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额——” ...
-
春光明媚，晴空万里。段晴朗段锦程还没出书堂的院子，正走在这蜿蜒的石子路上。
段锦程跟在段晴朗后面走着，前面的人似乎想东西又想的出神。
“三弟？”
“……”
“三弟！”
“……”
咚……段晴朗撞树。
眼看着他就要倒下，段锦程从背后托住，这样看，段晴朗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
“三弟，学习要有度，必要的休息还是得有的……”
段晴朗站稳，转过身来，捂着头，头微微垂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啊，好。”
“……”这两天看着段晴朗，他自己都感觉有些累了：“前几天鹤云居翻修好了，我带你去。”顿了顿又道：“明天不来这儿了。”
段晴朗没听清楚，也来不及想，人就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之后，只收到来自段锦程的严肃命令，要多休息，哪也不许去。
于是段晴朗一连着好几天都是在院子里闲着。这样的平静舒适的日子，对他来说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为了驱走散这种虚幻，他每晚抱着人生的第一件礼物、第一份真诚的美意，久久不睡，生怕醒来，不过就是梦一场。
终于有一天。
“皇上，三皇子病了，正发着高烧。”
“请了御医没？”皇上正在谨阅阁批阅着奏折。
“请了，丫头嬷嬷们给安排上了。”
“嗯，那便没事。春季感冒发烧不是很平常的事嘛，等朕忙完。”
“是。只是这通报的人说，发现三皇子发烧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玩具和一个盒子倒在地上，还衣冠不整，有一点奇怪。”
“那玩具和盒子是何物？”皇上停下手上的事情，看向彩公公。
“回皇上，是二皇子和五皇子送的见面礼。”
“……”
南苑，桃花塘。
“父皇。”段锦程刚跨出大门准备走。
“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碰巧看见御医出去，所以进来问问情况……三弟已无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父皇不必太过操劳费心。”
皇上点点头，没怎么在意。走到段晴朗身边坐下。面带愠色：“怎么不叫人拿走，这样压着怎么好好休息？”
段晴朗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怀里还抱着那两个物件。
段锦程跟在后面站着：“是三弟要留着的。”
“怎任由他这样胡来！”说着就要取走它们。
“父……父皇。”段晴朗没有睁眼，但是知道他们来了，有些虚脱：“别……不要。”
皇上握住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孩子乖，父皇在这陪你呢。”
段晴朗疲惫地睁开条缝，睫毛一颤一颤的，很快又合上了，飘忽忽的一句：“父皇……”
皇上握着段晴朗的手紧了紧，这缥缈的声音更惹得皇上疼爱了：“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
不知过了多久，晚膳时间到了，传来一阵轻轻地扣门声。
“父皇您先去吧，我来替您会。”段锦程一直没有走，站了一个下午。
“不必。你先去吧，我过会就来。”皇上还是静静地看着段晴朗。
段锦程用完膳回来：“父皇，儿臣想陪陪三弟，您就让儿臣陪陪吧。”
“……”父皇抬眼看了看段锦程，把他看的明明白白的，接着无奈道：“你来吧。”
段锦程走向前去，皇上拉起他的手，把段晴朗的交给他道：“这孩子在外面大概是吃了不少苦，你们兄弟姐妹们要相互照顾。”
“嗯，是。儿臣谨记。”
段锦程看着这略显黑瘦的小手，这掌心的触感，与他牵过所有的小手都不太一样，有些粗糙，似乎是起了些茧子。
皇上略显僵硬地起了身，拍了拍段锦程的肩膀，出了桃花塘，在门外停了一会，长舒一口气，扭了扭僵硬地腰。
“彩公公快快，快扶着朕，朕腿麻了。嘶~”皇上突然感觉这右腿像被几十亿只蚂蚁咬着，脸拧巴着。
皇上一边走一边呢喃着：“不容易不容易。”要知道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真的很不容易，不过，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伟大的父爱吧。
“皇上，要不小的替您叫个轿子去，您先在这等着。”彩公公觉得皇上这样……影响形象。
“太麻烦了，没断，能走，走吧。”皇上一瘸一拐的搭着彩公公的小臂。
“是，皇上……慢点。”
……
段锦程坐在刚刚皇上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是和父皇下午一般，看着段晴朗，等他醒来。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
“醒了吗？”段锦程声音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个姿势太难受了，终于可以换了。
“嗯……”
“渴吗？”
“嗯……”段晴朗皱着眉头，嘴巴紧抿着。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还是皱着眉头，嘴巴紧抿着。
等段锦程端着稀饭进来的时候，段锦程正对着床顶发着呆。
“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饿了吧。”段锦程坐到他身边，道：“能起来把这稀饭喝了吗？”
段晴朗眼珠转了过去，无言的望着他。
收到意思的段锦程把稀饭放到床沿，小心的扶段晴朗坐起来。
“你使点劲。”不知道是不是段晴朗不想起床，还是他力气太小了，废了不少力气，终于才把他扶正坐起来了。
段锦程自觉地端起碗，拿起勺：“啊——”
“额——”
段锦程纠正：“啊——”
“……”段晴朗张着小口完全没有啊的意思。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阵沉默。段锦程败。
“这温度应该刚刚好，不会烫着你。”
“哦。额——”段晴朗张嘴求食。
段锦程仔细地喂着，边喂边洒。他可腾不出第三只手，只得喂完之后掏出怀里的方帕给他擦擦，然后再擦擦已经湿了的被子。
送完碗之后，回来站在床边，给他试了试体温。
段锦程伏着身子，先用手探了探，然后又用头试了试。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嗯。”段晴朗有些事请想问问他，但又没劲，所以就用两只干巴巴的眼睛看着他。
段锦程同样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他，但是他好像很没力气，所以就无意识的用一种气气的表情看着他。
末了，段锦程扶段晴朗躺下，道：“好好休息。不要胡来。”
段晴朗用那几乎断了线的声音，轻轻嗯了下，算是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