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自白书》奶油橘子

7、第 7 章

　　说完，我就在小王和小霍的搀扶下，脚不沾地地走了，还不忘让食堂给我打包一份牛肉米饭。

　　徒留王交际花像个傻叉似的站在原地，倒有几分百口莫辩的蠢样。

　　整那委屈样给谁看呢，本来就是你先找我不痛快的，活该，哼！

　　回到办公室，我忙拿出抽屉里的巧克力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低血糖是真的难受，巧克力下肚四肢渐渐回力，身上的虚汗也少了。我认命的吃着硬邦邦的牛肉，没办法，牛肉和巧克力是治低血糖的法宝，这两样我都不爱吃，可是却不得不吃，我边吃边感叹这苦逼的人生。

　　一盒牛肉还没吃了，黄总就来了：“哎呀，吴部长，怎么搞的，我刚才听人说你晕倒在食堂了，怎么回事。”

　　我故意不提王琼的事只说是低血糖犯了，歇一会就好了。

　　黄总：“我听秘书说了，王经理也是不像话，有话好好说吗，干嘛动起手来。你等我给你出气。”黄总边说，边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假惺惺的，看得我都吃不下去了。

　　我把餐盒往边上一推，小王马上狗腿地过来收走了，又倒上两杯咖啡给我和黄总一人一杯，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黄总了，我这人，大事面前是明辨是非的。

　　比如，一个分公司总经理的基本尊重我还是要给予的。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人中被掐的地方还在疼，这个闻嘉嘉绝对是公报私仇，因为我早就透露出要把她踢出财务部的意思了。

　　黄总今年三十三岁，生得仪表堂堂，一副金丝眼镜带着，尽显睿智儒雅。不过我看着，怎么都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夹杂其中，不时冒头。

　　黄总见没人了说话也放软了调子，不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倒有几分闲情逸致在里面：“怎么比女孩子还娇弱，说晕倒就晕倒了，严不严重，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说着话，人就靠了上来，我忙往后躲了一下。

　　黄总：“躲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装的若无其事去喝咖啡，心理膈应得要死，却要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奥斯卡真的欠我一座小金人。

　　黄总：“下午没什么事了，有事也放到明天，我带你去喝茶。”

　　黄总是南方人，南方人和北方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北方人约你出去说：喝酒去。南方人约你出去说：喝茶去。

　　说法不同，本质是一样的。

　　这个黄总被派过来分公司两年了，无时无刻不在公司种马似的乱搞，我看着隔壁公关部的漂亮妞被他泡得差不多了，那天还说要给公关部招新人呢，摆明了是要充实后宫。

　　最近半年不知怎么这黄总就转了性，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我示好，没人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个老总的架子，连给我冲咖啡泡茶这种小事事都抢着干。

　　我的性向一直是保密的，公司没人知道，但是黄总看我的眼神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

　　我找了个借口，不重不轻的回绝了黄总。要是给我半天带薪假回家休息我还能接受，和你这个斯文败类喝茶还是算了，真没那个心情。

　　黄总临走前回头来和我说：“明天总部派来一个企划经理，准备给她接接风，听说在总部是很有背景的一个人。”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部接二连三往这边派人，我们这个位于祖国最北方的分公司，要说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是真没有，业绩也就是个自给自足。

　　并不能给总部创造什么收益，之所以还存在，我想是因为总部是把我们北方的分公司当成个标杆使呢，为了做PPT好看，为了做图文汇总时，北方地区不至于空白一片。

　　企业大到一定程度，业绩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格局非常重要。

　　所以我始终觉得我们分公司这不死不活的样子还能继续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在总部的战略格局上占了重要的一环，不可或缺的一环。

　　快到下班时间了，又是一天。日子这样一天天平静流水似的过，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难过，我却不知为什么总在心里叹着气。

　　想着晚上自己整点啥吃，早上时间紧，吃点方便面，晚上有时间了，我可不忍心委屈了自己。

　　忙活了一天，也没有时间看看手机微信啥的。

　　趁着4点40分，我光明正大的偷了二十分钟带薪刷手机。

　　打开微信，未读消息已经封顶了，还真是挺火爆的。我打开先从上往下看，公众号推送的我直接就给略了。

　　翻着翻着我就看到杨剑发的消息了，从昨晚到目前他一共发了11条消息。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无非就是想约我出去吃饭的意思，其中还夹杂着几张似是而非的卡通图片，全是杨剑单方面发送的消息。

　　我一字未回复的对话框里显得我心肠很是冷硬，更显得杨剑剃头桃子一头热。

　　何必呢，没听说过先低头的先输吗？就算输也想要接近吗？

　　实在想不出晚上吃啥的我，鬼使神差地给杨剑回复了一条消息：晚上不知道吃啥，犯愁呢！

　　不出所料，杨剑那边几乎是秒回：安图街那里新开了一家串店，我朋友去了都说不错，要不要试试。

　　我想了想，那里算是我从公司走到家的必经之路，顺便路过吃点串也不错。

　　我回复：好，你到了发我位置，我下班直接过去。

　　杨剑：快下班了吗，我十分钟后到你公司楼下，等你。

　　下了班，果然在公司门口看见杨剑等在那里。我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这么快就到了啊。”

　　杨剑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今天下班早，路上也没堵车，还一路绿灯，当然快啦。”

　　去串店的路上，杨剑把我护在道路里侧，每次身边过辆自行车，他都要紧张地伸手护一下我，好像我是个易碎的娃娃，碰一下都不行。

　　看着他一会一伸胳膊的样子挺滑稽的，不过我在心里还是挺受用的，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好呢，是吧。

　　到了串店，基本都是我点的，杨剑一直小心的给我倒饮料递餐巾纸。整个饭吃下来，他都没动几筷子，结果点的东西剩了一大堆。他提议送我回家，我说我又不是女孩子，而且前面走几分钟就到了，不用送了。

　　我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别，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看我的背影。我干嘛要如他的愿，他喜欢是他自己的事。谁说我一定要回应他的。

　　不过，真的很羡慕他，这个年纪还能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与爱意。尤其下班在公司门口见到他时，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见我冲他走去，眼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那一刻，他的眼里有光。

　　恍若在那里见过这种神情，好像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欢喜地看着一个人向自己走来。
　　我也清楚了一向在感情上不拖泥带水的自己为何在杨剑这频开绿灯，因为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那份炙热，很像多年前的自己。
　　也许不忍心这世上多一份辜负吧，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杨剑慢慢侵入我的生活。
　　哎，往事如烟，想得多了，熏得两眼都是泪。

　　快进小区了，我才想起来家里的脏兮兮一天都没喂了，扔在阳台上就没去看过它，也不知是死是活。我拐进超市买了几袋羊奶上楼。

　　有句话说，冤家路窄。

　　我在等电梯时又遇见了头顶三个旋的傻逼。那傻逼正在电梯门口讲电话，我进了电梯，赶忙按了关门键。

　　傻逼还是少看一眼是一眼吧，万一傻逼传染呢，我不遭殃了。

　　紧接着就出现了恐怖电影里的经典一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阻止了正要关上的电梯门。

　　我都有冲动照着傻逼的脸来一脚，踹他个四脚朝天。大晚上故意吓唬人呢。

　　我忍住了想踹他的冲动。

　　我这个人幸福感很低，整天活得很丧。究其原因呢，主要是我要时常压抑自己的天性，说白了，不能想干嘛就干嘛，不能活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就像此刻要强忍着想踹他的冲动。

　　傻逼很不悦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人没上来呢，关什么门。”

　　语气就像训小孩，我气性大啊，听他着语气就想怼他：你是人吗？没看出来。
　　不过我很理智，介于身高体力上的悬殊，我不占什么优势，我选择闭嘴，心里问候他全家。

　　把阿Q精神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没想到这傻逼还在电梯里和我聊上了：“住8楼啊。”

　　我心想：废话，电梯一共就两人，你按了7楼，那按8楼的当然是我了。

　　虽然不明白傻逼没话找话意义何在，我还是照顾他的面子回了他一句：“是啊，住8楼。”

　　电梯到了七楼，他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一脚踏出电梯，一脚还在电梯里，扭个身子和我说话：“你知道这个楼里还有没有要出租出售的房子吗？”我摇了摇头：“不清楚，你可以去物业问一下。”他看了我一眼问：“你有物业的电话吗？”

　　我拿出手机调出物业电话刚要告诉他，他却说：“发短信到我手机里吗？”这口气不小啊！你谁啊？

　　简直得寸进尺。

　　我收回手机不打算给他物业电话了，先不说这傻逼傲慢自大，比黄总还能装腔作势，单就是拐弯抹角要我手机号码我就不能忍受。

　　我说：“这么晚，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这小区物业懒得要死，你明天直接去物业中心找他们吧，问问看有没有出租出售的。”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让我给他发短信是天大的恩赐般，我不感恩戴德还不知好歹的拒绝了他，对，这傻逼脸上就差写着，不知好歹四个字了。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只看自己的脚尖。时间过得真漫长啊，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傻逼才不情不愿地把另一条腿迈了出去，让电梯关上了门得以继续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