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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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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分别前,李博渚忽然道:“对了,我还没回答小衍方才的问题。”
“嗯?”李博衍眨巴着茫然的双眼,显然忘了自己问过啥。
“来天宁寺烧香的人里,最多的就是拜观音、财神和月老的,所以天宁寺将另建两个分寺,分别是财神庙和月老祠,本寺只留主庙的观音。”
李博衍“哦”了一声,不明白二哥为啥要强调此事。
李博渚冲他眨了下眼睛:“建好了你们可以去月老祠玩玩。”
李博衍会意,脸慢慢烧了起来,还好太阳落山光线不好,应该看不出来。他故作玩笑道:“二哥需要我们帮你求个好姻缘不?”
李博渚貌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好的,那就拜托四弟帮我求个像大嫂一样漂亮、像谨公主一样聪明的王妃。”
云谨言:“……”明明被夸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博衍:“……我尽量。”
李博渚的马车远去后,云谨言大着胆子跟李博衍吐槽:“二皇子自己就够漂亮了,找到比他漂亮的王妃怕是难得很。”
李博衍哈哈大笑,说:“阿谨,这话你可千万别在我二哥面前说,他生平最烦别人夸他漂亮,上个夸他漂亮的人被他吊在树上挂了整整一个晚上。”
云谨言好奇:“是谁?”
“他亲妹妹李嘉懿,和严家三小姐吵架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句‘你长得还没我哥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亲妹妹也下得去手啊,是个狠人!”
“所以啊,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能在我二哥面前提漂亮这两个字!”
云谨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可不想被吊树上挂一晚上。
月老祠竣工的时候,李博衍很守信地去帮李博渚求了个姻缘签,是中签,签文曰:“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李博渚看了半晌,疑惑道:“这真是月老祠的签?”
李博衍点头:“千真万确。我也看不懂,这签怎么看都不像在说姻缘啊。”
李博渚牵了牵嘴角:“不管是什么,大意就是徐徐图之吧。”
云谨言道:“二殿下,我前两日进宫,还听见皇后和慧娘娘说要请皇上给你指婚呢。”
李博渚摇摇头,说道:“西疆不安稳,江城有大旱,工部尚书又扯进了一桩贪污案中,父皇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空管我的事?”
眼下的辽北的确是波澜四起,皇帝和太子连日不得闲,除了上朝就在御书房商议国事。
太子妃闲得又开始喂金鱼儿,吓得琴瑟把剩下的鱼食都藏了起来,每日只给太子妃留盘底一小撮。
云谨言每逢单日去东宫陪太子妃看金鱼儿,每逢双日去顺王府下棋——李博渚说“切磋”着实太客气了点,事实是云谨言每次都在单方面被吊打。不过也多亏李博渚毫不留情,云谨言的棋艺进步得很迅速。
司仪在江城做了好几场祭祀活动,始终不能得雨神垂怜。农田颗粒无收,江城闹起了饥荒,国家只好开放粮仓,万石粮食分批拨下去,灾情却愈演愈重,江城差点爆发农民起义。二皇子带头率先揭发,原来是户部和工部勾结,不仅私吞了大量赈灾银两,还私吞了近两千石粮食在民间高价贩卖。
皇帝龙颜大怒,命大理寺和刑部查审,判了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斩立决,革了两部底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二十来个。
工部尚书王文也从自家府邸喊冤一路喊到了大理寺和刑部,直至被关进监牢,还不曾松口。王文也同东宫一向走得近,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证据确凿,太子也没法为他求情。
花想容望着黑得越来越快的天,喃喃地说要变天了。
花想容已经多次委婉提醒云谨言少往东宫和顺王府跑,道理她都懂,可眼下太子党元气重伤,她便疏离,可不就与那些惯会拜高踩低的人一样势力了?再说太子妃身怀六甲,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她又怎能在关键时刻放下她不管?
花想容叹气:“也罢,公主生性善良,奴才劝是劝不住了。您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希望他们不至于算计你吧。”
却不料花想容一语成谶。
那日云谨言同往常一样,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想着明亮的颜色能使人心情愉悦,便开开心心地前往东宫去陪太子妃说话散心。
恰逢慧贵妃也在,特意提了她最拿手的椰丝小方糕和红枣桂圆茶过来。
太子妃还有两月就要临盆,慧贵妃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叮嘱了好长一串,担心得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太子妃双手合十:“好了好了,淑尔记住了,慧贵妃您就别再唠叨我了,产前注意事项二十条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慧贵妃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就是心大,女人生孩子那是鬼门关走一趟,千万要注意!你肚子里的可是我大辽的嫡亲皇长孙,尊贵无比,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太子妃拈起一块椰丝小方糕递给慧贵妃,企图堵上她的嘴:“贵妃娘娘,您多吃点。”
慧贵妃轻轻咬了一口。目光一转,瞧见正把一整块椰丝小方糕塞进嘴里的云谨言,道:“阿谨你慢点吃,仔细噎着,也喝喝茶。”
琴瑟正好把方才拿下去热好的红枣桂圆茶端上来。
慧贵妃给云谨言斟了满满一杯,说道:“快喝杯茶,润润喉咙。”
云谨言正噎得慌,口齿不清地说了声“谢谢慧娘娘”就喝了两大口。
慧贵妃小口啜着杯子里的茶,又说起了刚怀上二皇子那会儿,自己孕吐多厉害,前朝后宫如何不安稳,步步维艰。
太子妃道:“慧贵妃,这段故事我也能倒背如流了,要不您讲讲怀着公主的时候?”
慧贵妃转着眼珠子想了会儿,说道:“那时候,皇上已经把朝堂整治得差不多了,异党势力渐渐被拔除,皇上来后宫的次数逐渐频繁,嘉懿就是这样怀上的。我怀了嘉懿没到两个月,便听说德妃流云殿里有个小宫女也偷偷怀了龙种。”
太子妃一脸吃到新鲜瓜的表情:“原来是德妃娘娘宫里的。”
慧贵妃继续道:“其实我们几个,皇上曾经最中意的是德妃。德妃是将门之女,年少的时候最喜欢束男子冠发,鲜衣怒马、英姿飒爽,她跟着司马老将军在西疆待过两年,杀敌无数。可她又偏偏生了一张极为标致的脸,一笑倾城,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吧。”
太子妃适时发问:“那为何德妃娘娘现在……”
“德妃是被司马老将军送进宫的,可你想,她那样一个见识过天地广阔的女子,被困在这深深庭院之中,又如何会开心?德妃比我先进宫,我来的时候,她便已经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了。”
云谨言第一次听到这些“宫廷秘史”,紧张地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红枣桂圆茶。
慧贵妃浅笑着又给云谨言倒了一杯茶,说道:“所以这宫里啊,皇后病弱,外戚无能;德妃志不在此,无心争宠。若非后宫实在无人,也轮不到我掌权呐。”
云谨言正感慨着原来看似锦衣玉食的娘娘们都有自己的难处,心口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她张了张嘴,呕出一口鲜血来。
太子妃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厉声喊道:“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接着云谨言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谨言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最先映入眼帘的跳跃的烛火,然后是趴在床边昏睡着的花想容。
云谨言稍微动了动,花想容便惊醒了。看到她醒过来,花想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瞬间流下两行泪:“公主,您终于醒了,吓死奴才了!”
“我昏了……多久了?”云谨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花想容抹着眼泪道:“公主昏了三天三夜了!太医来看过,都认不出是什么毒,束手无策。奴才自作主张将从滇南带来的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煎了,给您服了三天,本来也不抱希望,没成想公主居然真的醒了!”
云谨言帮花想容擦去源源不断流下来的眼泪,努力牵起嘴角:“容姑姑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么?”
花想容双手合十,冲着门外磕了三个响头:“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菩萨保佑啊!”
云谨言又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太子妃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小产了。不过公主放心,听说母女平安,小皇孙女虽然早产一个多月,除了哭声弱些也无大碍。”
“那就好。那慧贵妃呢?”
“公主毒发那日慧贵妃便在御书房外脱簪请罪了,跪了一天昏了过去。”
“是慧贵妃下的毒?”
“太医查出来毒是下在红枣桂圆茶里的,不过慧贵妃不肯承认。奴才也觉得奇怪,如果是慧贵妃下的毒,未免太明显了。”
“那总也不可能是太子妃吧,她也没有理由害我呀。”
花想容皱着眉摇头:“奴才也不知。慧贵妃说太子妃的随身侍女琴瑟帮她热过红枣桂圆茶,皇上便派人把琴瑟被抓去内侍省了。”
“可有审问出结果来?”
“琴瑟至死不肯认罪。”
云谨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我如今已经醒了,我也懒得追究是谁干的。若是……若真是太子妃和慧贵妃,应该也是有难言之隐吧?”
花想容的眼泪又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说道:“公主,您生性纯良,这次差点在阎王殿走了一圈,都不去怨恨别人,您这样的性格,如果不远离东宫和顺王府,只怕是……以后的路更凶险了呀!”
云谨言道:“姑姑的担心我理解。不过,我明日还是想亲自去趟东宫,看望一下太子妃,顺便问问……到底是不是她……”
花想容道:“公主,其实是谁不重要,他们的目的都是互相嫁祸罢了,您又何必非要让自己伤了心。”
云谨言道:“我想过了,既然我如今平安无事,无论是谁下的毒,我都会原谅,咱们还是把话说开的好,不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有道坎,多难受。”
花想容还想再劝,云谨言打断她:“容姑姑,躺了三天,我好饿。”
花想容只好告退:“那奴才给公主煮碗粥去。”
第二日一早,云谨言便坐马车进了东宫。
太子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下了早朝也不见人影。
太子妃正坐在床上喝药,双眼发红,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看见云谨言进来,她眼里闪过非常明显的惊喜,而后却又转开了眼珠子不敢看她。
云谨言心下了然,把桃花酿放在桌子上,拍拍坛子说道:“这是我云府今年酿的最后一坛桃花酿,特来献给太子妃。容姑姑说你在月子里,喝不了酒,我想那正好,就要让你看得着喝不着,馋死你!”
太子妃“噗”一下破涕为笑,看着她道:“馋死我吧馋死我吧!你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的!”
云谨言跟着笑了会儿,正色道:“唔,我能不能问下为什么?”
太子妃挥挥手,侍女便端着药碗退下了。
太子妃垂着眸,说道:“太子跟我说,那只是一包普通的迷药,晕个两天就好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吐血……”
“是为了嫁祸给慧贵妃?”
“算是吧。王文也贪污案之后,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明着暗着被二皇子那一脉打压,太子想着绊慧贵妃一脚,转移二皇子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喘口气。”
“唔,那为何你和慧贵妃都没事?”
“我不爱吃红枣,所以从不喝这茶。慧贵妃喝得少,这就是普通迷药,自然没什么作用。我算准了你贪吃的……”
云谨言扶额:“看来我真要改改这贪吃的毛病了。”
太子妃拉住了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谨,你会不会恨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吐血……我……好吧,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回轮到云谨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了:“我可不就恨你么,我都准备了一坛桃花酿想馋死你了!你若撑过这一个月,满月酒的时候咱们一起把这坛酒分了,就算和好了,如何?”
太子妃明明松了一口大气,手指却愤愤地戳了一下云谨言的脑袋:“人小鬼大!”
听闻云谨言醒了过来,也算虚惊一场,内侍省匆匆把锅扣在了死无对证的琴瑟头上,说她是一时猪油蒙了心,酿下大错。
前些日子江城大旱,贪污案又牵连到太子和二皇子,于是李博衍和李博渊便被派了过去。如今王文也他们已经被处决,银子和粮食都分发到位,民心逐渐稳定。
今日李博衍刚刚回到北都城,便直奔云府。
花想容见到他也很惊喜:“四殿下,您回来啦?”
李博衍取下挂在马上的袋子,远远丢给花想容:“容姑姑,这是我在江城搜罗来的稀罕草药,阿谨病刚好,你看看能不能给她补补身子?”
花想容打开袋子潦草看了一眼,便笑着道:“能补,能补,多谢四殿下!”
没想到盲收的草药也能派上用场,李博衍脸上的小括弧跳得很开心,他拽着缰绳翻身上马。
花想容问道:“四殿下,不进来喝杯茶吗?”
一贯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李博衍难得不好意思:“我这刚从外边回来,半个月没洗澡了,全身上下都是土……”
望着李博衍骑马远去的背影,花想容抱着一袋子大补的草药感慨:“还是我们四殿下有心啊。”
不过云谨言却冲着这袋被李博衍一路从江城快马加鞭送到云府的宝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么多?当饭吃吗?”
花想容宝贝似的拍了拍袋子:“公主此言有理,奴才这几日去研究一下药膳。”
云谨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想容开心的背影,半晌才道:“我开玩笑的啊……”
这几日云谨言恢复得很快,也不知是不是李博衍那袋宝贝的功劳。不过太医院的第一把交椅张太医给云谨言把脉的时候却还是皱着眉头,说云谨言虽然看似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脉象却一日比一日虚。
云谨言挑眉怀疑:“不会吧张太医,我明明身体好得很啊,昨天还和四殿下少将军他们出去骑马了,前天和二殿下下了一天的棋,大前天陪太子妃说了一天的话呢……您确定我这脉象是虚的?”
张太医瞅着云谨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为难道:“这……”
花想容趁机把张太医拉到一边,细细问他有什么要忌口,哪些药材是可以入膳的等等。
次日云谨言拉着李博衍一起去了东宫,说要带他去看可爱的小皇孙女。
李博衍随口接道:“有宰相家的外甥女可爱么?”
云谨言愣了愣,道:“我又没见过宰相的外甥女。”
李博衍便十分有兴致地给她描述起来:“眼睛圆圆的像龙眼核,嘴巴小小的粉嘟嘟的,脸颊上的肉软软的嫩嫩的摸起来特别滑溜……”
云谨言不爽地打断他:“小皇孙女可爱多了!”
李博衍挑眉:“有多可爱?”
云谨言一时词穷,其实她感觉小皇孙女和宰相家外甥女长得差不多,毕竟婴儿嘛,好像都长一个样。
李博衍脸上突然浮现一对小括弧,看起来坏坏的。他凑近云谨言,问道:“跟你一样可爱吗?那小皇孙女赢了。”
云谨言“你……”了一下,气鼓鼓地扭过了头。李博衍看着她由白变红的耳朵,哈哈哈哈地笑开了怀。
李博衍嘲笑她:“阿谨你也太不经逗了。”
云谨言还嘴:“我哪儿能跟铜墙铁壁厚脸皮的四殿下比呐?”
云谨言甚少阴阳怪气,这便是真的生气了。李博衍揉了揉鼻子,诚恳地说道:“不过,你确实挺可爱的。”
云谨言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李博衍也不急,优哉游哉地跟在她后面。因为他吃准了云谨言的性格,天然的想得开,不记仇,自己气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果然,到了东宫见着太子妃,云谨言便把方才那一节抛在脑后了。她扶着小皇孙女的摇篮,摇着拨浪鼓逗她。
李博衍凑过来瞧了瞧,道:“唔,是很可爱。”
云谨言道:“跟宰相的外甥女比起来呢?”
李博衍求生欲极强:“嗐,这还用说么,你排第一,小皇孙女第二,她排最后啦。”
太子妃一口清茶喷了出来,道:“宰相家外甥女的梗是过不去了么?你们打算玩到天荒地老?”
云谨言哼一声,道:“我哪里记得,明明是四殿下念念不忘,提起来在先。”
李博衍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论辈分这应该是我侄女吧?皇嫂,我侄女有名字了吗?”
太子妃摇摇头:“眼下我大辽外忧内患,皇上和太子都还没来得及给她起名。”
李博衍戳了戳小皇孙女肥嘟嘟的脸颊肉,道:“那我就只能叫你小侄女啦!小侄女,叫四叔!”
太子妃无语:“她连阿爹阿娘都不会叫,你还想让她叫你四叔?做梦也不看看时辰?”
李博衍自顾自逗他的小侄女:“你说你四叔帅不帅?帅的话你就‘啊’一下。”
小皇孙女:“啊。”
李博衍立刻笑开了花:“不得了啊,从小就这么有眼力见,我侄女以后肯定是个人才!”
云谨言也跟着逗她:“宝宝,那你说,本公主美不美?”
小皇孙女含着手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
云谨言笑道:“好啊你个小家伙,现在倒故意不说话了。”
李博衍看着云谨言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突然就一肚子坏水了,他问道:“小侄女,四叔再问你一遍,你四婶美不美?”
小皇孙女:“啊。”
太子妃又喷了一口茶。
云谨言又气又羞,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脸却不争气地烫了起来。她恼羞成怒地一脚踹向李博衍,被李博衍敏捷地躲开了。
云谨言跺脚:“李博衍,你有胆子占便宜,你有胆子别跑啊!”
李博衍一边笑一边往外边跑:“我没胆,我认怂。”
云谨言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