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雪》春风April

7、飞雪的承诺

　　第七章飞雪的承诺

　　一个黄衣女子踉跄着闯进来，显然是受了伤。她惊喘未定，一个黑影已经飘了进来，冷冷道：“我看你还往哪跑？”
　　黄衣女子捂着胸口道：“你从魔界一路跟着我，到底想怎么样？”
　　黑衣人道：“你只要说出冷月魂的下落，我就放了你。否则我会让你灰飞烟灭。”
　　“我家主人行踪飘忽，我怎么知道他的下落？”
　　“小菊姑娘几十年来一直是魔尊最信任的人，你若是不知道，恐怕天下就没人知道了。”
　　小菊未料到对方竟对自己了如指掌，便冷冷道：“你错了，主人不会相信世上任何一个人，何况我这个小小婢女呢。”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道：“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去见敝主上，他会让你说出来的。”
　　“不知尊主是哪一位？”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也不想杀一个女人，识相的就乖乖跟我走，也免得我动手了。”
　　小菊凝神静气，准备尽力一博。
　　“不要自不量力，我不想杀你。我知道你来神剑阁的目的，实话告诉你，你永远也找不到陆一山了。”
　　小菊闻言变色，“难怪神剑阁空无一人，原来已经遭了毒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飞雪心中一沉，自上次作乱后，魔界已在新任魔尊冷月魂的统领下相安无事了几十年，如今魔尊消失，神剑阁被血洗，恐怕天下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好，我跟你走。”黄衣女子口里说着，数十道银光激射而出，直奔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轻轻一挥，那道道银光在他眼前化为灰烬飘落数。他一掌击向夺门而逃的小菊，小菊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黑衣人伸手欲将小菊挟走，蓝飞雪的剑光已至。
　　黑衣人回身接招，“银霜剑？原来是九华宫的人，不自量力！”
　　蓝飞雪挥舞着宝剑，将黑衣人罩在剑光之下，但黑衣人掌势凌历功力之高深莫测令人心惊，自己灵力还未恢复，这样打下去是绝难取胜的。眼看一团团黑气快要将剑光吞噬，她必须争取时间让他们逃走，于是对云逍道：“快带她走！”
　　云逍忙扶起小菊，夺门而逃。
　　黑衣人冷冷道：“谁也别想走！”一掌震飞蓝飞雪的剑，嵌入石壁上，蓝飞雪想要收回剑，银霜剑铮铮轻鸣几声却未能飞回，眼看一股黑风袭面，蓝飞雪忙闪身掠过。
　　石像轰隆一声被击碎。蓝飞雪不由暗自庆幸这一掌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石像的烟尘弥漫了洞内，阻挡了视线，蓝飞雪正要趁机逃走，却听到头顶轰然作响，洞顶大块巨石纷纷落下来，巨大的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蓝飞雪暗叫不好，石洞马上要坍塌了，今日看来要葬身此地了。火堆被压灭了，洞内漆黑一团，烟尘弥漫，巨石纷纷滚落，而她不辩方位只能捏了一个手诀将自己罩在里面。
　　“前辈！”洞口突然传来云逍的声音，“你在哪里？”
　　想不到云逍去而复返，蓝飞雪不由心头一热，因为眼前都是烟尘，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大声喊道：“你快走，这里危险！”
　　知道了洞口的方向，蓝飞雪直奔洞口而去，耳边一股劲风袭来，她早有准备，扔出一道符，只听一声闷哼，虽然这道符只能让黑衣人有片刻的迟缓，但是已经足够了。
　　云逍循着声音，躲避着乱石，终于依稀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快跟我走！”
　　蓝飞雪眼睛睁不开，云逍揽住她的肩，另一只胳膊将她牢牢护在怀里遮挡着落下的石块带着她在巨石纷纷中穿行。
　　蓝飞雪整个人被云逍护在怀里，这一刻竟有片刻的恍惚。除了大哥，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如此护着她。从小她就是一个人流落江湖，十四岁开始执掌九华宫，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一个人承担，她一直发奋苦练从不敢懈怠片刻，就是为了做到更强大，因为她肩负着捍卫九华的重任，不强大她没有资格站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腥风血雨争战厮杀，一直都是她在保护别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需要别人来保护。可是此刻这样一个平凡的少年在生死关头会以这样的方式护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弱女子。
　　耳边轰隆作响，她的心也震憾不已。
　　刚冲出石洞，石洞就完全坍塌了，只看到眼前高高一堆乱石堵住了洞口。
　　死里逃生，三个人都惊魂甫定，面面相觑。蓝飞雪抖去身上的灰尘，回头看看气喘吁吁的云逍，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本来就有伤的云逍身上又多了被石块砸到的伤痕，这个怕死的少年竟然会不顾生命危险回去救她，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否则自己定会像黑衣人一样葬身乱石堆中了。她一直以为他是个胆小鬼，而且他们只不过萍水相逢，他却在生死攸关之际义无反顾地冲进去，要知道这种境况以他的修为会比自己危险的多。
　　“你为什么回来救我，你不怕死吗？”蓝飞雪盯着他问。
　　“当然怕，”云逍露出灿烂的一笑，“可是我想起你灵力尚未恢复，所以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的。”
　　“朋友？”
　　“是啊，前辈不是因为救我才落进地宫，而且也一直没有丢下我，我们不是已经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吗？”
　　她没有想到云逍会这么说，世人把她当掌门当前辈当仙子当美人，却还没有人把她当做朋友。
　　“可是刚才我明明说要杀你灭口的，让我死在里面不是更好？。”
　　云逍呲牙一笑：“方才情况紧急哪有时间想那么多，而且我相信前辈你不会的，刚才你的眼里没有杀气。”
　　蓝飞雪心中豁然开朗，“云兄弟你为人豁达仗义，确实当得起朋友二字，只是我蓝飞雪从不欠别人的。你救我一命我会许你一个承诺，说吧你想要什么。”
　　“什么欠不欠的，能帮到前辈说明我不是废物，前辈以后你要罩着我啊。”云逍随口一说，这是一向高冷的蓝飞雪第一次称他为兄弟。
　　“好，只要不违背道义我自然会做到。”蓝飞雪顿了一下，“你不是废物，你光明磊落心思纯正待人以诚，是值得承诺的朋友。”
　　云逍欣喜不已，有了名震天下的九华仙子的承诺，他是赚到了。要知道她这么高冷的人，一旦许诺就一定会信守。
　　“前辈不嫌弃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天山弃徒就好。”
　　“什么一无是处，将来你一定能重回天山的。”
　　蓝飞雪上前查看小菊的伤，再看她衣角绣着的黑色月亮。“果然是冷月城的人。”
　　小菊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着向两人行礼。“在下是冷月魂的婢女，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们，只是你们都受了重伤，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远就是魔尊的别院，两位若不嫌弃就请屈尊移驾。”
　　走出山谷，已是晨曦微露，依稀听到远处树林中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群人在围攻一个身受重伤、浑身是血的青年，那个人眼看已经力竭，危在旦夕，但围攻他的人却显然要置他于死地。那个男子不顾自己胸前血流如注，拼了命做最后的挣扎。
　　云逍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多欺少，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这只是普通江湖帮派的仇杀，不必理会。”蓝飞雪和小菊只是瞟了一眼那边却未做停留，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会被杀死的。”云逍被那个人顽强的生命力所感叹。
　　蓝飞雪淡淡地道，“不要多管闲事，凡尘俗世皆如蝼蚁，江湖仇杀每天都在继续，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身在江湖就要随时准备赴死，何况这是黑龙帮和巨龙帮的宿怨，他们为了争夺地盘已经斗了几十年了，我们没必要趟这混水。”
　　云逍一怔，修真之人都是如此冷漠地对待生死吗，这与他快意恩仇、纵横江湖的愿望大相径庭呢。
　　小菊颇有感慨地驻足叹道，“的确，这就是江湖。不过小菊冒昧地问一句，魔界和修真玄门向来势不两立，刚才蓝掌门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蓝飞雪似是看穿了小菊的心思，“小菊姑娘不必多虑，我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冷月城的人。天下虽然有很多人觊觎冷月城的财富势力，但在蓝飞雪眼里不值一提。我救你是因为那黑衣人与劫走各大门派的背后势力有关，既然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是盟友。修真各派生死本与我无关，但九华宫和衡山派的弟子我是一定要救的。”
　　小菊听了肃然一揖道，“蓝掌门既然坦诚相待，小菊也就放心了。从今日起，蓝掌门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那就有劳你派人去打探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她的话被一阵呼喝声打断，云逍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冲入重围，护住了那个垂死的青年，及时击退了几个拿着刀劈向男子的人，“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蓝飞雪摇摇头，这个莽撞的小子啊，现在又不怕死了。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不顾危险。便开口道，“云逍，巨龙帮的五大长老同时出动，看来这个人一定是黑龙帮的显要人物。你打不过他们的，况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会送命的！”
　　云逍抽出刀挥舞着，一边对付蜂拥而上的众人，一边高声道，“我不管江湖上每天要死多少人，既然被我碰到了，我就不会见死不救。若是等我搞清楚这个人值不值得救，恐怕已经晚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珍惜，我不能漠视不管！”
　　蓝飞雪心中一震，看不出这个胆小怕死的少年倒是有一腔热血，要知道大多数的玄门弟子只顾隐居深山苦修不问世事，对这些江湖恩怨是不屑一顾的，而入世的江湖各派为争夺地盘整日争战不休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