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值得（快穿）》豆里裹

45、舞娘（十）

　　鸨母狐疑地看着她，对她说的话倒是没怀疑，只是有些不相信她们生意这么好，会被对面给比下去：“就算请了赵大家又如何，咱们这有权有势的老主顾这么多，怎会让她们独自风光去？”

　　季微月断然否决，摇了摇手指道：“姑姑此言差矣，京城来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就算是权贵又如何，他们也追随京城来的东西，等人被吸引了过去，对面再花点心思留下他们，那咱们的老主顾可就变成了对面的老主顾。”

　　鸨母顿觉醍醐灌顶，揽住了她的肩膀，欣慰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多亏了你，姑姑我会办妥的，到时候有你赏赐。”

　　季微月没有因为她的话高兴，反倒扯住了她的袖子：“姑姑可是想要去把那赵大家请过来？”

　　鸨母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季微月轻叹一声，上一世里鸨母也用了截胡的手段，花了对面五倍高的价格把赵大家请到了百花楼来，为此倾尽了她所有的家产，还跟别人借了不少钱。

　　结果还没等鸨母得意几个月，赵大家的家人在京城犯了事，她也被官差抓走了。

　　鸨母赔了夫人又折兵，钱没了，舞也不能再跳了，百花楼霎时人走茶凉，她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去，直到玉秋娘的救场，才撑过了那一次难关。

　　季微月张望一下四周，悄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姑姑不如随我到屋子里去。”

　　鸨母像是被她给唬着了，换做平常季微月要这么说话，早被她教训了，这会倒顺从地跟她进了柴房屋。

　　季微月给她张罗茶水，她急不可耐地把她拖到了一边：“你别忙活了，要喝茶我前头喝不着吗？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微月把手中的茶壶搁下，顺了顺鸨母的手背让她不要心急：“姑姑你想，群芳院花大价钱请来的人，咱们途中掺和进去，岂不是要花好几倍的银子。”

　　鸨母支撑了百花楼这么久，倒不心疼那点银子：“姑姑我不差钱，这不也是为了日后着想。”

　　季微月捂着嘴轻轻笑，手指幽幽朝着前院的方向指去：“咱们这儿不就有个厉害的玉大家吗？”

　　鸨母愕然道：“秋娘？她顶多算个舞姬，怎么跟人赵大家比？”

　　季微月紧接着道：“秋娘姐虽然现在在舞技方面没有建树，但她的技艺姑姑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正巧前几年我有幸遇到一个小车队，从邻国来的，他们部族的姑娘跳得一手艳压群芳的水袖舞，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她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当即给鸨母舞了两个动作。衣袂飘飘、皎若游龙，再在神态上下点功夫，一下就把鸨母给惊呆了。

　　“就这舞，姑姑你说会比那柳腰舞差？只要秋娘姐学成了，别说赵大家，就是宫廷里专门给皇上跳舞的优伶也比不得。”

　　鸨母连连鼓掌，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摇钱树：“小竹子啊，可真有你的，姑姑之前看错你了，你是个能掌事的好丫头。”

　　季微月腼腆地笑了笑，没把鸨母若有若无的吹捧放在心上：“我还跳不好，要是秋娘姐来舞一曲，谁还记得那京城来的赵大家呢。”

　　鸨母赞同的点头，脸上都泛着喜色，看季微月的眼神也不似从前那样轻视：“那丫头你跟姑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季微月把手搭在嘴边，靠近她：“咱们趁着赵大家还在路上，先把这水袖舞的名声打出去，让城里的权贵们都知道这舞，要是能传到京城去那更好，等赵大家落脚到群芳院，她的柳腰舞可就没吸引力了。”

　　鸨母忧虑地看了她一眼：“这能行吗？万一那柳腰舞比你这水袖舞还出彩，咱们不平白无故给人做嫁衣？”

　　她没有见过柳腰舞是什么样式的，只听人说过那舞初问世就一鸣惊人，皇帝看了也赞不绝口，这才让京城的贵女们纷纷赶着学，想来怎么都不会是个平凡无奇的舞，要是比水袖舞还美艳，她们的大费周章岂不闹得人笑话。

　　季微月是见识过柳腰舞的，要说美是真的美，不过比起水袖舞的震撼力还是差了一大截，当年的玉秋娘也正是用这一手惊才绝艳的水袖舞，顺利的让百花楼起死回生。

　　她这会只不过是把玉秋娘学习水袖舞的时间提前了，避开百花楼落难的时间，顺带赚一点小钱。

　　“姑姑要是不相信，明儿我换上特定的衣裳给你和秋娘姐舞一曲，你就知道这舞到底成不成了。”

　　季微月不强求鸨母信任自己，水袖舞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对长而柔美的水袖，明日换了衣裳再给她们展示一番，她就不信鸨母还能镇定自若地坐着。

　　交代完了事，鸨母也不打算让季微月到前院干活了，还大方的拨了二两银子给她：“你拿这钱去准备你要用的东西，明早寅时我和秋娘会在前院等你。”

　　季微月笑吟吟地应下了，二两银子买身亮丽的衣裳和碎布，绰绰有余。

　　待鸨母离去后，季微月整理了一番着装，戴上一顶有些老旧的帷帽，从后门离开朝着城中的成衣店走去。

　　夜里，百花楼的前院还张灯结彩的喧哗着，后院的老柴房已经熄了灯火，屋中的人儿躺在床上，难得早早地休息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灰蒙蒙的，院子里的公鸡一叫，季微月就准时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着床头边整齐摆放着的衣裳，轻轻笑了笑。

　　她穿戴好了衣裳，等到前院的大门关上，姑娘们都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才披了件披风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鸨母和玉秋娘比她到的更早，看到灰衣裹身的季微月，鸨母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倒是她身旁的玉秋娘担忧地看了季微月一眼。

　　她让季微月替自己送信，结果不知怎么的把鸨母搅和了进来，还说什么要让她学舞，季微月一个打杂的丫头，哪里会这些，要是惹了鸨母生气那更不得了。

　　她攀上鸨母的手臂，语气轻缓道：“姑姑，要不算了吧，小竹子只是想哄你开心呢。”

　　鸨母摆摆手，让她不要多话，指了指空旷的高台：“小竹子，你去吧，让你秋娘姐好好看看水袖舞。”

　　季微月朝玉秋娘感激一笑，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顺着台阶走上了高台，等一旁的乐师波动琴弦，她才脱下那身灰布披风。

　　光看见她的舞衣，鸨母的眼神就亮了亮。

　　昨夜，季微月买下了一件黄蓝相间的素面长裙和相同颜色的成料，把布裁成合适的大小缝在袖摆上，做了一条长而窄的水袖，再用多余的料子裁了几朵花，贴在腰腹和裙摆的位置上。

　　轻盈的布料随着她的走动而飞舞，看着就好似花丛中的仙子，一挥袖就带着浑然天成的仙气。

　　乐曲柔和悠扬，节奏分明，她轻点地面的双足犹如蜻蜓点水，娇艳中带着俏皮，柔似无骨的双臂摆动着垂地的水袖，在空中扬起一圈圈艳丽的弧度。

　　曲快她快，曲慢她慢，仿佛和乐曲融为了一体，更像是一幅画一般醉墨淋漓。

　　等到一曲舞毕，季微月捂着胸口微微着喘气，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跳下高台：“姑姑、秋娘姐，水袖舞如何？”

　　鸨母和玉秋娘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连称赞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季微月的身材干瘦，撑不太起这一身衣裳，有些松垮垮的，但尽管如此，还是让学舞数十载的玉秋娘甘拜下风。

　　鸨母高兴地抱住她，看了舞的她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顿赞不绝口，全然把赵大家抛到了脑后：“小竹子，你可得帮帮姑姑，这舞得让你秋娘姐学起来。”

　　玉秋娘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小妹跳得这么好，我也不知道学不学得成……”

　　季微月拉住她的手，笑着激励道：“我当年一看到这支舞，就知道是最适合秋娘姐的，姐姐定能学成。这还只是皮毛，等姐姐学成后再稍加润色，肯定是城里最美的舞姬。”

　　她的话里没有半句掺假，玉秋娘对于水袖舞的心得是她没办法掌握的，她都尚未舞出玉秋娘十分之一的灵动，回忆起玉秋娘那曼妙的身姿，她就忍不住多夸赞了几句。

　　玉秋娘会心一笑，她本是有些惭愧，但季微月的一番话语又让她重拾了信心，燃起了熊熊斗志。

　　玉秋娘这么安顿妥了，季微月就不得不和鸨母提起另一件事：“姑姑，这水袖舞的全貌你也瞧见了，我愿意教楼里所有的姑娘跳这舞，只不过呢，有点条件。”

　　鸨母独自打理百花楼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对于季微月有要求之说觉得再正常不过：“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季微月笑眼弯弯，伸出了三根手指：“我要打赏收益的三成。”

　　鸨母听后柳眉一蹙：“这三成，有点太多了吧……”

　　打赏的收成不单单是鸨母自己的，她还要分给其他的姑娘，要是再被季微月拿走三成，她自己余下的就所剩不多了。

　　季微月早知道她会犹豫，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神秘地笑了笑：“姑姑莫担心，这三成还真的不多，只要名声打出去，保准咱们楼的生意从白天忙活到夜里，让你挣得比以前还要翻好几倍。”

　　鸨母着实眼馋这舞，见季微月亮闪闪的眼睛，咬咬牙应了下来：“好，三成就三成，七日后我要看到秋娘的成效。”

　　季微月嫣然一笑：“没问题，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