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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澜沧江的闺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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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江的闺女》
在澜沧江的远处,水是那么急,像等着看师团文反复刷屏的大人们,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CP的透亮的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就像求师团文大人的《彼方》那样我不知何时才能看到HX的绝世好坑。要想从江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南天门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江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不过人们千万不要以为那儿只是一片铺满了黄砂的江底。不是的,那儿生长着最奇异的树木和植物。它们的枝干和叶子是那么柔软,只要水轻微地流动一下,它们就摇动起来,好像它们是活着的东西。所有的大小鱼儿在这些枝子中间游来游去,像是天空的飞鸟。江里最深的地方是江王宫殿所在的处所。它的墙是用珊瑚砌成的,它那些尖顶的高窗子是用最亮的琥珀做成的;不过屋顶上却铺着黑色的蚌壳,它们随着水的流动可以自动地开合。这是怪好看的,因为每一颗蚌壳里面含有亮晶晶的珍珠。随便哪一颗珍珠都可以成为皇后帽子上最主要的装饰品。
住在那底下的陈主任已经做了好多年的鳏夫,但是他有唐副师长为他管理家务。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可是对于自己高贵的出身总是感到不可一世,因此他的尾巴上老戴着一打的牡蛎——其余的显贵只能每人戴上半打。除此以外,他是值得大大的称赞的,特别是因为他非常保护那些小小的攻主——他的一些部下。他们是六个优秀的男孩子,而他们之中,那个顶小的要算是最好的了。他的皮肤又光又嫩,一撮小胡子显得他严肃整齐,他的眼睛是深邃的,像最深的湖水。不过,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有腿:他不像别人的身体的下部是一条鱼尾。其实,他在这六个人里年纪最大,可是辈分最小——因为他们是倒着排顺序的。
他们可以把整个漫长的日子花费在皇宫里,那里有一排枪靶、还有一个篮球架。军用罐头摞在墙上生有鲜花的大厅里。那些琥珀镶的大窗子是开着的,鱼儿向着他们游来,正如我们打开窗子的时候,燕子会飞进来一样。不过鱼儿一直游向这些英俊的的男孩子,在他们的手里找东西吃,让他们来抚摸自己。每次这个时候辈分最小的、姓虞名啸卿的孩子就会利索地掏出自己的手枪,把鱼一条一条爆头。其他的人也很羡慕,可是他们做不到,因为他们没有腿,没有腿就没法穿腰带,没法穿腰带就没法揣枪。
宫殿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边生长着许多火红和深蓝色的树木;树上的果子亮得像黄金,花朵开得像焚烧着的火,花枝和叶子在不停地摇动。地上全是最细的砂子,但是蓝得像硫黄发出的光焰。在那儿,处处都闪着一种奇异的、蓝色的光彩。你很容易以为你是高高地在空中而不是在海底,你的头上和脚下全是一片蓝天。当江水是非常沉静的时候,你可瞥见太阳:它像一朵紫色的花,从它的花萼里射出各种色彩的光。
在花园里,每一位男孩子有自己的一小块地方,在那上面他可以随意栽种。有的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个战壕,有的觉得最好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像一个指挥部。可是最年长/辈分最大(老这么说累死我了)的那位却把自己的花坛布置得四四方方的,像一个沙盘,同时他从不种像太阳一样红一样圆的花朵。他是一个古怪的孩子,不大爱讲话,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总是静静地在想什么东西。当别的弟兄们用他们从沉船里所获得的最奇异的东西来装饰他们的花园的时候(比如尚未爆炸的弹药、画着NBC符号的三类非常规武器等等),他除了踩碎那些像高空的太阳一样艳红的花朵以外,只愿意有一个美丽的大理石像。这石像代表一个美丽的男子,它是用一块洁白的石头雕出来的,跟一条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江底。他在这石像旁边种了一株像玫瑰花那样红的垂柳。这树长得非常茂盛。它新鲜的枝叶垂向这个石像、一直垂到那蓝色的砂底。它的倒影带有一种紫蓝的色调。像它的枝条一样,这影子也从不静止,树根和树顶看起来好像在做着互相亲吻的游戏。
他最大的愉快是听些关于上面人类的世界的故事。唐基祖母不得不把自己所有一切关于船只和城市、人类和动物的知识讲给她听。特别使他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地上的□□可以熊熊燃烧,而江底上的却不能;地上的足球场草坪是绿色的,而且人们所看到的在树枝间游来游去的鱼儿会唱得那么清脆和好听,叫人感到愉快。唐基所说的“鱼儿”事实上就是小鸟,但是假如他不这样讲的话,虞啸卿就听不懂他的故事了,因为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只小鸟。
“等你满了三十岁的时候,”唐基说,“我就准许你浮到海面上去。那时你可以坐在月光底下的石头上面,看巨大的船只在你身边驶过去。你也可以看到树林和城市。”
他怒道:为什么只有我要等到三十岁!别人只要等到十五岁?!
唐基说:因为你比别人戏份多。
在这快要到来的一年,这些人中有一位到了十五岁;可是其余的呢——晤,他们一个比一个小一岁,虞啸卿这一年25岁。因此他还要足足地等五个年头才能够从海底浮上来,来看看我们的这个世界。不过每一位答应下一位说,他要把第一天所看到和发现的东西讲给大家听,因为他们的祖母所讲的确是不太够——他们所希望了解的东西真不知有多少!
他们谁也没有像辈分最低的那位虞啸卿渴望得厉害,而他恰恰要等待得最久,同时他是那么地沉默和富于深思。
最后他真的到了三十岁了。
“你知道,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们的手了,”他的祖母唐副师长说。“来吧,你可以穿上师长的制服了。”
“这叫我真难受!”他说。
“当然咯,为了军衔,一个人是应该吃点苦头的,”唐基说。
当他把头伸出江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了,从此他无比憎恨拖沓和虚伪的谦让。可是所有的云块还是像玫瑰花和黄金似地发着光;同时,在这淡红的天上,大白星已经在美丽地、光亮地眨着眼睛。空气是温和的、新鲜的。澜沧江是非常平静,只有一只狗和一个人在战火中泅过江水。
黑色的狼狗扑打出好看的水花。
那个英俊到了没人要的男人也扑打出了好看的水花。
而立之年的人鱼情窦初开。
夜已经很晚了,但是小人鱼没有办法把他的眼睛从这只狼狗和这位美丽的男人身上撇开。那些彩色的灯火熄灭了,火箭不再向空中发射了,炮声也停止了。那个他看着的男人,马上就要接近安全的区域。
我一定要得到他。虞师座想。
于是他上前,拨开黑色的狗,从背后抱住了本来游得很好的男人。
于是男人呛了水。
于是他把这个男人拖上岸,拖进黑森林。
当这个男人醒来的时候,他穿着师级军官的衣服。
他浑身像被大象群踩着跑过去一样。
于是他便了一个故事,救了很多人。
三十而立的人鱼和自己的兄弟们在江的另一岸修筑工事,抵抗敌军。
再看到自己心仪的男人时,对方却不再认识自己。
他愤怒而悲伤。
他保留了悲伤,把愤怒发泄在了对方的身上。
两个人终于(单方面地)越走越近。
然而,噩耗传来了。如果他爱上的、这个叫做龙文章的男人,在一年内不能怀孕,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龙文章当然不能。
于是,悲剧终于降临。
一年之后,制定这条政策的人化为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