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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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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泊舟既激动又紧张地带着朱叔、郑龙一行人来到了西村。西村因为就在城郊,看起来家家户户都是富足的样子,只有面前的这个房子与其他房子迥然不同。院子窄小,房子也只有小小的两间,可以想知这户人家可能不是太宽裕。不过院子倒是收拾的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大概是有个会持家的女主人吧。不过大抵任何地方都有穷有富,当家的人如果会生活,倒也不会太艰难,王泊舟倒也没有想太多。
他现在的心事都在怎么办这个案子上了,虽说到了这江州有一段日子了,他对平日里的公务处理的也算是得心应手起来,但是查案这个事情,除了上次用了点小聪明蒙混过关,这实打实的从头开始,他实在是有点手足无措。
“朱叔,要不等范大人回来了再说。”王泊舟迟疑道。
“大人,范大人带着兄弟们忙着查找山贼的踪迹。”
王泊舟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为什么范致远对查找山贼踪迹的事情这么热忱,这就得从前任知州陈由剿匪的事情说起。那时陈由抓了个由头,要去剿匪,结果剿匪没剿成,自己反而死在剿匪的路上。那之后那些山贼的气焰就更甚了,放出话来说要让江州里当官的看看,惹怒他们的厉害。
范致远是个心怀百姓的人,虽然当初他并不十分同意陈由剿匪的决定,但是这件事的后果他都承担了下来。他担心山贼怀恨在心,拿百姓们开刀,故此终日带着府衙里的那些差役们查找山贼的踪迹,以至于连府衙都没人打理。这才有了王泊舟第一天到江州时,被破旧的府衙惊呆的事情,而他自己也是补陈由的缺才来的江州。
“可是我第一次办案,心里总是没底。”
朱叔拍拍王泊舟的肩膀,如同对疼爱的晚辈一般说道:“没事,范大人之前有说过,您天天都在看那些先人们的查案笔记,您这么勤奋好学,他对您处理好案子十分有信心。至于那些走流程的东西,这不是有我和郑龙吗?你放心,范大人都替您想好了。”
范大人居然不声不响就替自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还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王泊舟心下十分感动进而干劲满满,他重重地点点头,如同对着谁做了一个承诺的样子:“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大人,死者是这家的女主人,他的丈夫叫李大。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还在城里的赌坊赌钱呢,里正刚刚让人把他叫了回来。”郑龙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是谁报的案?”王泊舟道。
“是村东头的陈老五,他是一个光棍。他说他今天早上到李家有事,敲门喊人,结果没人应门。他好奇去推了推们,结果就发现死者郑巧姐挂在房梁上,他觉得事情不对,就去报案了。”郑龙道。
“会不会是自杀?这个陈老五为什么觉得死者就是被人杀的,不第一时间去找李大,反而去报案?”王泊舟很疑惑。
“陈老五说他吓坏了,没想那么多。现在李大正和陈老五吵着呢。”
王泊舟点点头:“那他们怎么吵起来了?仵作呢。尸体看的怎么样了。”
“我还没验尸。那个李大简直就是个混账。他妻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他不但不珍惜,还天天跑到赌坊赌钱。现在妻子出事了,他嫌弃她晦气,不让验,说郑巧姐脑子不清楚,自己要去死,还骂我们,现在里正正骂着他呢,不过我们也验不尸体了。”仵作苦哈哈地来到王泊舟身边,实在是对碰见这种烂人感到十分愤怒。
王泊舟正想过去会会这个李大,便见到里正拄着拐杖过来:“大人好。”
“里正大叔,如果想知道这个死者是怎么死的,验尸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您能不能替我们劝劝李大,让我们的仵作替死者验尸。”王泊舟从这段日子的工作中了解到,江州是个十分讲究家庭宗族的一个地方,基本上一个村就里的人都是由一个家族加上少部分由外地迁徙来的人家组成的。村里的里正一般都是由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担任,因着人数多,以及家族内部对长辈的尊崇,里正的话一般都十分具有权威。
“真是家门不幸啊。”里正痛心疾首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都怪我这个做叔公的平日里没有管教好大郎,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混账样子啊。”
“老人家,这边坐下说吧。”王泊舟将里正扶到李大和郑巧姐家的小院里坐下,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老人家去劝李大同意验尸。谁料到里正突然反抓住王泊舟的胳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大人啊,那个臭小子都跟我说了。大人,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有情况?王泊舟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朱叔,交换了个眼色:“老人家,李大跟您说什么了,您为什么这么说?”
“哎,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说巧姐都是因为他才死的。”里正的话让王泊舟吃了一惊。
“这话怎么说。”王泊舟追问道。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三天前这小子输光了钱从赌坊回来,找他媳妇儿要钱。巧姐不知道怎么的那天脾气挺倔,就是不给他。他就打了巧姐,逼着巧姐儿把买种子的钱给他了。你说,他是不是混账,什么钱不拿,偏偏要拿买种子的钱,那可是接下来一年收成的希望啊。估计巧姐儿就是这样才会失望透顶,心灰意冷了,才想不开自杀了。
但是大人,他那个时候没想到巧姐儿会自杀,现在他后悔极了,大人,你说这样他会有事吗?”里正拉着王泊舟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这。”王泊舟失望地看了眼朱叔,然后对里正道:“这么说,他是不同意验尸了?”
“验什么尸!”里正听到王泊舟这么问,一改刚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强硬地说道:“人家都说了,要被杀的才要验尸,巧姐儿明明是自己自杀的,为什么要验尸。都怪五娃子瞎胡闹,非要去告什么官。大人,劳烦您这么远来这一趟,巧姐儿是自杀的,您跟各位官差大哥还是回去吧。”
“都还没验尸,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自杀的,有人报案,我们一定要查清楚,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死者。”
里正没想到王泊舟会这么说,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大人是打算仗势欺人吗?巧姐儿自己想不开,不替夫家着想,非要寻短见,现在让李家成了全村的笑话。娶了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家门不幸,死了还要给家里惹麻烦。要验尸可以,你去找出她是被人杀死的证据再说,不然不要提验尸的事。”
“你,你,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王泊舟怎么也没料到刚才那个还在为晚辈担忧的里正居然翻脸不认人,并且是这样看待死者的,根本不管死者是自杀还是被害,他只知道死者的死让他们李家丢脸了。不知道怎么的,他都觉得十分悲凉愤怒。
“大人,您去别处看看吧,我陪里正说会儿话,你们年轻人说话就是不妥当,让老人家不舒心。”朱叔走了过来,将王泊舟和里正隔了开来。
王泊舟气鼓鼓地走到一边去,他太讨厌这个里正了。明明是那个混人李大的过错,他偏偏句句都在袒护李大,还将一切过错都往郑巧姐身上推。
“大人,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气人的案子。如果是死者家人认为死者是自杀的话,我们就此打道回府吧,没有苦主的案子,就不算是个案子。”同病相怜的仵作来到王泊舟身边,,吐槽了起来。
王泊舟记得有一个前辈在笔记里这样写着,一个人的离去往往是一面镜子,他身边的人是鬼是神,无处遁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些鬼神身上找到需要的答案。不能让案件中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和判读,王泊舟冷静了下来:“怎么会没有苦主呢?郑巧姐就是苦主,她的丈夫的意见根本不能代表她,不管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总得找出证据来证明才行。你说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怎么说?”
仵作瞧见里正跟朱叔聊得正酣,其他西村的人也离的远远的,便附到王泊舟的耳边说道:“这都是我瞎琢磨的,你看这个陈老五明明住村东头怎么一大早跑到村西头来了,而且看到一个上吊的人,第一反应不是这人是自杀的,反而一口咬定人是被杀的。还有这个李大,见面就和陈老五打起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泊舟点点头,不过他又说道:“我们是办案的人,做事都是要讲证据 ,觉得什么的还是做不得准的。”
仵作佩服地看着王泊舟,因为以前陈由经常就是靠他的感觉来判定谁是凶手的,导致了很多人被屈打成招,惹得民怨沸腾。
“不过我也觉得怪怪的。不止陈老五和李大,这个李里正的态度也很奇怪。”
仵作看着支着下巴专注地看着里正的王泊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服气。
“对了,你跟郑龙两个人去守着郑巧姐的尸身,不要让任何人破坏了,影响以后验尸的结果。我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她是被杀的。”
“大人,感觉这个东西,做不得准的。她也有可能是自杀的。”仵作觉得王泊舟还是年轻人好胜的心性,估计是被里正抢白了几句,心里不服气,故提醒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