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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赌上性命的复仇 ...

  •   克利切翻了个身,习惯性放肆的想把脚搭在莱利腿上,却扑了个空,猛然惊醒,发现枕边早已没了人影。
      哪去了?
      他伸了个懒腰,左肩肌肉的刺痛并没有缓解,似乎因为运动过度,还加重了。不过回味着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克利切却一点都不觉得亏。
      当莱利卸下防备,(不可描述)时,克利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冤家,终于还是妥协了,半推半就的接受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更累的那个,不应该是莱利吗?他明明最后已经疲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先自己一步睡了过去,这会儿怎么又这么早醒了?不要紧吗?
      “莱利?”克利切胡乱套上衣服,朝浴室方向喊了两声。他见没人答应,便走过去探头往里面张望,没发现半个人影,只好草草洗了把脸,匆忙走出房门。
      还未到午餐时间,餐厅里空无一人。过分安静的空气让克利切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他绕过屏风,向会客厅走去,顺便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忽然,他看到艾米丽的房间1F02的门开了,但从里面走出来的并不是那个对他态度冷漠的女医生,而是不久前才和他耳鬓厮磨的——莱利?
      他去那女人房间里干什么?
      疑惑和些许的醋意涌上心头,克利切没多想就快步走了过去。
      莱利一直低着头,克利切看不清他的脸,直到跟前才发现,那张白皙的俊脸上,掺杂着悲伤、愤怒、却又似乎还有呼之欲出的兴奋。
      疯了吗?
      克利切从未见过这样的莱利,他不知道对方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只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去那三脚猫护士的房间里干嘛?”克利切拼命摇晃着莱利的双肩,似乎想要把他摇醒,让他从近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莉迪亚琼斯...”沉默良久,莱利才从唇齿缝之间挤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怎么提起那娘们了,她不是已经被吊销了执照...等一下!”克利切脑子里,仿佛突然被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让蒙昧的真相一下子变得惨白雪亮起来。
      莉迪亚琼斯,玛莎的闺蜜,里奥家的健康顾问。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克利切总还记得,那女人每次看到自己去抱丽莎的时候,总会皱着眉头催促自己先洗手,然后嘴里絮絮叨叨说什么伤寒啊、霍乱啊之类耸人听闻的话题。
      他不喜欢她,因为她和莱利同为“上等人”,总有些让人看不惯的优越感。比莱利更令人讨厌的是,她总是会旁敲侧击的阻止年幼的丽莎和自己玩耍,理由是淑女应该从小培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从里奥家破人亡之后,克利切就再没有见过那女人,只听说她似乎是因为医疗事故,惹上了大麻烦,被吊销了行医执照,其他一概不知。
      想不到她如今竟会改名换姓,应该还稍微做了易容,以至于这几天相处下来,自己和莱利竟完全没认出她。
      “不对,你怎么确定是她?”克利切仍有些疑惑的问莱利。
      “我无意间听到,她和丽莎聊起私人诊所、和在教会疯人院做义工的事...”莱利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很可疑,就趁她们离开后,去了她房间,在她日记本里我看到了一张旧照片,就在那诊所门口,不会错的,化成灰我也认得!”
      莱利越说越激动,声调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很多。
      “嘘!小声点!你他妈的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去撬别人房门了吗?”克利切将右手捂住莱利的嘴巴,将他拖到拐角处隐蔽的角落里,“所以就算是莉迪亚琼斯,又怎么样呢?她跟你结过什么梁子?”
      “玛莎是死在她的手术台上的!”莱利扯开克利切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低声吼道,然后双手抱头,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
      “莱利!”克利切怔住了,面对过往残酷的描述,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安慰对方,只能抱紧莱利的后颈,用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冷静点!”
      “我要杀了她!要她血债血偿!”莱利的声音沉重而冰冷,带着必死的信念。
      “我知道...我知道...”克利切紧紧搂着莱利,生怕稍微一松手,对方就会因仇恨而崩坏,做出连他自己都毁掉的疯狂举动。
      在教会疯人院?
      她会不会,也接触过丽莎?
      隐姓埋名,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躲避仇家吗?
      不行,丽莎和她走得这样近,太危险了!
      “我先送你回房间,莱利。”克利切在脑海中飞快盘算之后,轻拍了拍莱利的肩膀,“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先不要轻举妄动。放心,我会帮你的...”
      安顿好如行尸走肉般恍惚的莱利之后,克利切替他关好了房门。他自己则站在走廊上,头脑像被拨快了几十倍的时钟,最终停在了原点——十年前,他与丽莎分别的那一天。
      蓟花已经枯萎,可丽莎还活着,虽然不知道她因何变成现在这样子,但必须带她一起走。
      可怜的孩子,她肯定还不知道,现在最亲近的女伴,竟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跟她好好谈谈,得小心点,不能再刺激到她了。
      “伍兹小姐?”丽莎的房间虚掩着,克利切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回应,就顺着门缝向里面张望着。
      好像还没回来。
      桌上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吸引了克利切的目光——会不会是,丽莎的日记?
      她也许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但对日记,总不会说谎吧?
      克利切神差鬼使般、蹑手蹑足溜进了丽莎的房间,走到桌前,捧起了那个笔记本——果然是日记!
      “7月9日
      斯凯尔克劳先生一言不发,
      我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异常的温暖。
      这样的温度,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7月10日
      我在斯凯尔克劳先生背后发现了伤痕,
      是谁打算毁掉我的一切?
      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回报,
      就像他从前对我做的那样。

      没找到‘控制室’的钥匙,
      不过我找到了比那更有趣的东西...
      皮尔森先生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
      不过可惜他没有头先着地。”

      “7月11日
      艾米丽,我的天使,我的良药。
      看着她的眼睛就能让我平静。
      也许这就是友情的魅力?
      今天也去和她聊天吧,我想更了解她。

      这一切都被皮尔森先生破坏了。
      他因为我的拒绝而大发雷霆,甚至动手打我。
      还说出‘难道我不比冰冷的假人要好吗?我会是更好的
      情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尽管他暂时恢复了理智,
      可离去的时候他看起来更阴沉了。
      艾米丽是对的,这个人很危险,我得更小心才行。”
      ...
      “皮尔森先生?”女孩的声音突然在身背后响起,克利切被惊得寒毛倒竖。
      “丽...伍兹小姐...”他险些又将丽莎的原名脱口而出,慌忙改口像,将日记放下,转过身用身体挡住桌面,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说辞。
      “您找我有什么事?”不知是没发现日记被动过,还是刻意为之,丽莎始终保持着甜美的微笑,“您肩膀上的伤,不要紧了吗?”
      “艾米丽...医生,你一直跟她呆在一起吗?”克利切尽量用了谨慎的称呼,没再提“三脚猫护士”这样不礼貌的词汇,同时目光警觉的越过丽莎的肩膀,望向她身后半敞开的房门。
      “她有事,先回去了...”丽莎说着,顺着克利切的眼神走到屋门口,关上了房门,然后再次回到他身边,仅距他三四十公分的地方,“现在您可以说了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听着丽莎!离开她,马上离开那女人!”克利切终于忍不住抓着丽莎的双肩,叫出了那个早就呼之欲出的名字。
      “您指的是——艾米丽医生?”女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下头,用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脸。
      “她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天使!她是害死你妈妈的凶手!”克利切拼命的摇晃着丽莎,就像刚才摇晃莱利一样,想把她也摇醒,让她看清那个她日记里所谓“天使”和“良药”的真面目。
      “呵呵...您果然还是看了呢...日记...”帽檐下的阴影中,丽莎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语调也变得冷冰冰的.
      “丽莎,听我说!那些不过是你臆想出来的,我没有打你,莱利可以证明!”克利切见她不为所动,主动弯腰低头,凑到她的脸跟前,厉声说,“你需要更好的治疗!游戏结束就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
      说完,他拥抱了丽莎,但他感觉到女孩在笑,那笑声非常恐怖,然后,她推开了他。
      “已经不需要了,我找到‘他’了,‘他’会对我很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我们绝对不会再分开了,绝对不会!”丽莎抬起头,放声大笑着。从已经变调的笑声里,克利切隐约可以听到抽泣声。
      “谁?那堆稻草吗?”克利切急切抓住了丽莎戴粗麻手套的双手,“你给我清醒一点!那只是一坨稻草而已,什么都帮不了你!”
      “皮尔森先生,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丽莎突然凑近,手指拂过克利切那只义眼的眼皮,“少了一只眼睛,果然还是很难看清楚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那女人是杀害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克利切给了丽莎一个耳光,不是很重,却真的想要打醒她。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丽莎捂着脸颊,咬着牙齿冷冷回敬道,“如果当年不是她扔下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切!她活该!这是她的报应!”
      虽然丽莎说着无情的狠话,但克利切仍能从她眼睛里看到微微泛起的泪花。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丽莎默默的绕到克利切身后,从窗台上捧起一盆茎上系着黄色丝带的蓟花。
      克利切并不知道,这种不起眼的小花,相传是圣母玛利亚将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取下来后,埋在地下长出来的植物。既代表了“复仇的决心”,又代表了“心如针刺之苦”。
      他只听到花盆与自己颅骨顶端撞击的闷响,和碎片散落在地零落的声音。
      ...

      莱利被管理员通知到,游戏即将开始。可克利切却迟迟没有回来,莱利去他房间找过,也不见人影。
      那家伙到底去哪了呢?
      莱利猛然间想起克利切之前提到的一个名为“控制室”的存在——难道他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然后一个人逃走了吗?
      但他明明答应过,会帮自己的。
      算了,来不及了,只能先按原计划行事。
      反正与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复仇路上一段插曲而已。
      插曲?
      莱利突然想到了克利切先前塞给他的口琴。
      也许应该带上它。
      若那家伙还没走,若他在游戏场地中,他听到声音,真的会来吗?
      虽然知道不该有所期待,莱利还是默默的将口琴揣进了兜里。
      “只有咱们?皮尔森先生去哪了?”在游戏场外厚重的铁门前,艾米丽医生环视四周,突然开腔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他临阵退缩,已经逃跑了吧!”面对仇人,莱利故意这样轻描淡写、不置可否的回答。
      “伍兹小姐,那是什么?”莱利突然注意到丽莎身后立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灰扑扑的有点旧,一点也不像女孩子会用的东西。
      “没什么,庄园方面托我处理的杂物...”丽莎的语气比莱利还要无所谓,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罢了。
      “我来帮你吧?”出于绅士的习惯,莱利向她伸出了手。
      “记得我之前告诉过您的吗?”女孩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您最好别碰那东西...”
      “那是有毒的植物,可这又是什么呢?”莱利满腹狐疑的盯着行李箱。
      “是啊,会是,什么呢?”丽莎始终保持着令人看不清意味的微笑。
      莱利仍想追问,但面前的铁门已经缓缓开启。盯着穿蓝色披肩白色连衣裙的医生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无关紧要事上浪费时间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莉迪亚琼斯医生,送你去,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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