“Lori怎么样？”
“还没起名。”T-Dog将手臂放低点，让一旁踮起脚来的Sophia也能看Judith的脸，“Lori需要多休息会。”
“她好小。”Sophia伸出一根手指，想戳她的脸又不敢戳，“所有的人出生时候都是这样吗？皱巴巴的？”
Dale因她的话笑了笑道：“噢是的，至少我见过的每个婴儿都是这样。这一个？看看她的脸多像Lori，也许很难相信，但她会从这样皱巴巴的长成一个大美人。”
“我觉得她要哭了……”Sophia见Judith两根本来就皱的小眉毛蹙在一起，立刻收回手悬在她脸旁的手指，“是我做了什么吗？”
“不，她只是饿了。”T-Dog的脑袋转了圈，“Edith去哪了？”
Daryl指了下二楼的方向，朝楼梯走两步抬头喊道：“E！”
“等等！”Edith正手忙脚乱地翻着奶粉罐，上面只有个大剌剌的商标，根本没说怎么冲泡，要什么比例才合适，“该死的这玩意怎么没有说明书？！”
她冲出来，一手抓着灌了一半奶粉的奶瓶，一手举着装水的壶向下喊：“婴儿食物要怎么弄？！”
Darly好笑地咧了下嘴，手上比着摇晃的动作道：“奶粉装进去加一点水！摇几下！”
“什么叫‘一点水’？！”Edith在Judith的嚎哭声中崩溃地扒在栏杆上朝他大吼，“给我个确切的数值！多少毫升？！几比几？！”
Daryl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抬抬下巴喊道：“把东西拿下来！”
Edith一路小跑溜下楼梯把奶瓶和水壶一齐塞进他手里，带着学习意识地聚精会神看他动作。Daryl蹲下来先把两样东西放在地上，拧开水壶将手背悬在上面感受了下温度再合上盖子，对准奶瓶用水填满剩下的空间，盖上瓶盖用力晃好几下后倒过来，让混合均匀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上。
“就这样？”Edith皱眉看着他站起来，一副干完了的样子，“不会太浓了呛到她或者太稀了很难吃她不愿意咽下去？”
“实验没那么复杂，Doctor（博士）。”Daryl笑着甩掉手上的液体，朝T-Dog伸出手，“把她给我。”
他稍微蹲下一点让T-Dog能更安全地把Judith放到他胳膊上，单手轻轻地拖住她的脑袋和身体，让她能舒适地枕在自己小臂，把奶瓶慢慢凑到她的嘴边，轻柔，又小心。Judith尝到奶嘴里流出来的东西后便停止哭闹，两只新生的小胳膊努力扒拉上瓶身，想抓住这个温暖的能填满自己肚子的玩意。但她的手掌太软了，还一点力都使不上。
“Yeah？你喜欢喝这个吗？Little ass-kicker（小拽女）?”Daryl看着她满意又安心地眯起的眼睛，温和地笑着说道，听见大家的轻笑抬起头来看了圈，“是个不赖名字吧？Little ass-kicker？”
“Little ass-kicker，你也喜欢，是吧？”他视线落回Judith身上，缓缓地晃着她的身子，“You like that,sweetheart?（你喜欢吗，小甜心）”
Edith看着他少见的温和模样，忍不住地微微笑着抿起嘴。Daryl喜欢孩子，他能以自己最本真的，最不设防的一面去面对她们。
“让我看看她。”Edith上前一步凑到Daryl旁边，从他身侧探过脑袋去看Judith的脸。她看起来困困的，闭着眼一口口吃第一顿温暖的食物，越来越困地吸得越来越慢。
“她要睡着了。”Edith不自觉放低声音，抬眼看向Daryl。
“Yeah.”Daryl也轻声道，看过来的眼睛还笑着，让Edith摒了下呼吸，他浑然不觉地边晃边朝隔间走，“喝吧喝吧，还有一点点。”
他要找地方给Judith休息了。Edith看着他的背影咽了口唾沫，终于找回自己呼吸的节奏。
她不喜欢孩子，也从来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世界。但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怜惜、珍视，仿佛所有绚烂生机都汇聚于此的神采，让她眼眶发酸。
如果，只是如果。Edith的脑袋飘忽了一瞬。他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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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i陷入了昏迷。Judith的出生让她体力耗尽般地沉睡，呼吸和体温都放缓，只有心电图微弱的滴声还见证她的生命。Hershel没说什么多的话，但Rick从他的表情已经读出来——他也不知道Lori还能不能苏醒。
“结束了？”
“围栏没什么异常，每个入口也都锁得很死。”Edith点头应道，爬完最后一层楼梯走过敞开的锈色大门，她还是第一次上到这里来，连通监狱左右两部分的回廊，她朝下看了眼，比想象中高的距离让她讪讪收回视线，落在旁边人的身上，“Glenn和Maggie也干完了，他们今天搬回来的柴够烧一周。”
Daryl点了下头，指着那条快要挖好的水渠，Oscar和Axel还在那边挥铁锹，他们没什么异动，本本分分地干活，一起挤在T-Dog隔壁的房间，虽然大家还有些别扭，但多多少少接受了和他们一起生活。
“他们说浴室就在医务室旁边，再往里推两个拐角。虽然断水了但锅炉房接上电还能用，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洗上澡。”
Rick一直在那间医务室，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Lori。Daryl很自然地顶了上去，分配工作、放哨、扫荡监狱、部署防御工事，保护大家，改善大家的生活，将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
“你说真的？”Edith整个身子都转向他，像第一次听到《一千零一夜》样地微张着嘴，“真的真的？”
Daryl看着她笑起来，像他只是用口香糖吹了个泡泡样地耸了下肩，语调上扬：“Yeah.”
“Gosh！”Edith努力抑制激动地咬住下唇内侧，无果又无处发泄地原地甩了两下手，蹦了一次，“我他妈爱死你了Daryl Dixon！”
她张开双臂要扑进他的怀里，在伸到脑后时停住：“也许再等等，洗了澡之后。”她局促地缩回来捏下自己的后颈，“我闻起来真的很糟糕。”
“我们在一起挤了整个冬天。”Daryl拦住她退开的腰带到怀里，“怎么？你觉得我就会好闻？”
“你闻起来就是…….”Edith闭了下眼，一点点攀上他的背，“你。”
“你也是。”他搂住她，一只手按在她的背心。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这样，她在自己怀里，在自己身边，拥抱、挤在一起，像老房子里呼啦啦的风扇和旧电视机。
“还有点汗味，这个该怪佐治亚的阳光。机油味，你的摩托跑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维护了？一点点木头和泥土的味道，还有草，这些倒是知道怎么来的。没有威士忌的味道了，我还有点想念那个——”
“够了，停下。”Daryl咬着牙扭向一边，现在他想逃离这个拥抱了，“这变态过头了，就算是你。”
“是吗？抱歉。”Edith埋在他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嘴上跑着，全无歉意，Daryl的脑袋又往旁边挪了点，但总归没有推开她，她好笑的抿了下嘴继续道，“我今天下午出去一趟。Hershel给了我张单子，奶粉也见底了，不过吃了十天，比想象的久。”
Daryl托在她腰间的手默默收紧，他点头道：“我一起去，等我一会去看过Rick和Lori。”
“你可以留下——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说我可以叫上Amy或者Glenn，这里需要你。”
“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不需要保姆。”
“但我还挺喜欢看你发号施令。”
“别扯。”Daryl嗤了声，舔下唇，“我这么做只是因为Rick现在超负荷了。”
“我知道，我是说真的，很适合你。”她抬起些头，右手搭上他的下巴沿着下颌线轻抚，“被大家仰仗和信赖，很适合你。”
Daryl垂下眸微微笑了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偏偏头道：“你下命令的时候也不赖，Axel现在看见你都还客气得像从祖辈就开始欠你钱。”
“我可不是你和Rick那样温柔的指挥官。”Edith耸了下肩。她只是需要他们帮她办成事，武力会更有效率。
她们这几天独处的时间很少，虽然Daryl已经拉起床单把自己那块小天地隔出来，她屡次想提出挤进去一两晚的请求，在想到其他人在场时作罢。白天又都忙进忙出，Rick不在状态，Judith的食物和Lori需要的医疗补给，工作量更大了，结果就是俩人回到牢房区里便动作一致地倒头就睡。静静地抱了会儿，Edith问出她酝酿了一周多的问题。
“Daryl，你会想要个孩子吗？”
Daryl猛地直起身子，看着她当机地停了好一会才干巴巴地张嘴：“……What？你是不是？”
“oh，不不不，我没有怀孕，别紧张。”Edith安抚地拍拍他在自己腰间突然收紧的手，“只是问问。”
Daryl抿抿嘴，边耸肩边轻轻摇头道：“不。”
“别搪塞我，我看见你看Judith的眼神了。”
“我没有。”Daryl松开她转向围栏，抬手抓住眼前的铁丝网，“这不一样。”
“Lori经历的那些事？孕吐、营养不良、一路上生的病？怀孕在原来就很狗屎，这一切之后变得更糟，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有醒。Hell，如果你们没有及时启动电源，那女人可能已经死了。”Daryl停了下，像小孩一样用手指戳着铁网外的空气，“所以，不，我不想要孩子。”
Edith哑然地张了张嘴，慢慢点头。
“你呢？”Daryl头也不回地问，像是在逃避她的回答，“你想要孩子？”
Edith也没能看他，转向围栏外的方向看着远处的树林道：“我不知道。以前我想过，如果我足够有钱，如果我想要，也许某天会生一个，只是以前。现在？我不知道。”
“把孩子带到这样的世界是个我没办法一人承受的选择。”Edith叹了口气，“虽说带到以前那样的世界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从来没有理解过生孩子这件事。就像我看着Lori，这是她的选择，她很勇敢也很坚强，我支持她，但是我不理解。”她继续说着，终于转头看向他，“直到我看见你看Judith的眼神。”
Daryl玩空气的动作顿住，他的手指重新抓在铁网上，扭头看她。
“别误会，我还是不理解这件事，但我觉得我看见了什么，柔软的、温暖的，值得为之努力的东西。所以也许某一天，Daryl，未来的某一天。”
等他们能安顿下来，等她觉得Daryl和孩子的生存都能有保障，等她干掉Negan保证了大家的安全。
也许有一天。
“我会想要个孩子，为了那天那一刻所感受到的东西。”Lori的哭叫还残留在浅层的记忆里，Edith不自觉按住自己的小腹，她恐惧地颤了颤。
如果那个时候Daryl还选择她的话。
她没说出来，笑了下道：“只是让你知道，如果我要生孩子？只会是你的。我没有当个好妈妈的自信，但你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我去做出发的准备了。”她说完，半逃地凑过去亲了口他的嘴角，感到他整个人一抖，“一个小时后见，在你的车旁边等你。”
Daryl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才放下搭在铁丝网上的手。
他右手手背贴上了自己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Mother and Childr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