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炮灰门卫 ...
-
7：炮灰门卫
梦里确实是有一个白衣白冠的身影，只是那本该高贵典雅的面容却因惊讶与愤怒而扭曲。他拽住另一个身影，生生以肘击的力量将那个人从云端打入了血池。可是转眼，跌入血池的人却变成了太溟自己，腥臭的液体不断涌入口鼻，太溟绝望地挣扎，渴望抓住任何可以攀附的物体。
然后他就因肩上的一阵剧痛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朦胧中开明神的大脸近在眼前，只是那笑容怎么有些尴尬？而且他为什么一手捧着碗，另一只手却拿着帕子在自己脸上乱擦？太溟鼻腔里一阵发痒，仿佛真的有什么液体在流动，忍不住一喷鼻子，怎么还有一团药渣一样的黑块飞了出去？
开明神微一侧头闪过了那块暗器，笑容越发僵硬了，“那什么...你醒了就好，来这药还是你自己喝吧。我这个...我这个也不太会喂...”开明神大概平生没有被谁撞见过如此丢脸的时刻，目光甚至左顾右盼了一下，仿佛生怕有人偷听到他认怂的瞬间。太溟顺着滑过脸颊的药汁侧头看了看自己枕边的一滩水渍，这是喂药还是洗脸？
怪不得自己会梦到溺水。
回了个同样尴尬的微笑，太溟还是从善如流地就着开明神的手，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那碗只剩残渣的药汤。开明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最后还有始有终地拿起手帕又在太溟脸上抹了一抹。
“唔唔唔...”太溟只感到自己是一张桌子刚被抹布擦过，内心庆幸自己及时修正了剧情，没有真的走上迎娶开明神的不归路。
“多谢啊。”不等太溟开口，开明神已经把汤碗放到了一边，突然郑重其事地向太溟道了一声谢。虽然是道谢，但开明神正襟危坐的样子已经恢复了山神的气势，一扫刚才喂药失败的尴尬，随即还大方地解释道：“因为你说并没有不死药，所以天帝没有妄下定论。现在已经派人去恭请青袅上仙了，相信等她赶到，事情一定会真相大白的。你可以放宽心。”说完还拍了拍太溟的手背。
太溟此时已回过神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拉住开明神，着急道：“是穷奇，是穷奇要害你！”假装忘记了其实自己也有一份。
开明神虽然目光微垂着撇了撇嘴，表情却并不十分惊讶，“他这次实在是太不知轻重。只是抱歉连累了你。”开明神抬眼看了看太溟，全然不知眼前之人其实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太溟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自首，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那你快去告诉天帝呀！”
突然站起身来，开明神的脸色竟然一阵红、一阵白，一双大手也局促地在腿侧擦了两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但终究又说不出口，“穷奇的心思确实是和旁人不大一样。唉，总之这次是连累了你。出去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开明神避而不谈的样子引得太溟十分狐疑，照理说，明知穷奇陷害自己，开明神不应该立刻向天帝告发吗？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不仅好像深知内情，怎么还有要维护穷奇的意思？再想到穷奇曾经夜闯开明神的卧房，还有那副一提到开明神就吃吃发笑的样子，深谙各种剧情套路的太溟忽然感到背脊一阵恶寒——莫非，自己是被卷入了开明神与穷奇的断袖故事线，而且自己还充当了炮灰？
先放下主角的尊严不谈，太溟抬眼偷看了一下开明神那憋到微红的侧脸，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穷奇的颜值与家世，这怎么看也是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故事。这样说来，穷奇虐一虐你实在是理所应当呀，太溟洞穿世事地点了点头。
沉浸在尴尬的回忆中的开明神，当然不知道太溟已在电光火石之间编排出了自己与穷奇的一系列爱情故事，只当他点头是认可他确实值得一些补偿，望向太溟的目光中不禁有了几分欣赏，敬佩太溟这种毫不矫揉造作的坦率作风。
不等开明神开口许诺田地、房产，原本紧闭的门扉外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吱呀一声，房门大开，一个天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二人一昂首道：“天帝传你们问话。”
二人被引入正殿的时候青袅已经在天帝面前答话了。正殿上意外的只有寥寥数人，颛顼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太溟。想到自己还穿着早上的白衣白冠，太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至于青袅之所以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与当今天天帝谈笑自如，其实还是仰赖她的主人西王母的身份实在太过金贵，即便是天帝也不敢轻易惊动。要不是太溟即时指出丹房里其实并没有藏有不死药，天帝甚至有可能不会劳动来青袅前来验证，尤其是西王母最近刚刚接管了女娲宫，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虽然扫过太溟的目光仍有一瞬间的阴冷，但颛顼天帝面向开明神的脸色却已经和缓了许多，“这样说来只是些普通的驻颜仙丹。”
“不错，”青袅语中带笑，“虽然服下后短时间内确实有精神大振、甚至返老还童之感，但与不死药却是有天壤之别。天地间见过不死药的也不过二三人，认错了仙丹也不足为奇。”
颛顼天帝突然抬手指向太溟，“只是为什么娘娘宫中的仙子认不出仙丹，但这位仙人却知道丹房里并未藏有不死之药呢？”
青袅不急不缓：“太溟原是不周山的山神，青袅托他代为照看仙宫，因此宫中大小事宜均有事先交代于他。至于什么仙子，只怕并非我们宫中的姐妹。”
看到颛顼颦眉，开明神立刻老老实实跪下答道：“是小仙更换的看守。”
“既然青袅上仙已经安排了专人照看，你为什么擅自更换？”青袅惊讶回眸，颛顼天帝的问话也意有所指。难道，他们怀疑开明神监守自盗？
虽然有青袅上仙作证，太溟与丹房失窃一案已基本洗清干系，可是开明神却似乎越陷越深。不知是出于对开明神的愧疚，还是怨恨穷奇、不愿让他的阴谋得逞，太溟居然鬼使神差地接过话来：“因为开明神说要栽培我！”灵光一闪，先前的一处伏笔突然浮上太溟的脑海，他当即一挺胸脯道：“不信的话，还可以问看门的黄牛精。”
想到当时只是为了拍个马屁，把开明神的体罚美化成苦心栽培，此刻却成了救命的证据，太溟不禁向开明神投去一个“你真应该感谢我这个主角”的眼神。然而跪着的开明神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根本没有看到太溟得意的小眼神，不禁让太溟十分扫兴。
好在青袅就很懂得助攻的艺术，立刻接过话来：“原来如此，太溟原本也是山神，叫他来看守旧宫的确是大才小用了。还是开明神知人善用，好生栽培，日后开明神离开昆仑也好有一个接替之人。”
太溟终于垮下脸来，青袅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夸开明神？难道不应该夸夸主角我吗？怎么从穷奇到青袅，大家眼里都只有开明神？
内心有些酸溜溜地望向那个笔挺的身影，太溟委屈地想，总不可能开明神也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炮灰门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