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才》我自逍遥

6、嬉玩落水

　　奕熙的孩子在三岁前是不用学习的，因为人们认为孩子三岁前都算幼儿，只该尽情嬉玩，不宜过早地局了性子，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过了三岁就送到官学就读，官学每年招生两次，招收适龄的孩子，世家的孩子过了三岁，女孩儿会由长辈物色西席，单独学习，男孩就由教养的爹爹教导。

　　小郡主是四月二十二的生日，已过了三岁生日，不过西席人选尚未确定，便仍由着她在府里玩。到了五月仲夏，天气炎热，府里的大人中午都会午休，大郡子将近八岁，二郡子也有五岁了，都是贪玩的年龄，再加上个调皮的小郡主，怎么都不肯午休，阮郡君只得嘱了他们的小侍跟着，任他们兄妹三人在院子里玩闹。

　　小郡主新近生日得了不少礼物，玩了快半个月还没玩完，这日中午发现礼物中有一个木雕的楼船，非常精致，船上楼台精美，连船夫、游客都栩栩如生，三个孩子一时兴起，就想把船放水里试试。

　　大长公主府后院有一水心榭，是引的活水入府建湖，又在湖心建了一个小亭，由回廊连到岸边，沿湖也都砌有汉白玉的栏杆，就这阮郡君还不放心，一再的叮嘱小侍不得让几位小殿下到湖边去玩。

　　可这三位这天都心痒着要去湖里放船，安郡主急中生智，扒拉出一堆九连环给她们的六个小侍，“严命”他们在父君醒来前要解开，大郡子又加上先解开有奖的诱惑，于是六个不过八到十岁的小侍就扎头到这一堆九连环中了。

　　三位小殿下成功地摆脱了小侍后，还是做了点功课的——找了根绳子栓在的船的一头，这才喜滋滋地奔向湖边，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如此“大船”应该到湖心入水才好，于是就把船从亭子里抛进湖中，可惜绳子太短，船下水后只到亭脚，小郡主个子矮看不到，就吵着要把绳子往下放，从下面的栏杆空隙中穿过，好让船能“开”远点。

　　谁知大郡子一不留神没抓紧，绳子给掉水里了，他自觉理亏跑回去找棍子准备捞船，小郡主等不及，英勇地爬过凉亭的栏杆，让二郡子拽着她腰间的丝带，自己俯身去抓船，眼见着就差一点点就够着了，急得回头叫二郡子再放点儿，二郡子本来抓着她的腰侧，她这一叫，跟着一急，就去抓后面垂着的丝带。

　　女孩子腰间的丝带本就是松松系着的，后面打的是蝴蝶结，二郡子只抓着单条丝带，丝带光滑，顺势解开，于是小郡主就华丽丽地掉到湖里去了。

　　小郡主掉下去就咕咕咚咚地灌了不少水，挣扎着往下沉，当头没顶的那一刻却突然反应过来，扒拉扒拉地游了起来，当侍卫在二郡子的哭叫声中赶过来时，小郡主其实已经游的颇为顺畅了，只是人小力弱，看起来还在原地挣扎，那侍卫可无暇看她是在游泳还是在挣扎，立马把她捞了起来送到阮郡君那了。

　　阮郡君被吵醒，正看着侍卫抱着浑身湿透还剧烈咳着的小郡主进来，吓得透心凉，也顾不得问怎么回事了，忙接过手来，轻拍背部，好不容易等她咳得缓过来了，听她叫声“爹爹”，声音都沙哑了，更是心疼不已，赶紧抱她回房换下湿透了的衣裙，解了发带，梳顺头发，用干毛巾裹了才抱她出来。

　　两个郡子一直在厅里等着，看到他出来，忙怯怯地叫：“父亲！”阮郡君也不理他们，肃了神情叫：“传板子！”两个郡子还没反应，倒是小郡主听了一挣，望着他叫：“爹爹！”阮郡君低头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把一碗姜汤递到她嘴边，小郡主撇了撇嘴只好喝下了，阮郡君放下碗，拿银签子簪了一个蜜饯喂了她，才对下面说：“六个伺候的小侍，各打二十板子！”

　　外面的仆侍便拎了手掌宽的青竹板劈里啪啦打了起来，倒是没人敢喊叫，只有闷闷地哼叫声，二十板子不过片刻就打完了，六人起来向着屋里叩头谢恩便下去了，阮郡君又叫小侍：“拿戒尺过来！”小郡主嘴里还含着蜜饯呢，听到这话又是惊得“啊”的一声，揽着阮郡君的脖子，扭着身子叫：“爹~爹~”阮郡君却不理，只拽了开放她站到地上，看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不由得心里一乐：“这孩子，不说自个儿挨打了，就连平日里教训下人，责打宏儿也没让她看到过，这怕得啥呢？”

　　手里拿了戒尺，这才叫两个郡子到跟前来，命跪了问话，听大郡子讲了经过，阮郡君气的：“没告诉你不准去湖边吗？”听父亲语气不好大郡子忙抬头补充：“我是去找棍子了，是远儿把妹妹弄水里的！”二郡子一听，忙辩：“是婧儿的腰带松开才掉下去的，不是我弄的！”

　　阮郡君听了气的简直无语，“既告诉过你们不准去湖边，今天就是违令不遵，一人罚十下，宏儿身为长兄，知道危险就更不该把弟妹留下，加罚十下！”两个郡子都应了是，就有小侍搬了一个锦凳过来，大郡子自己老老实实趴上去受罚，戒尺打到臋上也只抿紧了嘴，不吭一声，挨完下来还跪了回：“谢父亲教训！”着实把小郡主看呆了。

　　轮到二郡子，磨蹭了半天才趴上去，还挨一下哭一声、蹬半天小腿儿，挨完起身挂着两行泪珠儿，哽咽着谢罚，看的小郡主“扑哧”一笑，阮郡君拿戒尺往锦凳上一拍：“还笑得出来？！”小郡主往后退了一步：“婧儿知道错了，爹爹~！”

　　阮郡君扭头不看她，先命了自己的小侍送二郡子回林郡卿那，又吩咐大郡子：“先把昨天背的书默一遍去。”这才放下戒尺，起身抱起小郡主，捏捏她鼻子：“你还知道怕呀？！下次再这样，我可连你也打了！”抱着她嘱咐几句，看到外面已有人等着回话了，就哄她：“折腾一中午了，睡下歇会儿吧。”小郡主看来确实是累了，点点头同意了，阮郡君抱她到内屋床上，夏季天热，只拿一个小毯子给她裹好肚子放她睡觉，自己回厅上办事。

　　小郡主一会儿就睡熟了，睡梦中就到了湖水没顶的那一刻，霎那间看到她看到了汽车，就在眼前呼啸而过，但立马明白了那究竟是什么，而不再仅是脑中那模糊的名词，然后是火车、飞机、空调、电扇、面包、可乐……，这是一个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世界，景象越来越多，感觉确实越来越亲切。

　　当那些景象变成光影消失在远方，小郡主蓦地醒过来，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躺着的宽大舒适的床，胸前裹着的精致的毯子，再到屋里精美的家具，甚至床下跪坐着的打着瞌睡的小侍，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已伴她过了三年，此刻看来那熟悉中却又透着几分陌生。

　　小郡主默默地抱着腿坐在床上，想了半晌，虽然不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此时这颗小脑袋里装的远不是一个三岁孩童的智慧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同学生日，聚会去了，晚上估计不回家了，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