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情蛊以后》夜半不三更

3、江东纵火案的背后（上）

　　卫昭真正和家里疏远是在哥哥前几年南下任职开始。到如今几年后，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这几年，父亲一路升职做了宰相，哥哥的仕途也顺风顺水调回京任要职。但是却与昔日的同窗好友，如今的燕陵王不再往来。
　　原来一个人从根正苗红到浪荡淫逸只需要短短不到一年。根据佟云珂的每日八卦听来的消息，卫昭的转变毫无逻辑，仿佛一夜之间他整个人性情大变。他开始了成日的饮酒作乐，最好与琴坊的姑娘调笑弹琴。不然就是到处游山玩水，结交一些江湖浪荡子。整日里就没干过正经事儿，活脱脱一个混日子闲散王爷该有的样子。不过，倒是从没搞出什么犯法的事儿。
　　“可是，他成日里出现在那种地方，实在是……。”
　　“有够恶心的。”
　　“嗯嗯！”
　　是佟小姐的两个手帕交。庆安伯府的大小姐许容林和裴尚书家的二小姐裴知兰。知道这件事后，俩人都跑来安慰她。叽叽呱呱围绕着卫昭聊了好久。
　　“你不觉得燕陵王更英俊吗？不说这几年，他以前也是风华绝代的少年郎，哪里不如隔壁姓程的？你到底哪里看好那姓程的？他给你塞钱了？？？”许容林把葡萄拍向空中用嘴接着吃。
　　佟云珂颇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更英俊。
　　裴知兰拉了拉佟云珂的手：“原本你和程公子，青梅竹马又郎情妾意的……”没等她说完，佟云珂就疑惑道：“谁和他郎情妾意了？！我到底是干什么了，给你们这种错觉。”
　　“上次灯会，你们俩独自出去走了好远，直接丢下了我和容林，干什么去了～。”
　　佟云珂扶额：“这个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是他硬拉着我去看那边的花灯，我哪知道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
　　“还有还有，有人说你们同乘马车去寺里上香？”
　　“那是因为当时下雨，我的马车轮轴卡在水坑里出不来。里头还有我母亲和孟姨母呢！”
　　“还有还有，有人说程公子当众作诗，写的深情款款情真意切，暗指你们二人～~嗯～”
　　“那都是别人的妄自揣测，好好的一首诗，哪来的那么多暗喻暗讽的。”
　　佟云珂懒得解释了。没想到人的臆想如此可怕。
　　许容林吃够了葡萄：“也不知燕陵王是怎么想的？”
　　是呢，她还从来没考虑过卫昭是怎么想的。毕竟俩人现在称不上熟人，顶多不那么陌生罢了。
　　卫昭确实一直在想。怎么说呢。他对佟云珂的情感确实有点复杂。不得不承认他年少时，确实对佟云珂动过心。可是奈何她是座冰山，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她多看他一眼，这种没来由的敌意他不知道。后来，因为自己正值年少，在小女孩儿面前一连受挫，觉得丢了面子，有点记恨上了她，就没再往来了。何况他曾亲耳听见佟云珂和丫鬟们说，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算不上朋友的人。再加上坊间对她和程愿清的传闻，让他心中那份求而不得的心酸添加了恨意。但现在，他已经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了，也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对这段婚姻到底是什么态度。于公，佟英卓可是太子一党，他万不可以娶了佟云珂。于私，纵使他有很多办法可以不娶她，但他心中仍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不想让别人娶她。或许年少的心动只是对于一种美丽的追求，而不是真正的情感，但是毕竟有过追求。这段情感就成了他心中的刺。拔了更疼，扎着难受。
　　当日下午。皇帝传诏让他回了宫。
　　正德殿内，太后笑吟吟的和一个女孩儿说话。卫昭走的太快没注意到是谁，只略略说了句祖母万安，就自己寻了椅子坐下。太后抱歉的笑笑：“这孩子，被哀家惯坏了。”舒嬷嬷立刻拉了拉卫昭。卫昭在坐下时就看见了坐在他对面的佟云珂和孟氏。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
　　“还不快见过你岳母？”太后催着。
　　卫昭打量着佟云珂。因着将要新婚的准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但他们如今情况特殊不得不见面，所以佟云珂戴着帷帽，整个人显得更加超凡脱俗。
　　“见过岳母，佟小姐。”没来由的竟有些紧张。
　　“见过燕陵王。”孟氏冷着声。
　　“见过王爷。”佟云珂淡淡的问好。
　　她的声音有些变化，不像小时候一样奶奶的，也不像以前那样冷冷冰冰。
　　大多时候是太后问，孟夫人回答。佟云珂和他则沉默不语。
　　熬过了漫长的对话，已然到了晚上。太后留了她们母女用饭，但是被婉拒了。卫昭略用了点饭也回去了。
　　当日午夜。书房的后窗陆续翻进来两道身影。
　　“哟，还没当新郎官儿就先穿起了红杉，看来是很迫不及待嘛～”
　　书架旁斜飞出一个茶杯，力极大，好在被他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玄色长衫的少年仍笑得吊儿郎当。他旁边那位着青衫的少年勾了勾唇，声音温和：“别闹了，说正事要紧。”俩人才熄了火。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在嫁给你的路上出点意外。”
　　“别。”卫昭想也没想。
　　在玄衣少年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他沉了沉嗓子：“此事要从长计议。”
　　“当然，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在府里老老实实的什么风声也漏不出去。”
　　卫昭轻咳了声：“我不是非要娶她。我是……我是……”觉得横竖不能便宜了别人。卫昭在心里悄悄补充。
　　“你们觉得，为何皇上会突然赐婚？还是丞相的千金。”卫昭不巧妙的转移话题。
　　“肯定不是为了帮你拉拢佟英卓。”
　　“其实我时常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儿子。”话音刚落。扇子就在他脑袋上敲了敲。
　　“阿旭。”
　　玄衣少年撇了撇嘴。
　　“难道是东宫的手笔？美人计？他们凭什么觉得阿昭会中计？难道……那佟小姐很漂亮？”扇子又敲了敲他的脑袋。
　　“坊间传闻是这样没错。”
　　他们二人左一句右一句完全没给卫昭开口的机会。
　　“再观望观望吧。”
　　他们二人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眨眼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二日。婚期的日子定了。于下月15日。卫昭严重怀疑是有人讲他南下的事儿告诉了太后。
　　虽然婚期定下来了，可是卫昭该饮酒还是饮酒，该调笑美人也仍调笑着。直到他遇见了来听曲儿应酬的昔日好友——佟云潇。
　　那日，他调查了半月有余的江东纵火案终于有了些眉目，这案子有些复杂。原是一位小官的儿子欠了几万两被赌坊绑了，那少年的狐朋狗友去赌坊大闹了一场，还放话要烧了这里。没成想，最后赌坊真就着了大火。府尹拿了他们几人，他们却死活不承认放了火。都说只是一时放的狠话，至于为何突然着火，没人知道为什么。好巧不巧，赌坊里还有吏部沈大人的小儿子，丧命于这场大火之中。沈大人连夜跪在宫门外，要求面见皇帝。因是朝廷重臣，皇帝还是见了他的面，略略安抚了他，这沈大人本就是老来得子，乍受不了儿子已故的事实，心脏病发身亡了。他这一死，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让大理寺协助太子南下调查这一案件。
　　整个案件解决的十分匆忙，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最终被判定为这几名少年醉酒误事，故意杀人罪。齐齐砍了头。其余的损失，由朝廷承担。
　　卫昭在亲自观察房屋的烧毁程度后，更加认定，这绝非是一起寻常的纵火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