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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悔不当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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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去哪儿了呢?
严璧杰抱膝坐在地上,靠着身后流光溢彩,装扮一新的婚床。
出了什么急事吗?还是有病人需要急诊?
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他遗忘了什么吧?这一阵子太忙,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还没想。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件非常重要的事与新娘在新婚之夜的突然失踪有关,偏偏卡在胸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不,我不能想,婉婉不会抛弃我离开的。谁叫她是大夫,心肠又好,等那个病人好一些了她就会回来!
好在刚才那一帮人要闹洞房被阿五阿六拼死拦住了。被人家知道新婚之夜新娘不说一声就离开几个时辰也不好吧?
他静静地靠着床,听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归于平淡,只有几个醉汉高声划着拳行酒令,一轮又一轮,不到天亮怕是不肯歇了。
“砰砰砰!”忽然有人重重地砸门。“砰砰砰!”又是一次。
严璧杰一时欢喜,没听出那捶的力度,以为是婉婉,连忙起身,连酸痛的腿也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婉婉,你回来了?。。。哎!”
门一开,扑进来一个人影,仰面摔在地上。严璧杰正愁火气没处发,就要踢上两脚,好在地上的人及时喊了两声:“哥。。。是我。。。是我。。。”
“钰良?”严璧杰忙关上门,插回插销,回身将地上的人翻转过来。这灰头土脸的英俊少年可不正是他吃错药的弟弟吗?“钰良,你做什么?”
“哥。。。”躺在地上的少年伸手攀住他的手臂,却不愿意起来,笑嘻嘻地盯着他,“哥。。。”
看样子喝了不少。严璧杰叹口气,将他扶坐起来,拂去他头发和面上的灰尘,见他昨日被自己扇到的地方还红肿着,弄得一张俊美无匹的脸向外扩张成了包子,显得很有些楚楚可怜,不禁心生内疚,想是下手重了,便在他两边脸上揉了一回。
严钰良醉得迷迷糊糊,双手攀着他的肩,上下打量他,痴痴地笑:“哥。。。这样。。。真好看。。。”他伸手描着那衣上三指宽的金边和一朵一朵暗银的梅花,从衣襟绽放到袍角。
严璧杰抓下他的手,猜想他到底喝了多少:“老实坐着!我给你找些醒酒茶。”
起身要走,严钰良抓住他的衣摆不放:“哥。。。别走。。。严璧杰!你敢走!”
严璧杰死命抽回衣服,用力过度,衣摆那一头的他弟弟一下摔了个跟头,后脑勺撞到地上。
严璧杰抽了一口气,正要去扶,忽然“咚咚咚”又传来了敲门声,听着十分急切,只好先去开门,手却在插销上停住了:“是婉婉吗?”万一是婉婉怎么办?让她看到严钰良在这里。。。应该没关系吧?
“是我!璧杰,快开门!”
“骆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这门绝对不能开,让骆风行进来可有的麻烦了,“骆大哥,我已经睡了。。。衣裳都脱了。。。”
“亏你还睡得着!你就没发现这新房里少了什么?”
“大哥是说婉婉吗?”严璧杰小心翼翼地问。
“对!我是说你老婆!”
严璧杰松了一口气:“我说婉婉去了哪里,原来是跟骆大哥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谁说她跟我在一起?她。。。算了算了!刚刚我在树上看到一些事,可够你受的!今天你也累了,先睡个好觉养足精神,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严璧杰还要再问,门外已没了声音。
“不知道骆大哥要告诉我什么事?”严璧杰一边努力思索一边往回走,看到地上躺着的弟弟:“钰良!”忙跑过去扶起来,还好,只是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这个人喝醉酒好像特别脆弱,平时那么耀武扬威的人,现在话也说不出,路也走不稳了。
“如果把你摔笨点就好了,”严璧杰替他揉着那个大包感慨,“别老想着欺负我。”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严钰良拖到床上躺着,自己坐在床边对着那张一塌糊涂的俊脸发愣:“真是的,跟我一点都不像!到底是不是我弟弟啊?”
“哥。。。”床上的人忽然回应他,唬得严璧杰一跳。仔细一看,那人眼睛都没睁开,分明只是在梦中呓语。“哥。。。”他的声音低下去,严璧杰不得不附耳去听,原来说的是那两个字。“。。。从此天涯。。。各不相干。。。”
严璧杰知道真相,是在冯家二老和整个清于镇之后。
他只是沉默不语,即使是面对老泪纵横的冯父冯母和气势汹汹上门要人的周家。
骆风行赶走周家一伙人,发现严璧杰已经在院中坐了一上午了,日头那样晒,也不觉得热。
“璧杰,想开些。谁都不想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严璧杰抬头看着骆风行:“不,骆大哥,你错了,这就是我的错。”他看着天边,也不知那一对亡命鸳鸯到了哪里?
“当初我为了撮合你和三姐,非要抢亲,叫莫园帮我偷试题,害得他旧疾复发,一口黑血泼满了整张卷子!”他没发现骆风行变得越来越黑的脸,自顾自地说着,“这也算了。最可恨的是,我明明知道婉婉的心不在我身上,她只是一时被我感动——或者跟莫园置气——我还大张旗鼓地娶她,居然还叫莫园替我布置喜堂!哪有这样的朋友?!怪不得他的病老是好不了,怪不得岳父大人,不对,冯大夫说他郁结成疾!我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骆风行拉下他的手:“你要这么说,我岂不是该千刀万剐?从一开始来清于镇,你下了战书要来抢亲,我就千方百计地要撮合你跟婉婉。不然我逼你来做伙计干什么?好好一个药铺被你弄的鸡飞狗跳!好容易你们要成亲了,居然半路杀出个周莫园来,功亏一篑啊!我现在该怎么向你大哥交代?”
严璧杰不敢置信地看着唉声叹气的骆风行,恍然大悟:“骆大哥。。。你。。。原来你早有预谋!”
骆风行拍拍他的脑袋,不理严璧杰的大呼:“总之,这祸归根结底是咱们俩一起闯下的,现在的后果就要我们一起来面对。估计过几个月,风头过了,莫园和婉婉就会回来,这你不用担心。你一会儿进屋替我劝劝伯父伯母,他们两个对你满怀内疚,见你这样,连饭都吃不下了。”
严璧杰应了,就要进屋去,又被骆风行拉住:“等一下!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严璧杰疑惑:“什么?”
“你可忘了当初急着成亲的原由?我好像听到严家二公子的脚步声,嗯,轻功很好,马上就能到这里了。”
严璧杰大骇。
骆风行看他翻狗窝掏鸡舍,天上地下找藏身之处,哈哈大笑。
呵呵,出来那么久,折腾了许多事,也是时候回去了。他一个人在大漠,一定寂寞得很。
璧杰,以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