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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在慢慢变小,哪怕是已经放弃了高考的学生也被弥漫在整个校园里的紧张氛围影响,变得安静下来。除了高考的压力,这帮高三的孩子还品尝着毕业季惯有的离愁。

      “哲儿,你说咱俩分开以后,还能像现在这么铁吗?”任飞的担心不是多余,他和陆哲的差距挺大,除非陆哲考砸了,或者是他超超超水平发挥,否则他们都不太可能再同校了,任飞估摸着自己超超超水平发挥的可能性极低,也不愿意看到铁子考砸,想来也只有分离这一条路,自己努力点,也许还能争取在同一个城市。

      陆哲很少去想和分别有关的事情,因为一想这个话题就肯定会牵扯到他和顾言,他和这个学校这个县城的分别必然也包括顾言,两个人分隔两地,刚刚萌芽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他不敢去想,顾言和前男友分手就是因为前男友出国,就算原因不仅仅如此,这也算是其中之一。陆哲担心他也会成为顾言的前男友。虽然顾言现在还没有承认他的男友身份。

      所以,他愿意相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说法。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友情。

      “想什么呢,飞儿,你是我最好的铁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年少轻狂,才敢动辄就谈及永远。

      真假不管,任飞为此刻感动,真情流露也罢,夸张表演也罢,张开双臂抱拥他这个最好的铁子,这一次陆哲没有推开他,而是同样结结实实抱拥了他。

      裴朵刚进教室就看到他们基情满满的搂在一起,啧嘴感叹这年头cp真好磕。

      “诶,你们听说了吗?15班今天上午拉走了一个。”

      “不是吧,前两天21班才拉走一个,今天又来?”

      有高考的地方就有压力,县城高中也不例外,卯足了劲想要一跃龙门的大有人在,免不了就有几个心里脆弱的扛不住压力,倒在最后的冲刺关头。上至校领导下至任课老师,语重心长再三说着“要放轻松”,实则只会让人更加紧张。

      “顾言,你说我会不会有天也受不了,心理崩溃了呀?”

      顾言躺在沙发上看书,萌萌蜷在他肚子上睡得香,陆哲走过去拍了拍它,强行把狗撵回到自己窝里呆着。他自己则侧着身子挤着顾言躺下。

      “拜托,沙发就这么大,你也不怕掉下去。”说着尽量往里挪挪让出多的空位给他。

      “我今天都做了四套卷子,还背了两个小时的书,血格都空了,你也不想想办法给我回回血。”陆哲就喜欢搂着顾言,站着的躺着的都可以,只要是挨着他就觉得满足,抱一会就有干劲再刷两套题。

      啊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顾言听了笑个不停。他发现只要是和陆哲在一起,嘴角总是不受控制的翘起来,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他在陪伴陆哲熬过高考,还是陆哲在陪伴他走出低谷。

      “哎呦,笑死我了,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叫爱情吗?还爱情的力量呢。”

      “我不是小屁孩儿。”陆哲烦顾言动不动就拿年龄说事,其他的差距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唯独年龄的差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过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他永远都比顾言小六岁,永远都是他嘴里的小屁孩儿。

      想想都不爽。

      顾言也不是真嫌弃他什么,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少年每次都跟他急,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反驳的时候可爱得不得了,所以他一点悔改的心思都没有。

      “是是是,你不是小屁孩儿,你是恋爱专家,行了吧?”

      当然不行!相比被顾言笑话是恋爱小白,他更不想被误解花心。“我不是!我……我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

      陆哲的表情已经不单单是被逗弄得着急了,气鼓鼓还带了几分严肃认真,让顾言也不好意思再笑话他,见好就收,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歌里也唱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两个人面对面挤在狭窄的沙发上,谁也不说话。陆哲在顾言的瞳孔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看着看着就空荡了大脑。他只觉得顾言的眼睛好看,水盈盈湿漉漉的,眼尾微微上翘就像是个钩子,特别是眼睫眨动的时候,忽闪忽闪,每一下都像是划在他心上。

      陆哲紧了紧喉头。“你,你别撩我。”

      顾言愣了一下。“我怎么撩你了?我什么都没做好吗?”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手放得规矩,连身子都尽量贴着沙发。咋就撩了他了?

      “你看我也是撩我。”年纪轻轻又情窦初开,少年哪里经得住他这双眼睛盯着看,只差没醉在他眼底。

      “那我不看你了。”

      “那不行!”陆哲怕顾言真就闭上眼睛不看他了,着急得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我喜欢你眼睛里有我。”

      顾言心头一动,暗暗啐一口。这小屁孩儿还怪他撩人,他自己撩拨起来也是要人命。顾言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又不修佛又没有病,情之所动欲之所起,自然而然就捧住了陆哲的脸,亲吻住了他。

      这个吻可比少年曾经的吻要有技巧得多,陆哲感到全身都跟着发麻,头皮更是麻得发颤,思维感觉包括肺里的空气都被这个吻吸食干净,一点儿都没给他剩下,他也不吝啬,随取随予,顾言要多少他给多少,哪怕把他拆骨食肉了也心甘情愿。

      身体一阵阵发热,刚刚消失的感觉仿佛又被顾言还了回来,争前恐后拥挤着往小腹下涌,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反正是不想停,想继续。可偏偏这时,顾言停了下来,他恍恍惚惚听见顾言在他耳边问他:“回血了吗?”

      “艹,充血了。”以前心头有点想法,陆哲都能在萌发阶段就把苗头压下去。怪只怪顾言的技术太好了,直到他停下来,陆哲才发觉身体的变化,火势太大,想要压是压不住了。

      一个筋斗跳起来,陆哲兜着裤子就往卫生间跑,顾言傻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着打滚。

      “顾言,你笑个屁!给小爷记住,早晚有一天要你还回来。”笑声太过分,陆哲在卫生间里气急败坏地发誓,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也没耽误。唇齿间还留着他的味道,光是回想就惹得身体燥热,那双眼总在眼前晃荡,粗喘着低吼着,陆哲压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喊着顾言的名字。

      后悔啊,真不该跟他打赌的。想到这个赌约还是自己定下的,他就恨不得拿头撞墙。

      外面的顾言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陆哲仿佛是在报复他故意漏了细微的声响强行钻进顾言的耳朵里,在他身体里也点上一把火。刚才还在笑话少年定力不行被一个吻烧了屁股,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身上了。

      顾言为自己默哀。情不自禁,手自动往下。

      一偏头,看到萌萌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清澈纯洁得让顾言停了下来没办法再继续。妈的,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一场战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也没捞到好处。在玩火的边缘试探了一圈,两个人都安分了,老老实实地该干嘛干嘛,晚上也不没事找事地睡在一起了,还是各睡各的安全些。只不过陆哲吵着闹着非要把赌约改回去。

      “我本来就是定的高考结束,是你改的。”

      “那你也是答应了的。”

      “我后悔了。”

      顾言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像陆哲这么理不直也要气壮的人,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的鼻子戳戳点点。“你这是耍流氓。”

      “我就耍了,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但凡顾言能对陆哲下点狠心,态度强硬些,他也不会被吃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所以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曾经都会觉得未来很遥远,长大成人是每个孩子都愿望,盼星星盼月亮,想着长大的那一天就如同想着天上遥不可及的云。可某一天清晨睁开眼睛,猛然发现原来未来就在眼前,心里除了期待,有时候更多的是迷茫和怀念。

      所有的事情都是到了最后,才会回想当初。

      最后一节英语课,顾言站在讲台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讲的东西了,鼓励的话,鞭策的话,早就被其他老师车轱辘讲了好几遍,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朝向他,有期待也有不舍,煽情的时候一个眨眼都能让情绪脆弱的女生哭出声音。

      “别呀。”顾言很无措。悲伤的气氛会传染,一个人哭了,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带动一大片,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最后一节课被泪水淹没。“要不,我们去打篮球吧。”

      教室静止了几秒,随即炸开了锅,临考生个个都憋了一学期,男生一听说可以打球,跳得欢得很,女生就算不能上场也兴奋地表示要当拉拉队员。

      反正是放松,顾言本想说就不要设那么多规矩,想打球的都可以上场,按人数分成两队,大家一起玩就好,可任飞叫嚷着不干,还说一定要正规比试分出胜负。

      “为了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我们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等高考结束后,输的那一队请请所有人喝酒,见者有份,不醉不归。”

      任飞的提议马上就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打球的建议是顾言提出来的,只是没料到会演变成一场赌局,他心里想着这一年怎么就跟打赌扯不清楚了呢?想不明白也逃不掉,被第一个拉上场。还好今天穿得比较运动,脚上也正好是陆哲送的球鞋,适合运动。只是分组的时候他故意没去陆哲那一队,而是选择跟赵磊一队。

      小气的陆哲可不高兴呢,歪嘴斜眼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奈何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明目张胆揪了顾言到身边审问,反倒是引起了任飞的注意。

      “哲儿,你眼睛咋啦?迷沙子了?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不用。”

      顾言憋笑憋得岔气,假装不经意靠到陆哲身边,小声说:“我们两个人有一个人请客就算了。这叫鸡蛋要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懂不?”

      这解释的够清楚了,不就是说他们是一家的,要分摊风险吗?陆哲当然懂,心里一下子就顺畅了,眼睛也不斜了。

      顾言很久没有打过篮球了,本来对运动就不是特别擅长,大学的时候跟同学一起玩玩的水平,毕业之后也就再没有打过了,开始还有些手生,传球都传不好,经常一挥手就把球传给了陆哲,看到接了球的陆哲一脸坏笑,他才想起他是对家。

      “顾老师,你真是故意的吧?”同队有人嬉笑着调侃,顾言理亏,只能咬牙忍了。

      奔跑了几个来回之后,心跳血液加速,身体开始发热,顾言渐渐找回了当初大学时代的感觉,虽然现在也是年轻,但那时候的青春美好得就像是雨后的彩虹,稍纵即逝。

      这里的孩子们也是一样,他们的热情,活力,单纯,总有一天都会被社会被生活磨灭逝去,但今天的奔跑是真实的,欢呼是真实的,每一次的跳跃,每一颗汗水,都将成为值得他们珍藏一辈子的记忆。

      他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在他的记忆中。顾言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比赛很快接近尾声,最终的比分是顾言和赵磊这一队获胜,篮球场上欢呼声一片,输了的队员也没有不快,个个脸上淌着汗露着笑。直到陆哲看到顾言和赵磊抱到了一块儿。

      他心里也明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庆祝胜利的拥抱,可是刚运动完的小伙子们浑身都在散发着热气,对自己身材有点自信的都脱了上衣打着赤膊,赵磊目标是当兵,长期训练,身材自是有料,光是腹肌就有妥妥的六块,旁边的女生看得面红耳赤,连男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俩人抱在一起,基本上就算是肌肤相亲了啊。

      嘴上和同伴有一搭没一搭说笑着,眼睛瞅着顾言和赵磊不放,心里锣鼓喧天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

      喂,可以了吧?都抱了三秒了,还不放开?……还说悄悄话?有什么话不能松开了正大光明的说?……还抱着?没完没了是吧?……姓赵的,你那两只手再动一个试试?……好你个顾言,抱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笑得这么灿烂?

      陆哲怕自己冲动,猛灌了了一口冰水,激得牙根酸痛,真像是闷了一口老陈醋。

      庆祝的拥抱变成了一种仪式,每一个上场的没上场的,顾言都挨个给了拥抱,还在他们耳边说了一声珍重,算是和他们的告别。

      陆哲等着顾言慢慢向他靠近,轮到他的时候,抬手扯掉了身上汗湿的校服,虽然没有六块腹肌,结结实实得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还比赵磊白。

      顾言有一秒的错愕,还没等他起势,陆哲就主动抱了过来。“我们可不用说珍重。”因为他们不会分开。

      这是两个人站在阳光下的第一个拥抱,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得理直气壮。

      第二天开始放假,陆哲追着顾言问他昨天和赵磊抱在一起说什么了说那么久,顾言存心逗他让他着急,从卧室到客厅,从厨房到卫生间,就是不告诉他,还故意笑得暧昧,结果成功气得陆哲红了眼眶。

      “你说你至于吗?多大点事啊你还哭鼻子?你以前不是挺酷的一少年吗?怎么现在变得多愁善感了?”天地良心,顾言真没想要惹人哭,就是想多看看他着急的样子,被他追着满屋子转。

      “酷个屁。顾言你摸着良心说,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酷过?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一天到晚的欺负我,多哄哄我不行啊?”有些话,有些事,他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磊跟顾言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抱着他一通感谢,说起来还是因为上学期跟陆哲打架的事情,他谢谢顾言替他瞒过学校。而顾言也就顺着他的话,劝他以后遇事冷静多想想后果,别冲动。

      就这么简单,也没啥不能说给陆哲听的,可是偏偏赵磊最后加了一句希望他能保密,不要告诉别人。顾言猜他说的别人指的就是陆哲,想来想去认定就是年轻人躲不过的面子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不能告诉陆哲,同样也不能胡编骗他。

      好在被他这一闹,陆哲也就忘这回事,没再继续追问了。

      考前的三天假期,陆哲没听了顾言的建议,没再继续埋头复习,每天把教材当小说一样翻看,遛遛狗听听音乐,更多的时间就是和顾言插科打诨聊聊天。

      他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可真等到考前一天回学校看到了准考证,他才有了一个切实的感受:高考真的来了。

      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想去做,可自己有十分确定没有任何事情要想要做。

      只有明天的考试。

      陆哲想起来就停不住。身份证丢了怎么办?笔没墨了怎么办?考点记错了怎么办?迟到了怎么办?无数的万一在他脑子里闪过,越想越紧张,最后还担心万一自己在考场上紧张得昏倒了怎么办?

      那太丢人了。

      顾言也没想到陆哲会紧张,还以为他心理素质强悍到天不怕地不怕呢。“哪儿有那么多的万一?别自己吓自己。”牵了他的手轻轻捏着,指腹柔软力道适中,捏得陆哲舒服地放松了神经,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撒起娇来一点没有违和感,顾言还真是佩服了。

      “可是……”

      “别可是,我又不做什么。”停了停,笑了一声。“就我现在这样,还真没心情想其他的。我就是抱抱你,不然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陆哲不是危言耸听,越是在意越是会紧张,这也是人之常情。

      “好。”顾言拍拍他的背。

      “明天你送我去考场吧。”

      “嗯,必须的,这几天都接送你。”

      “顾言,你亲亲我吧。”

      顾言的亲吻如期而至的时候,陆哲闭着眼睛想:有他在身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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