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能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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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把幸福的你抓回我的身边。
不能够，把该恨的你忘得干干净净。
深秋，太阳一落山，夜幕降临的台北便有了几丝凉意。
现在是淡季，工作量并不多。
下班的高峰期一过，商业街上人潮褪去，无比宁静；只剩些许亮着灯的楼层，还留有加班的工作人员。
此时，在某座商业大厦的最高层，总经理办公室内，明显清减了的男子正翻阅着文件。
秘书为他送来热腾腾的黑咖啡，小心地放置在堆满文件的大桌上：“总经理，你的咖啡。”
“嗯。”他抬头，彬彬有礼地点点头，对秘书道：“辛苦了，Jane,你可以下班了。”
“是，总经理。”阿Jane走出办公室.
外面侯着的阿陈抓着她问:“总经理还不打算走么？”
“是啊，他让我下班，不过看样子，他今晚又要加班了。”阿Jane叹气道：“阿陈，他们都说，是宝儿小姐跟林董走了，总经理才寄情工作的，唉！连累了我啊！”
阿陈瞪她一眼，道：“别胡说八道了，快去约会吧！”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一身休闲服打扮的陆继航步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颜嘉铭皱着眉，抬起头，见是陆继航，便站起来，道：“继航？有事？”
陆继航正欲开口，想了想，却把话吞了回去，只呐呐道：“没事，打着打着网球，突然想你了，就来看看。”
“哦？”嘉铭眯起眼看看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咖啡，走到办工桌前的沙发上坐下，道：“休假即将结束的你，不去操心你那些病患，专程跑来看我？”
陆继航不满地看着嘉铭手中的嘿咖啡，再一瞥茶几上的还没拆封的白色塑料饭盒，道：“宝儿真的和那个姓林的走了？”
“嗯，林宇在欧洲买了一座古堡送给宝儿，所以他带着宝儿过去玩了。”嘉铭回答道。
陆继航不太满意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嘟囔着四处踱步：“你总是这样，在意的也不积极些，别又失去了……”
“你到底来干嘛？”嘉铭眯起眼打量走到办公桌前的陆继航。
陆继航随意地拿起桌上的相框，却意外地看到某个人，心中不免一震。
握着相框，他认真地看向嘉铭，问道：“嘉铭，你…还想她吗？”
嘉铭微微一笑，丛他手中接过相框，安静地注视着那嫣然一笑的人，道：“不都一样？”
“不一样！”陆继航有些激动，“我今天和凌建业的小孙女一起打网球，结果她告诉我说常湘怡在……”
“在凌家。”没等陆继航说完，嘉铭就接口道。
“你知道？”陆继航很是惊讶，“你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回来？”
嘉铭不语，轻轻将相框放回原地，走到窗前，顺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注视着，他如墨的黑眸倒映着台北大厦林立的夜景，脑海中却浮现着另外一番景象。
陆继航在办公室内的吧台径直开了瓶酒，走上前，递给他。
他接过酒，喝了一口，道：“我没有她，还是可以生活，不过，心里少了些什么而已；但她现在，却避我如蛇蝎，我受不了她那样的对待。”
陆继航拍拍他的肩膀，道：“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误会你，现在也许……”
“不关你的事，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直到她走了，才明白。”嘉铭举起酒杯，和陆继航碰杯，“当”一声特别清脆响亮,他笑得绅士，道：“祝脱离了颜嘉铭这个大坏蛋的湘湘永远幸福快乐！”
陆继航也来劲了，举起酒杯，道：“祝离开了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陆继航医生的大笨猪子晴永远悔不当初！”
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就这样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把办公室里仅存的四瓶极品白兰地喝个精光，仿若年少轻狂的小子在某个失恋的夜晚上相约一起灌啤酒般肆意狂妄。
而平日里纵横情场的陆继航先生此刻正不胜酒力地醉倒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哭着哀求地唤着“子晴”，叫她回来。
嘉铭无奈地看看他：“这家夥喝醉了竟然会哭？这要是被你那些爱慕者看到，一定很精彩！”
此时，嘉铭放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
嘉铭拧拧眉头，不耐地解开被领带勒紧的衣领，摇摇晃晃地向办公桌走去。
一个重心不稳，他向前摔去，幸而扶住了办公桌，他稳住了自己。
桌上的一堆文件却因为他的推挤而散落一地，随着文件一起摔下地毯的，还有那个相框。
嘉铭慌张地拾起相框，有了地毯的掩护，相框完好无缺，照片里的人仍旧自顾自笑得灿烂。
“该死！”你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在我日夜催眠自己，想要忘记你的时候……
不理电话的呼叫，嘉铭抱着相框，靠着办公桌席地而坐,平日里一双精明的眼睛此刻带着几分疲累，茫然而黯淡。
不能够，把幸福的你抓回我的身边。
与此同时。
突兀地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在客房里的我。
我正倚着落地窗席地而坐，望着银白色的月光出神。
打开手机，是晨哥哥发来短信，说今夜应酬会很晚，他会直接回城市里的公寓休息，不回家了。
阖上手机，我有些缓不过来。
事实上，今天一天，我都缓不过来。
“嘉铭，我…要结婚了。”对着虚空，我启口。
很想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很想要亲口通知你。
不管你在不在乎……
从来你就不在乎。
我把头埋在双膝，低低地哭泣，晨哥哥不回家，我便可以恣意地哭泣一番，不必担忧明天一早起来，肿着双眼的兔子般的自己无法对晨哥哥交代。
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嘉铭，我的王子。
你是住在我心里的人，你早就占据我的心，心连着皮，撕着肉，我要怎么去挣脱？
一切都是命，注定我在那时遇见你，注定你要那样地闯入我的生命里：脚伤，比赛失利，奶奶去世，当梦魇一个个迎面扑向我时，是你，在学校的天台上，拉住我即将坠落的身子。
那样致命的邂逅，要我怎么忘得起？
一身黑色西装的你半蹲在我面前，低下的长睫毛如扇般，就是我认定的王子啊！
而后，从我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当思念不争气地铺天盖地朝我袭来时，我就明白，这一辈子，我都躲不掉你了。
嘉铭，你知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声嘶裂竭地痛苦，我压抑地太久太久了。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晨哥哥，原谅我。
颜嘉铭，最后一次，我准许自己想你，肆无忌惮地想你，然后，我会好好活着，就像这几年般，如同从未遇见过你般生活。
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只会对着真正爱我的这个男人笑了，也只会，牵挂他一个。
颜嘉铭……
嘉铭……
我的王子……
我抬头，仰望深蓝的夜空，任凭思念放纵。
天，亮了。
当天空逐渐清明，泛着白光，我颇为粗鲁地大力抹去脸上的泪痕。
站起身来，双脚有些发酸，我苦涩地笑笑，睁大眼睛，对着窗外，静静地告别，道：
“我的王子，再见了。”
不能够，把该恨的你忘得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
即将步入冬天的台北,太阳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一早起来，等着晨哥哥从市区赶来，和我一起去向凌建业“请安”。
我躲在房内，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内心有些忐忑。
也许是因为今天我就要去试婚纱了，有些小紧张……
或者更多的，是因为，今天凌晨的奶奶就从长寿村休养归来了，我和晨哥哥的婚事，定要经过这位老人家的审核吧……
她，会喜欢我吗？
“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
晨哥哥那么快回来了呀！
我赶紧前去开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陈叔。
“陈叔？”
“小姐。”陈叔很是礼貌，“少爷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请你把握好时间，到花园等候。”
“好的，我知道了！”我连忙应道，说着就要走出去。
“小姐！请等一下！”陈叔突然叫住了我。
“是？”我回头，应道。
陈叔望望我，神色有些复杂，迟疑了一下，说道：“老爷请你先到书房内。”
“是。”我有些担忧地应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
长长的走廊，像是我蜿蜒的心事，也像是这豪门里的恩恩怨怨。
我步在这曲折间，心事也重重。
“扣扣！”鼓起不太多的勇气，我敲门。
耐心地等候了一会儿，“扣扣！”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敲门。
这次的力道大了些，门径自开了。
屏风后的书桌传来古典音乐的声音，我估摸着凌建业可能等我等着就睡着了。
“凌爷爷？”我小心翼翼地走入房间。
红木的古典书桌掩在屏风后，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我一步步走进。
结果，竟是没有人。
中央空调的风不知从何方从来，我不觉一阵哆嗦。
诡异得安静的气氛让一下胆小的我逃也似地蹿出书房。
一路上地“逃跑”，庆幸自己没撞上哪个长辈，否则，定要被安上个大惊小怪加举止粗俗的罪名了。
晨哥哥，真的有好多的长辈，各式各样的，让人应接不暇；尤其是那帮披着豪门阔太的外衣的三姑六婆，她们的口水真的可以把人淹死……
其实，我不怕别人的不满意或是不喜欢，也不在乎他们的鄙夷甚至嫌弃，但我却很在意，因为我而让晨哥哥为难。
我已经不足以让晨哥哥骄傲了，不能再成为他的负累……
今天是试婚纱的日子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常湘怡，加油！
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大步向前走去!
而这一幕幕，都被凌家走廊上的摄像头，摄得一清二楚……
上午，暖和和的冬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打在大地上，为人冲刷一身的寒冷，给沉重的冬季捎来丝丝跳跃的光线和活力，朝气勃勃。
我坐在汽车后座上，凝视住身边打着瞌睡的帅小子的侧脸，觉得他特别可爱，就像这冬日里的阳光般，显得特别可爱，特别地让人依恋。
若不是会向凌建业打报告的司机在场，我多想紧紧地拥住你啊，亲爱的晨哥哥！
悄悄地握握他的手，帅气的他有些疲乏地睁开半只眼睛，见是我，反手把我的手握住，慵懒地给我一个微笑，然后握住我的手，继续闭目养神。
我大大地笑着，灿烂无比。
奶奶，你看到了吗？是你在保佑着我，给我这样的幸福吧！奶奶，奶奶……
某间高级的婚纱店内，二楼，
我站在偌大的落地镜前，注视着身穿雪白色露肩婚纱的自己。
透过镜子，我看着换上白色礼服的凌晨从我身后走来。
他的眼里溢满了爱，只是透过镜子相望，就让我羞得想要躲闪。
“小舞。”他笑着唤我。
我转过身去，尽量落落大方地展示自己。
——如果是沈轻舞，她一定会很自信和从容吧……
——结婚的时候，将要面对的场合一定很大，我，不能怯场，不能丢了晨哥哥的脸。
凌晨望着我，却不说话。
我展颜一笑，轻轻抬起裙摆，歪着头问他：“好看吗？”
凌晨却罕有地把眉一紧，我的心立刻纠结起来。
他猛地把我搂入怀中，抱得死紧。
在我莫名其妙的时候，他闷闷地道：“这衣服太露了，不能穿给别人看……”
我听了，“咔咔”笑得清脆：“还不是你叫什么大师专门设计的？而且，设计图寄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端庄呢……”
“你！”凌晨点点我鼻头，道：“要穿也可以！不过你那天不许再笑！”
我笑得更加灿烂，他带有孩子气的在乎，最让我窝心了。
“亲爱的。”他亲昵地唤我，眼神慢慢变得深邃，紧接着，他倾身，低下头，把我吻住。
“嗯……”我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抬头回应他。
得到了鼓励，他更加来势汹涌，攻城略地般把我吻得快不能呼吸。
缠缠绵绵，隐约间，不知有多少店员小姐被我们吓得退了出去。
可是，这回我不似平时羞涩，更不想忌惮什么，因为现在的我也只想这样亲吻我深爱的男人，不管不顾繁杂的一切。
我现在，很幸福，很想要笑。
婚纱店外，一脸红色跑车疾驰而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凌嘉解开安全带，然后凑过身子，礼貌性地吻了吻驾驶座上的陆继航，道：“那我走咯！”
她眨眨媚眼，如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般，暗示着什么。
“前面那架宾士是你哥哥的吧？”陆继航目视前方停着的驾照。
“嗯！”凌嘉看看前方的车辆，“我哥哥啊，肯定是还舍不得丢下新娘子走了！我现在进去，把他赶走，真是的，公司不用管啊！你等我喔，我很快出来！”
凌嘉转身要下车，陆继航却把车上锁了。
“还是等他走了，你再进去吧！”凌嘉疑惑地瞪大眼睛看住他，陆继航笑笑。
陆继航轻吻上她雪白的脖颈，吐着气在她耳边道：“再陪陪我？”
“唔……讨…厌……”凌嘉说着，双手抱住他。
婚纱店内，一对恋人也拥吻着。
“停……”我推推凌晨，喘息着道：“停停，停啊！”
凌晨放开我，看着红了脸的我，痞痞地笑着，道：“也好，我得赶去公司了。”
“快点去！赶紧换衣服！别耽误了！”我粗鲁地推他，耳根都像熟了般红透了。
陆继航吻着凌嘉，双眼却是一直紧盯着婚纱店。
注意到凌晨从婚纱店走出，快步上了车，就飞驰而去后，陆继航渐渐松开怀里的人。
凌嘉的手机也适时响起，有些怨怼地怒视一眼身边的人，凌嘉缓了缓呼吸后，接听了电话：“喂……在门口了啦……知道知道！”
“等我未来大嫂换好衣服以后，我们就会出来了！你要乖乖等我哦！”
陆继航想了想，道：“我等下要跟一个病患家属通电话，你至少给我二十分钟，好吗？”
“真的是病患家属？”凌嘉狐疑，“不是哪个狐狸精吧？”
“男的！”陆继航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保证！”
“最好是！”凌嘉“啵”得一声，在他脸上一亲，尔后得意甜蜜地下了车。
凌嘉下车后，陆继航拿起电话，拨通了通话记录中的“嘉铭”。
“喂，继航。”嘉铭正在办公室内，处理着文件。
“常湘怡现在在永安２街的世纪婚纱店，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陆继航望着步入婚纱店的凌嘉，道。
“继航，你？”嘉铭有些莫名。
“要来就快点，凌晨不在，我可以帮你。”陆继航道，“上次是我害了你，这次，就当作还你。”
“你并没有欠我，我不会来。”嘉铭冷静道。
“颜嘉铭！”陆继航一拳捶上驾驶座的方向盘，有些激动地道：“你以为我很想那么鸡婆吗！我不愿意你跟我一样！一生中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嘉铭把视线投向桌上的照片，须臾，他问道：“是二街几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不能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