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龙]脑残的童话（系列）》胡小白

4、青蛙团长

　　在一个战火纷飞世不太平的年代里，有过这样一位虞军长，他秉性正直，世代都是龙侯虎将。他的夫人一次生下了三个儿子，个个长得很英俊，尤其是那个大儿子，就连什么东西都见过的妇科医生扫过他的脸，也要对他的美丽感到惊讶——他天生就带了一撮好看严整的小胡子。屋子里的人们都笑了，老军长觉得好玩，但也有点挂不住脸，他笑骂了一句：笑什么。于是三个儿子的名字就此定下：啸、慎、默。
　　都说起名字反映了父母的期望，也都说人世间□□不如意。啸卿几乎从来不笑，慎卿十分莽撞，默卿喋喋不休，只好派去跟着委员长。后来委员长听说此事，灵机一动，劝其改名墨卿，果然越长越白。
　　时局纷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但是这不影响虞家民族大义。啸卿和慎卿奉命来到禅达，驻守在怒江岸边建立工事拒敌领土之外。怒江的附近有一片幽暗的大森林。有些人管那里叫黑森林，还有些人叫它的全名：黑森林樱桃奶油蛋糕。森林附近是指挥部和江防基地，在那些纵横交错的铁丝网下，有一片连接起来的壕沟。天气很热的时候，啸卿常常到森林里去，坐在清凉阴湿的壕沟边上，要是感到无聊了，他就取出一把柯尔特来，把它抛到空中然后又接住。这支抢成了他最心爱的玩具。
　　可有一次，虞啸卿伸出手去接柯尔特，它却没落进他的白线手套中，而是掉到地上，一滚滚到壕沟里去了。虞啸卿抿紧了嘴唇，两眼紧盯着它，可枪还是没影儿啦，因为那壕沟深得看不见底。他于是叫来一个亲兵，把对方骂得哭起来，哭得越来越响，哭得伤心到了极点，哭得泪水哗哗流进了壕沟，他灵光一现，又叫了一个营的人来训斥，看来是想用浮力原理让这把枪漂起来。。就在100多号人马这么痛哭不已的时候，虞啸卿突然听到有谁喊：“师座，您这是怎么啦？你让人这么大声哭泣，别说C3，连石头也会头疼的。”虞师座四处张望，想弄清楚喊声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却发现一只青蛙，从战壕里伸出它那丑陋的大脑袋。不，仔细一看，其实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三十岁老男人。“唉，原来是你呀，老A，”他说，“我在这儿叫人哭，因为我的柯尔特掉到井里去了。”“什么？！”大青蛙下一跳，“你把塞缪尔.柯尔特他老人家推壕沟里去了？”
　　筋。虞师座攥紧了他的指挥鞭，忍住不上前抽他。“是我的枪，M-1911A1 11.43毫米自动手枪，我的柯尔特掉进壕沟里了。”
　　“现在谁还用柯尔特啊，我们都用50万个二踢脚串成串儿往别人身上扔。”
　　“你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别废话！”虞师座真的很生气了。
　　“我想我有办法帮助你。可要是我把你的手枪捞上来了，你拿什么报答我呢？”
　　“你要什么都行啊，青蛙。”虞啸卿说，“我可以给你我们的军装，我的大巴掌、牛肉罐头，还有我后面这些不争气的士兵。”“你的军装、你的牛肉罐头和你废柴南瓜，我统统不想要，”青蛙回答，“可要是你喜欢我，就让我做你的团长，陪你一起杀鬼子，挨你的大巴掌，和你同坐一张小餐桌，同用你的盘子吃东西，从你的小杯子中喝酒，晚上还睡你的小床——要是你答应这一切，我就愿意下战壕去，把柯尔特给你捞上来。”“好吧，”师座说，“我答应你所有这些要求，只要你替我找回柯尔特。”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想：“这个青蛙吹什么牛！它只配和别的青蛙一 起蹲在壕沟里呱呱叫，做不了任何团的团长。”

　　青蛙呢，得到了许诺就脑袋往坑里一沉，潜下坑去，不多一会儿工夫又爬到坑面上来，手里拿着一把枪。他把枪放在草地上，虞师座皱皱眉头：我不用倭寇的东西……
　　啊，对不起，我拿错了……青蛙转身又下去拿，反复拿了几次，壕沟边上扔了一大堆武器，最后才找到了师座的柯尔特。师座又看到自己的爱枪，说不出有多高兴，一拾起手来，就飞快地赏了青蛙一个大巴掌。青蛙倒在地上，贱贱地笑着，滚来滚去地回味这个大巴掌，心里说不出地甜蜜。
　　再一回头，壕沟四周都没有人了……连武器也都被师座叫亲兵们抱走了，还顺便在坑的旁边查了块牌子：“大坑，慎入。”“等一等，等一等！”青蛙大声喊叫。“把我带上，我可跑不到你们那么快呀！”可是它尽管拼命地呱呱呱叫喊，也一点没有用。师座不听它的，很快回到指挥部，清理物品，不一会儿便把可怜的青蛙忘记啦，它只好又跳回它的坑里去，继续训练坑底那些可怜的小南瓜。
　　第二天，师座跟张立宪和何书光坐上餐桌，正从他的小盘子里拿东西吃呐，突然听见啪啦啪啦地，从大理石台阶爬上一个什么东西来，到了上面它便一边敲门一边喊：“师座，师座，给我开门！你们不要拦着我！你们不要打我！！”师座把筷子一撂，心想就让外面的卫兵们打死青蛙算了，可是青蛙哀号了一会儿，就改成卫兵们在哀号了。师座跑过去，想看外边到底是谁在叫，打开门一看，却是青蛙蹲在门前，旁边叠了而是多个丧失战斗力的卫兵。“1：25，这是理想的数字，”青蛙又贱贱地笑了：“我很想念你的大巴掌。”
　　师座一脚把沉浸在美好向往中的青蛙踢飞，赶紧关上门，坐回桌子边，心里郁闷极了。张立宪见他心烦的样子，问：“师座，您为什么这么不开心，该不是门外站着上次那个男人要向你求亲吧？”
　　“或者是上个月那一个？”
　　……
　　“唉，不是他们那帮孱孙，”他回答，“不是男人，是一只讨厌的青蛙。”
　　“青蛙找你干什么呢？他想来丰富我们的伙食吗？”
　　“唉，立宪，昨天我坐在南天门前的壕沟边上玩儿，突然我的柯尔特掉到了水井里。特务营的人们哭得很伤心，青蛙就替我把它捞了上来。因为它坚持要求，我答应让它做我的团长。可我压根儿没想到，它真能从坑里爬出来，那是一个比《凤于九天》还大的坑啊！这会儿它就在门外，想要上我这儿来。”这时候，只听外边又敲起门来，并且在喊：
　　“虞师座啊虞师座，
　　快给我把门开开！
　　难道你已经忘记，
　　昨天说过什么话，
　　在村外的壕沟？
　　虞师座啊虞师座，
　　快给我把门开开！”
　　张立宪听了说：“你不管答应了什么，都得办到。来，我去给它开门吧。”张立宪说罢就要去开门，虞师座只好自己站起来，抢上前去打开门，青蛙一蹦就进来了，而且一步一步地紧跟着他，到了椅子前。它蹲在那儿喊道：“抱我上来呀！”师座犹豫不决，很想弄死它，因为这青蛙站起来比他都高，怎么可能上不去椅子呢。直到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聒噪。青蛙起先被放在椅子上，它却想上桌子，上了桌子又说：“现在把你的小盘子推过来一点，我们好一块吃。”虞师座也这么做了，可看样子却很不情愿。青蛙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呢却什么都咽不下去。
　　终于，青蛙说：“这是什么菜？这么好吃？”
　　“烤田鸡。”
　　“哗啦……”青蛙吐了。
　　师座说：“虞师也有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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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饱了，也疲倦了，现在抱我去你的卧室，整理好你的缎子被盖，咱们躺下睡觉吧。”张立宪一听哭起来，他本来以为师座怕这只冷冰冰的青蛙，碰都不敢碰它一下，更别提让它在他又漂亮又干净的被盖里睡觉呐，他才想把青蛙放进来。若是师座露出那种求援的眼神那该多好呢。可是师座生气了，说：“在我困难的时候无论谁帮助了我，过后我都不应该瞧不起！”就这样，他用手把青蛙抱起来，放到进温泉里洗刷。
　　谁知水把他的迷彩洗干净，又脱掉了迷彩服之后，青蛙已经不再是青蛙，而变成了一位男子，一位长着又美丽又善良的眼睛、但是表情依然无辜又赖皮的男子。于是，师座好好地满足了他的要求，扇了他很多很多大巴掌，还把他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第二天师座写了命令，青蛙做了师座的团长。这时候，他才告诉师座，他原来被一个狠毒的叫做铁路的男人扔进了壕沟训练南瓜，除了师座一人，谁也不能救他出那壕沟。
　　再一天的黄昏，饥饿唤醒了他们。门外已驶来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上面有一只狗和一个瘸子。瘸子一只脚不好踩刹车和离合，每次用得到的时候就让狗给踩一脚。
　　师座看到了不禁感慨：这真是一辆安全系数很高的车。
　　车停下来了，狗头上都插着白色的鸵鸟毛，吉普车上套的链子金光闪闪，车后边站着团长的翻译官，他就是忠诚的孟烦了。在他的主人被变成一只青蛙的时候，这位忠诚的翻译官真叫伤心极了，他跑到别的连队去当班长，还照顾一个很软弱没出息的兵，免得他的心难过痛苦得破碎掉。这会儿，吉普车来接团长回他的阵地去。忠诚的翻译官扶他俩上了车，自己又站到车后边，心中因为团长获救而充满了喜悦。他们走了一段路，团长听见后面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破了。他于是调过头，大声说：
　　“烦啦，车子破了。”
　　“不，团长，不是车子，
　　是你的南天门开了”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师座把他裤子上的钮扣给扯松了，现在估计给崩掉了。
　　路上，一会儿咔啦响一声又咔啦一声，每次团长都以为是车裂了，其实哩，只是因为昨天师座太没人性，他身上的扣子全崩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