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飞鸟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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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已经被驯服的鹰犬，不会有问题的。
鬼舞辻无惨放心地开口:
“最近鬼杀队愈发碍事了，只要产屋敷一族没有死绝，那么这些跳蚤永远都会来骚扰我。”
“您的意思是？”
渡边风斗低下头顺服地跪在地上，浅蓝的眸子被黑暗占据，透着深海一般的颜色。
“潜入鬼杀队，把产屋敷一族灭门。”鬼舞辻无惨注意着渡边风斗的心音，对面依旧回馈出对他的狂热崇拜的情绪。
“是。”
鬼舞辻无惨多疑的性格注定了他这一路上要受尽监视，但是渡边风斗却神色自若地应了声，甚至从心底感受到了欣喜。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鬼舞辻无惨给渡边风斗灌注了足量的血，在面临他的临界点的时候才堪堪停下。被鬼王的血液折磨改造的少年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蜷缩在地上挣扎着，身上的肌肉像吹涨的气球鼓起又落下。
等到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满身的冷汗，但是力量却前所未有地增强了。
渡边风斗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垂着眼爬起来对鬼王行礼，赞美他的慷慨伟大，赞颂他强大堪比神明，然后在他不耐之前默默地退出了无限城。
鸣女持着琵琶跪坐在无限城的入口处，看着他走远，突然说:“您还会回来吗？”
变得更敏锐的听力让渡边风斗听到了这句话。他回过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回不来？”
鸣女便沉默了。
渡边风斗却又走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笑着说:“你知道，不要说，也不要想。”
他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又刺眼，殷红的嘴角向上勾起，面容只能让人感受到森冷的杀意，说出的话却是相反的极端:“我不想杀你。”
“封存我的记忆吧。”鸣女放下了她的琵琶，苍白细瘦的双臂抬起，捧起渡边风斗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希望你能够真正的……”
渡边风斗诧异地看着她平静的容颜，抿了抿唇，按着她的意思启动了血鬼术。
罢了，反正都是计划里的一环。
只不过他还以为要和鸣女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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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天气却仍旧是乌云密布的，初春的雨季连绵不绝，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下起雨来。
渡边风斗戴着斗笠走在山间小道上，泥泞的路面很快将鞋子打湿、弄脏。在走了不知多久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那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小道上长着的杂草中偶尔传出几声蛙鸣，土地上有车辙经过的痕迹。
前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出一点村庄的雏形，如同大山的草木一般寂静无声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一丝烟火的气息。
渡边风斗摘下斗笠，进入村子。
村庄里的人影寥寥，大多是老弱妇孺，看到他之后便高兴地围了上来：“渡边大人，您又来啦，距离您上次来过这里已经过了许久了……”
老人驻着拐杖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请教一些药草的知识。
“您又去了哪些地方？”
好奇的少女们缠着他打转。
“说起来东边的胭脂可真是好看，渡边大人可以顺路捎带么？”美貌的妇女掩唇微笑着，涂了兰蔻的手指葱白，保养得极好。
衣角突然被一只小手扯了扯，流着鼻涕的脏小孩对他露出一个没有门牙的笑脸。
“渡边哥哥，要糖。”
“哎呀，被狗子抢先了，快快快！”几个孩子从大人的缝隙中挤出来，一拥而上扑向了渡边风斗。
“哎呀哎呀，渡边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孩子欢迎啊。”老妇人咳嗽着笑了起来，看着被小孩子淹没的渡边风斗，眼角的褶皱深深刻在脸上。
渡边风斗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洋糖，包装精美的糖果很快俘获了孩子的心，每人平均分了几颗后就被渡边风斗赶去玩了。
“村长婆婆，最近这里有鬼杀队的痕迹吗？”渡边风斗看着对方身上看似低调实则花纹精致的和服，忍不住猜想这是哪位不幸勿入这里的倒霉商人留下的。
“倒是最近有商队经过。”老妇人笑眯眯地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围上来的人们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回去做手头上未完成的事物了。
村长转过身，示意渡边风斗跟上她。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沉默的绿意里，村子里的人才开始互相交流起来，声音窃窃，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大人要去哪？”
“看方向，大概是去见鬼神大人吧。”
“…………”
“………………”
他们来到一个破旧的神社前，鸟居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剩下陈旧的暗褐色，墨绿色的青苔攀爬在上面，像是狰狞的伤疤。
“愿鬼神大人保我们日落村风调雨顺。”
年老的女人跪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阶上，满是褶皱的手合十贴在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渡边风斗细听了些，都是祈祷的话。
看来山崎椿混得越来越好了，就是不知道能力有没有增强。
十年前，山崎椿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濒死之际侥幸遇到了渡边风斗被他所救，然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所有的一切终将同黑色的灵魂堕入地狱。”
村长的祷词念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铃铛，摇响了它。
木铃铛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声音清脆，在林间回荡。
仿佛响应一般，树枝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风拂过，又一下归于平静。
有人出现在台阶上，渡边风斗抬起头，目光与那个人相撞。
那是一个可以堪称是美丽的青年，鸦色的黑发犹如最昂贵的丝绸一般垂向腰间，眼眸是浅淡的碧色，让人联想到初春的嫩芽以及最上等的琉璃。
濒临死亡的人，在当时又没有有效的医疗手段，救助的方式只能是让他接受鬼舞辻无惨的血。
“山崎椿。”渡边风斗叫他的名字，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脚踝上的金玲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山崎椿他想要活着。于是渡边风斗和他说了当鬼的弊处，当时气息微弱营养不良的少年眼中的火焰灼灼燃烧着，那是恨意。
他还有仇要报。
所以山崎椿选择了活着，成为怪物。
在鬼的这一类当众，山崎椿算是最弱的。因为他只得到了鬼舞辻无惨的一滴血，并且那滴血还经由渡边风斗给予，稀薄得可怜。
原本渡边风斗以为他会因为弱小而变成只知道食人血肉的无脑生物，但没想到他竟然缓了过来，并且控制住了自己。
——相当优秀，如果加以培养的话，一定会是新的上弦之一。
渡边风斗再一次这么想着，也问出口了，得到的回答仍旧是“我没兴趣。”
一来一往的试探下总算是有了些交集，渡边风斗从来没有强迫别人的想法，至少他认为鬼舞辻无惨不需要那些保护他的人也能在鸣女的无限城中安安稳稳宅到人类灭绝。
当然，只要不出来搞事情的话。
“算了，这一次的到来是想问你些东西的。”
渡边风斗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些羞赧的神情。
村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离开，只是呆滞地跪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山崎椿，像是失了魂一般。
“待会再说。”山崎椿皱起眉，他一般不出现于人前就因为这张过于美貌的脸。此刻被人盯着心情立刻不愉快起来，有种甩手就走的冲动。
“你还不退下。”他呵斥道。
“是。失礼了，鬼神大人。”村长苍老的脸上扯出一个颤颤巍巍的笑容，然后低下头，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渡边风斗看得分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的脸真的是上到八十岁老奶奶下到三岁小孩都让人惊艳啊。”渡边风斗忍不住调侃他。
“你还想不想知道关于鬼杀队剑士的事了。”山崎椿嫌恶地抹了把脸，像是要把自己的脸皮扒下来。
“想想想。……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鬼杀队的信息的？”
渡边风斗有些惊讶地问。
“你前不久杀过几个鬼杀队的剑士吧，血腥味很浓。而且你的刀有点钝了，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那个大人的品味，他的恶趣味还是一如既往地……”说到关键词山崎椿主动闭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嫌弃。
“那也只是相关了一些吧。”渡边风斗低头看看自己黑底红纹的衣服，有些无语。
“那位的愿望要么是青色彼岸花，要么是彻底消灭鬼杀队。”
山崎椿面无表情，顿了顿，有些怜悯地说：“真是简单的头脑啊。”
“……慎言。”
要不是山崎椿体内血脉稀薄并且言语上避开了关键词，鬼舞辻无惨不一定注意到他，现在山崎椿早就被恼羞成怒的鬼王爆了不止一次头。
“所以你想要的情报在这里。”山崎椿点了点自己的头，似笑非笑的感觉似乎想挖开自己的大脑让渡边风斗自己看。
“你这是学童磨吗。”渡边风斗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年纪老一想不起事情就对自己脑袋戳个洞的家伙。
“呵呵。”山崎椿把千言万语都藏在这句简短精辟的嘲讽字眼里。
“好吧，我也很讨厌他。”渡边风斗说。
“我告诉你情报，但是条件是我要离开这里，你带我走。”
该不愧是长了一张美人脸的男人吗，说话也是暧昧得像要私奔了一样——如果忽略他烦躁的语调的话。
山崎椿锤了一下渡边风斗的脑壳，试图把渗入他大脑的水敲出来。
“你在想什么，看表情都知道。”山崎椿阴森森地威胁。
“我已经联系过珠世那边，药剂快成功了，已经有了恢复人身的办法。”渡边风斗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掏出一个恶鬼面具扣在了山崎椿如花似玉的脸上。
“你对你妹妹的承诺也到尽头了，为什么还是执着于跟着我呢？”
“……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扣上了鬼面具的山崎椿沉默了一下就用古怪的语调闷声道，一如既往地毒舌。“这个礼物糟糕透了，你到底在你包里装了什么东西，我闻到面具上还带着韭菜味，呕。”
“大概是来之前在镇上买的韭菜饼，要分给小孩的。”渡边风斗想着山脚下那个明明看起来富足孩子却骨瘦如柴的村子，说：“这个村子太畸形了，你待在这里的确不好。但是羁绊可以再创造，没有必要跟着我一个必死之人。”
“呵呵，那里从来就不是我管理的，只是一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祈求我的帮助而已。”山崎椿啧了一声。
“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更像恶鬼，为什么你和我那被折磨致死的妹妹还在惦记着这里？笑死我了，恐怕你这些韭菜饼在他们到手的瞬间就被扔给狗吃吧。”
“纵容罪恶，可能是因为这里以前纯净无暇。”渡边风斗说:“三百年前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想了想，又说:
“但是过了那么久，陋习还是没改掉，毁了算了——就像是对待玩具。”
“可以，我告诉你情报。”山崎椿直起腰来，碧色的眼眸透过鬼面狭小的缝隙中凝视着渡边风斗。“……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善良还是纯粹的恶。”
纵容了这个村子靠下作的手段繁盛富裕了那么多年，一下子就因为看不顺眼毁掉。
“你的计划我会帮你。就当是偿还救命之恩——”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你所说的新的羁绊。欺骗我的代价嘛……虽然我暂时还打不过渡边大人，但是你知道，人（鬼）的潜力是无限的。”
你当初既然没有选择因为那恨意杀死我，那么就要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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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自由的鸟儿会被猎人的箭射下一般，所有的一切终将同黑色的灵魂一起堕入地狱。——飞鸟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飞鸟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