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想报仇》种小麦的熊

10、第 10 章

　　第十章
　　安全通道那边逐渐响起脚步声。
　　“妈的，算你走运。”
　　眼见着有人要追下来，男人咒骂了一声，招呼着同伴离开。
　　顾泊音费劲地扶着江亦川，声音有点发抖：“你怎么样？被打到了哪里？”
　　江亦川摇摇头。
　　“江让呢？我打电话给他。”
　　“不用了，”江亦川皱着眉，从顾泊音身上起开，“先回去。”
　　“先去医院吧，”顾泊音想到那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哼，知道他现在是在逞强，“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说不用了。”江亦川拉开车门，“上车。”
　　顾泊音不敢耽误，但是坚持在经过药店的时候下车去买了一大堆的药。
　　回到公寓，江亦川却自己拿了药回楼上的房间。
　　顾泊音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嫌弃，心下了然他是不喜欢让别人碰他。她也没再坚持，只是执着地跟了上去守在门口，担心他有需要可以及时帮忙。
　　她没有等多久，面前的门就开了。
　　江亦川像是早有预料，看到她并不惊讶：“帮我上药。”
　　顾泊音跟着进了房间。
　　江亦川的房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唯一的彩色是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江亦川和陆渺的合照。
　　是圣诞节时的照片。
　　背景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远远的地方是皑皑白雪。照片里，他穿一身黑色羊绒大衣，她穿红色的应节衣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跳到了他背上，拍下了这张合照。
　　笑容还那么清晰。
　　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渺渺。”
　　“嗯？”
　　这声久远的称呼一响起，顾泊音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完了蓦地想起，她如今已经有了另一个名字。
　　“咳，”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的名字，叫陆渺。”江亦川不知道想起什么，神色温柔，“不过她爱吃醋，又喜欢胡思乱想，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你了。”
　　随即将照片扣了下来。
　　江亦川没穿衣服，转身的时候露出背上一深一浅两道伤。
　　浅的那道还好，深的那道已经肿起来，隐隐往外渗着血水。他皮肤白，那两道伤口横在背上，十分触目惊心。
　　“怎么？”江亦川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不由得问了一声。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伤口看起来有点严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会。”
　　“你确定？”
　　江亦川似乎笑了一下，却不再多说：“先消毒。”
　　顾泊音只好拿棉签沾了酒精，轻巧地点着伤口。
　　顾泊音不是第一次看到江亦川的身体，但却是时隔三年，她第一次以另一个身份审视他。
　　三年前的江亦川二十三岁，在陆渺眼里尚未完全褪去少年气息，
　　三年后的他，身上的肌肉仍不明显，但是薄薄的皮肤下，却已经有不容忽视的力量隐藏。
　　顾泊音在他的指导下，慢慢开始上药。
　　期间就着昏暗的光线，她发现他背上有不少早已愈合的伤痕。

　　那些伤痕或长或短，或深或浅，虽然早已痊愈，却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江天照说，三年前江亦川刚接手江家的时候，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如果不是江让在他身边，现在在江氏当家作主的可能就不是江亦川了。
　　江亦川年轻，虽然聪明能干，但由于自小一直寄养在陆家，所以江氏的人并不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若非江亦川的爷爷执意让他接手，江亦川恐怕连江氏大门都没法进。
　　更何况他爷爷才去世，他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逐一取缔。牵扯到的利益太广，自然引起各方不满。
　　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盼着他出错，盼着他遭遇不测。
　　然而他全部都挺过来了，且在短短三年间，让江氏焕然一新。
　　他用一身的伤换来了江氏更明朗的未来。

　　顾泊音替他上好了药。
　　江亦川随手拿过一旁的白色T恤套上，道了声谢谢。
　　顾泊音想起早上公司同事的议论，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江亦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忍住了没动。
　　“我早上听说你感冒发烧了，所以……”
　　“嗯。”
　　“现在好像没事了，”顾泊音俯身收拾药品，“那我先走了，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嗯。”
　　顾泊音胡乱地将垃圾团在一起，起身离开了。
　　江亦川看着她逃命似地背影，皱了皱眉。
　　他应该讨厌她的。
　　可是不管是刚才上药还是后来那出乎意料的触碰，他竟然都无法生出反感。
　　好半晌，江亦川将那合照拿起来，指尖轻抚过照片上陆渺的笑颜。
　　心里再次涌起深深的自我厌恶。

　　顾泊音睡得很晚，早上挣扎了两次没能起来，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九点。
　　她走出房间，发现原本这时候应该过来做早餐的阿姨并不在。
　　门口江亦川的鞋也还在，说明他还没出门。
　　顾泊音想了想，去开了冰箱。
　　里面还有瘦肉和一点上海青，可以做个清淡的瘦肉青菜粥。她洗了米，加了足够的水在锅里开始煮。
　　这个粥她见江亦川做过，需要先将瘦肉切薄片，接着下姜盐及油和少量淀粉及腌制一会，待米快熟时将肉放进去，最后放入切碎的青菜调味即可。
　　听上去很简单，然而陆渺历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魂穿到苦命少女顾泊音身上，也没什么机会下厨，厨艺的最高水平不过是煮泡面的时候往里搁个蛋。
　　瘦肉切得厚薄不匀，切到一半才想起要逆纹切。
　　好不容易切完，炉子上煮着的粥水开了扑了一灶台，她手忙脚乱地将锅盖揭开，又不小心烫了手。
　　一通忙乱之后，总算煮好了粥，江亦川竟然还没下来。
　　顾泊音觉着有点反常，她盛了粥上去，敲门没人应。
　　“江先生？你还在里面吗？”
　　她推开门，发现江亦川蜷缩在床上。
　　听见动静，他身子动了动，没能吭声。
　　顾泊音终于确定他有事了。
　　她将粥搁在床头柜，揭开被子，才发现江亦川正发着抖。
　　他呼吸急促，皮肤是不正常的红，隔着衣物她都能轻易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惊人的热度。
　　顾泊音突然想到什么，飞奔过去拿起昨晚给他上的药，看了一眼成分表，头脑发懵。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江亦川的手机，飞快地输入了密码。手指从乏善可陈的通讯录上划过，找到赵医生。
　　赵医生是江家的家庭医生。
　　结果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顾泊音放下电话，当机立断取了外套替他穿上，接着费力地拉过他的双手，背着他往外走。
　　途中江亦川艰难地睁开眼，嗓音沙哑：“你在做什么？”
　　顾泊音简短道：“送你去医院。”
　　坐上出租车，江亦川几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他闭着眼，眉头皱得很紧，看起来十分难受。
　　顾泊音将手放在他脸上，声音有点抖：“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大约是她手指的冰凉让他觉得舒服了些，便下意识地往她掌心贴近，模糊不清地嗯了声。
　　她没闪躲，低头将脸贴在他脸上，凑到他的耳边：“小川，你如果现在睡过去，我会恨你，以后都不会再见你。”
　　能清楚地感觉的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瘫软了下去。
　　顾泊音起身，见他嘴唇动了几下，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
　　很快就到了医院。
　　江亦川被推进了急救室。
　　顾泊音脱力地靠着墙壁蹲下，头脑有点空白。
　　她那么恨他，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应该高兴，可刚才见他难受，她却止不住地跟着难受。
　　也许当初她选择以自杀报复他，根本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他来讲很重要，而是她太软弱，根本下不了手伤害他。
　　好半晌，江亦川才从急救室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面上毫无生气。
　　是药物过敏。
　　“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神仙也无能为力！”医生说起来，有点激动，“病人严重药物过敏，怎么用药也不多加注意一下？还有他背上的伤，那么严重，处理手法简直乱七八糟。”
　　“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医生说完，冲她摆摆手，“行了，你走吧，记得时刻注意他的状况。”
　　“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