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全国数学竞赛3 ...
-
“求导的思路一点也没错，但这道题你要考虑一下函数的连续……”
“连续就是……你看一下它的定义域，对……不然这样，我再给你们讲讲极限的概念吧。”
“你在想什么？当然考不到，这是大一高数的内容。”
“……所以这个函数首先有一个跳跃间断点，这就是为什么你两边分别求导之后数据不一一样……”
齐安白讲得可起劲，大家也习惯了她的教学方式，从一开始略微有些吃力到现在已经如鱼得水。不是说她讲的大家都能听懂了，而是习惯听不懂。虽然课上得很勉强，但做题目却完全没有问题。
宫晞宸也觉得奇怪，问了一圈才知道大家都是一样的。
虽然听不懂，但在上课的时候已经把该记的记下，齐安白每次提问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答上来，就是因为他们记性好。
课后再复盘，顺便把上课没理解的部分自己消化了，再去做题，从开始的生涩到熟练，只需要半天。
也就是一定量的知识体量，宫晞宸和薄载川他们能花一天从小白进阶为高手。
齐安白有一次不小心透露出来她其实没有教学经验，顶多就是和同学讲一讲题目。在这种自知之明下，齐安白居然还是跑去和校长对赌了。
众人：“……”
齐安白还有些庆幸：“幸好你们底子都不差，太好教了。不然我的招牌就要砸在这里了。”
这会儿宫晞宸和薄载川总算知道她胆子有多大了。
除了数学竞赛的教学，齐安白还做了一个大决定——
剃光头。
宫晞宸：“？？？”
这不是在开玩笑，真的事出有因。
可能是入秋换季的原因，可能是水土不服一直没恢复，也可能是给他们上课导致用脑过度，齐安白现在头发掉得已经到看不下去的地步。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秃头呢？
齐安白觉得扒拉一下头发就能露出头皮的感觉太糟糕了，她也用了不下十款据说能生发的洗发水，邱姨也找了很多偏方，但都没有用。而且齐安白现在没有精力打理自己的头发，听说把头发剃掉让它重新长回来就会好很多。于是齐安白就这样干了。
她事先也没和任何人说，是走在路上看到一家理发店突然想到的。
学数学学到眼睛里都是公式在打转的齐安白一下脑子没能轴过来，进理发店就坐下了，然后招呼理发师说：“给我推个光头。”
理发师：“？！！”
他笑容很是勉强：“……您是认真的吗？”
……
方知秋老先生出离愤怒，火冒三丈要拿棍子抽齐安白，撵得她满院子跑。
方老先生也是动气了：“你一个闺女要有闺女的样子，我也不逼你行为举止要像规矩，但是你今天把头发全剃了，是不是太丢人了！
”
方老先生重重地敲了敲拐杖：“我不骂你，你给我去书房跪着。”
宫晞宸：“这……”
邱姨都不知道怎么劝和了，齐安白还真要往书房走，邱姨拦住她，又对方老先生说：“会长长的，别动气啊。安白脾气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但我觉得挺好的，很有个性。”
齐安白冷着脸，孩子们都没见过她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平常即使是生气，她也是带着笑的，只是笑容就不那么美妙了。这会儿她没呀含冰，倒真应了那个词语“冷若冰霜”。
齐安白甩开邱姨，说：“我还是应该像我妈一样，他才会满意。”
方知秋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放肆！”
邱姨忧心忡忡的去做晚饭，宫晞宸帮她处理食材，邱姨想了又想：“晞宸哥，你去看一下安白现在在干嘛。”
宫晞宸语气低沉：“彦听白偷偷去看了，她在书房跪着。”
即使是跪着，也是腰板挺直的。
宫晞宸是一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他也很清楚，齐安白的骄傲只会比他更甚，动辄“下跪”的惩罚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折辱。
反正宫晞宸设身处地想一下，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邱姨劝导他：“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不要过问人家的伤心事，说话要仔细一点。”
但是宫晞宸还没想好应该怎么缓和这件事，矛盾还升级了。原因齐安白晚饭没下来吃。
大家坐在餐桌上围了一圈，等了十分多钟，也不见宫晞宸把人叫下来。年纪最小的彦听白也非常自觉的没有动碗筷——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实在太古怪了。
听到楼梯口的动静，方知秋明显地探头看去，发现只有宫晞宸一个人。
宫晞宸摊手：“她说她不饿。”
方知秋忍住生气：“让她不用再跪着了。”意思就是下来吃饭。
宫晞宸就又跑了一趟，下来还是一个人。
“她让我们先吃。”宫晞宸顿了顿，“她回自己房间，但是把门锁了……”
大家都去看方知秋的脸色，颇有些小心翼翼。
方知秋：“……不管她了。”
饭后方知秋也回房间了。他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出门，听齐安白说方老先生最近在冲刺诺贝尔文学奖。方老先生那时候听了又是觉得好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其实齐安白和方老先生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很亲密，在五个没有家人的孤儿眼中，他们这样其实也很特别。
比如邱姨从来不会和他们吵架。至少不会像方老先生和齐安白那样。过于亲密的家人关系有是有是甜蜜的糖，有时候又是伤人的匕首。
宫晞宸自己的家庭很失败，他不希望齐安白真的和方老先生闹矛盾。
于是他就自己的想法和方老先生谈了一会儿。
决定敲响方老先生房门之前，宫晞宸做了很多的心里建树。他没有和老人相处的经验，科达娜草原上驾马奔跑的都是些壮年，老人都被留在蒙古包里，宫晞宸对“壮汉们”的脾气最了解，但对于一辈子做文书工作的方先生，实在拘谨。
他和方老先生谈话的大意就是让方老先生退一步。齐安白现在的年纪正应该是女孩子最骄纵的年龄，家里人多哄哄，她也是开心的。而且剃光头这件事本身也不算大事，过半年就会长回来。而且宫晞宸是打扫房间的那个 ，他最清楚齐安白掉头发有多厉害：“每天都会掉这么一把，”宫晞宸比划了一下，“前段时间她都不太敢梳头，洗头也很小心。可能她其实也有压力的。毕竟在教我们五个，再聪明也是会累的。”
齐安白除了搞数学，她还有很多别的作业，有网课，还有方老先生布置下来要写的读书报告和小散文。
齐安白每天都很忙，宫晞宸深切感受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点心疼她。
在她身上，他学到了很多。可以说她比绝大多数人更坚毅，显得就有些特立独行。纵使宫晞宸和薄载川再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也还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的。不像齐安白，学校也不去，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一天到晚就是自己的课业，和他们的交流也大多限于学习。
方知秋有些动容了，显然是想起齐安白的不容易。
“你家里的情况是怎样的？”方知秋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们五个孩子怎么在一起的。”
“邱向寒和邱尽寒就是邱姨的儿子，丢了九年，她创办福利院也是为了一边找自己的孩子。薄载川是走丢的，我和彦听白来自科达娜，他和我妈妈都是被拐卖过去的。现在邱姨也在找我们的家人，不过没有什么消息。自从天使福利院被曝光上了新闻，邱姨的福利院就因为不够正规被关停了。”宫晞不带感情地解释。
方老先生捋了把胡须：“诶，安白啊……”
“她一开始是和她爸妈在一起生活的，只可惜她妈妈得了抑郁症，她爸爸又不是个东西……”方老先生又是叹了口气，宫晞宸敏感地感知到背后故事的庞大和复杂，越是轻描淡写的东西越不能深究。宫晞宸没有说话了。
方老先生看他因为眉眼长相显得气势强大却又乖巧地正襟危坐，反差挺大，就想到了一件事：“其实齐安白很早就认识你了。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第一天她就送了你们一人一台平板电脑。其实你的音乐老师和她的音乐老师是知交。我们来西米泰的第一天就去见了Molly老师，你老师展示了你自己写的谱，齐安白还蛮喜欢的，说你很有灵气，安白说她想要你给她也写一首曲子，所以就找到嘉福了。不过你现在的水平还没有到她要的程度，她送你平板也是为了你能在平板上写更多的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认定你以后要写歌，但是我走南闯北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像齐安白那样看人精准的，凡是她认定了的，一定是在这方面很有建树。尤其是年轻人。”
"你刚才说她朋友少，其实不然，她只是不喜欢和同龄人交朋友，她的朋友最年轻的也有二十岁了吧，一个大学生，还有刚创业的，也有酒吧调酒的，可能她觉得同龄人都太幼稚了？她的心思我也很难猜……你说得对，她的确蒙蔽了我，让我忘记了她今年也只有十五岁，是需要宠爱的年纪。她小时候已经够苦了，我这个老头子非但不能提供安稳的住所，还要求这要求那……“
宫晞宸听着老人说了很多话。
方知秋突然伤感起来：“我是真的老了啊。”
等老得快要死了，齐安白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全国数学竞赛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