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天（原：只做寻常女）》刘和灵

2、傲慢的七皇子

　　母亲疑惑地看着我，瞬间明白了。“莫非是受了云日的气？那孩子还好啊？”
　　“爹爹今天可是在宴席上和欧阳城差点就达成共识了呢？”可惜月洛不会选择他的。永远都不会成为亲家。
　　“苓星，如果云日和月洛在一起，我倒也欣慰。可惜，如果这样，难免不了会被猜疑。”母亲皱眉道。
　　“所以还是平凡点好！最好现在爹爹告老还乡，我们回老家种田去。”我笑嘻嘻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
　　母亲也被我逗笑了，“要是你爹知道你说这话，还不被你气死？”话语刚落，她又愁眉苦脸道，“是我亏待了你，苓星。当年，若不是母亲柔弱，你也不至于今天对旁人冷淡，性格也与月洛不同。”
　　我眼睛一红，勉强道：“不怪娘亲。怪父亲一心想要荣华富贵，才会娶了那女人进门。”
　　当年母亲和父亲还在乡下，就已经生下了哥哥。后来父亲上京赶考时，我还在娘亲肚中。然后父亲中举，入朝为官。刚开始还好，送哥哥入天心居士那里为徒。后来父亲娶了当时的兵部尚书楼于上之女楼锦儿为二夫人。当时我八岁，月洛也就七岁。楼锦儿刚进门，就气恨母亲不过是平民女子，却是正妻。想尽办法找母亲茬。
　　我当时在花园里玩耍，楼锦儿带着奴仆冲了进来，硬要说我偷了她的宝石簪。不由分说，让我交出来。我当时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丫鬟站出来一口咬定就是二小姐所拿。我被她的鞭子抽动浑身是伤。硬要逼我承认，是不是拿去给我母亲。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既然不是自己做的，为什么要承认。所以什么都不说。被关在材房三天三夜。我那时最害怕天亮。因为知道天一亮，楼锦儿就会带着人来抽我。直到三天后，高烧晕去，父亲才带人将我带走。
　　母亲害怕妹妹也会受到牵连，就将她送到姨娘家。母亲也就闭门不出。楼锦儿也就盯上了我。跟父亲说要好好教导我。时不时要我做这做那。只是性格倔强的我，根本没有告诉母亲所发生的一切。咬牙忍了下来，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她一点都不会认为你是个孩子就会放你一马。如果我倒茶做的不好，就会被她狠狠拉着头发，也或者将她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狠狠向桌角甩去。我恨天亮，一天亮就代表我要接受这些非人待遇。这种日子我过了15个月。楼锦儿的父亲楼于上，就被上奏意图联合当今皇帝的弟弟襄王谋反。
　　而告发之人当中带头的就是我的父亲司徒量。楼锦儿被入狱。后来父亲乞求皇帝给楼锦儿一条生路。楼家一族除了楼锦儿全被杀。楼锦儿也被流放西北。本来我很恨楼锦儿，可是想到她下场也觉得她很可怜。父亲也就走上了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成为了新任兵部尚书。对于冒险乞求皇帝开恩放楼锦儿，更赢得了父亲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那段记忆，我无法磨灭。但是没有那段经历，我怕也很难成为师父的弟子。更不会有了个知心姐妹阿罗。
　　母亲道：“你可知你爹昨天提起你的婚事？”我一个激灵，“什么？他怎么好好的提起这个？”
　　“苓星你年纪不小了。虚岁已十八了！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如果放在其他人家早就出嫁了。就算我再舍不得，但也不能耽误你啊！”母亲带着宠爱的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眼睛微红，“那如果……我想要嫁给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呢？娘……你……”我顿了顿没说下去。父亲是不会答应的！我可能也摆脱不了一个棋子的命运。
　　母亲诧异我刚才的话，“苓星，你不会做出什么不规矩之事吧？”
　　我连忙摆出一个好笑的样子，“怎么会呢？女儿我可是最规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来客我也不怎么出来。就连一年四季上香，我都不怎么走出去。我只是不喜欢爹自作主张！”
　　母亲抚了抚心口，“我想也是。你比月洛要乖巧多了。她太像他爹，太好强好胜。你哥哥太像我，看得太清……”
　　我一看她又要开始碎碎念了，赶紧道：“我的母亲大人，女儿我还是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女儿告退。”
　　刚出来，阿罗就跑来，奚落道：“乖巧的二小姐，你是不怎么‘走’出去。因为你都是飞出去的。”
　　我白了她一眼，“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出去了。我倒很想看看你能忍受做女红做多久。”
　　她连忙摇头道：“我才不要做女红。让我做女红，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
　　第二天上午，我和阿罗化装成两个公子，出了门。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确比司徒的沉闷好多了。我一身男装，手执折扇，两面含笑。大楚风气还是比较开放，路上几个大胆女子跑过来将手中花、手帕扔了过来。我也大大方方施礼，表示多谢。
　　阿罗不服气，嘟哝着嘴道：“为什么没姑娘给我抛花？我也算个英俊少年。”我暗自好笑，她一副小孩子样，看起来幼稚而又可爱。当弟弟还差不多。
　　好在今天目的地是京城新开的菜馆，八方楼。一听这名字，就令人神往。这名字还是阿罗的哥哥路子岚亲手所题。开此楼之人，听说是个燕人。一到此楼，阿罗把刚才不快忘得干干净净。直接上二楼，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一个年纪看起来尚小，眉清目秀的小二上前笑嘻嘻道：“两位公子，来点什么？”
　　我倒真不知道这八方楼有什么好吃的，“那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你就给我们来个四道，你认为比较好吃的。”
　　这个小二嘿嘿笑道：“我们这论好吃的是你吃三天三夜也吃不完。不过客官，这‘金玉满堂’、 ‘蜜汁卤鸽’是我们这点的最多的。一道‘错红颜’的汤，也比较不错。‘繁花似锦’这道甜点最受欢迎。这四道不但口碑好，而且价钱也比较适中。”
　　我点头道：“好！就这四道菜。”
　　小二谦卑有礼道：“请客官稍等。”
　　我微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二看起来很有书香气，做事干净利落。人更是难得的公道。如果放在别处，怕早就狠狠砍我们一笔。是这小二不简单，还是这八方楼不简单？不过，这些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小二已经将菜上来了。小二介绍中，才明白：“金玉满堂”是有秘制的蟹黄和豆腐，以及其他七八种材料炖至而成。闻之就令人食指大动。
　　“蜜汁卤鸽”是用蜂蜜夹杂西北的辣椒粉、五香烤制卤鸽而成。衬着白色的瓷盘上桌。还能听到清脆的嗞嗞声，散发出的卤鸽香味，我差点口水都流出来。
　　“错红颜”是老参、枸杞做汤底。用白鱼调出鲜味和咸味。放入老鸡，再加上冬瓜、山药等一起炖。“错红颜”味道没话说，最主要有进补药味。美味里面还夹杂这几分苦味。做光是听小二介绍，我和阿罗就已经悄悄的咽口水了。
　　“繁花似锦”乃是用藕粉掺杂桂花做成粉色、白色、黄色花朵、里面花心实际是莲子，周边都是碧绿荷叶。观之令人垂延三尺。
　　我们一等小二离开，立马开动。这四道可真是人间美味。只是这道“错红颜”，咸味里面夹杂的苦苦的感觉。听到此名，品完此汤，大有惆怅之感。不由想到：创出此汤者，是错过红颜？还是被错过的那位红颜？
　　“糟了？小姐……好像是三小姐……”阿罗拉着我一副悄悄道。我循着阿罗的方向看去，楼下来的果然是一身蓝衫的月洛和一位公子。看此人，蓝色锦缎袍子、镶玉的腰带、面色如玉，脸上挂着痞痞地笑。手中折扇居然是白玉打造，十足的一副富家王孙像。显然这身蓝色是为了附和月洛装扮的。左右是两名黑衣侍卫，脸藏在暗处。但是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禁令人打冷战。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
　　月洛冷哼着，“想不到你这么无赖？真不知道裕礽哥哥居然有你这么个弟弟？”
　　那位公子对于月洛的无礼，一点都不生气，“好妹妹，我裕曜（yao）将来虽然比不上裕礽哥哥，但也是一方显贵。而且逍遥无比，比那围墙里可是自在多了。所以你嫁给我绝不吃亏。”
　　月洛丢给他一个嘲弄的表情，向楼上走来。我估摸着这个公子到底是谁时，阿罗低声道：“小姐，我们怎么走？”
　　我眉一挑，“就这样走过去。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
　　阿罗明白了，“是啊！刚才阿罗真是糊涂了。”
　　我笑了笑，摇着手中折扇，悠然起身。只见月洛越来越近，面上愤怒的表情看得更清楚。那位公子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有点面熟。
　　擦肩而过一瞬间，只听背后突然传来了那位公子的声音。“等等！”
　　我有点郁闷的转过身，看了看四周，终于确定他喊“等等”的那个人是我？月洛好奇转过身，看了看我，先是疑惑，再就是确定。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我刚疑惑眼前的大少爷为什么叫我。他就冷冷道：“你刚才为什么看我？”
　　我望了望天，才明白这天下真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哎，心中暗叹一声。我微微施礼，“这位公子，在下只是觉得能和这样的美人站在一起的必定是不凡人。所以在下忍不住好奇看了你几眼。”
　　他一副恍然大悟，“哦——”。他脸上挂着笑意，轻晃开折扇，“可是……我不相信。你刚刚偷偷朝我身边这位绝色美人看了一眼。直觉告诉我，你和我身边的姑娘认识。”
　　我这才明白了，原来人家把我当成情敌了。我想我现在脸上表情很复杂，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见我不回答，带着邪笑，慢慢靠近。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重。“很少有人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头一个。”
　　接下来解释已经迟了。他玉扇上划出一个弧度，直接想要划开我的脖子。在楼梯上退无可退，我在空中一个凌空倒翻，飞身落在楼下的一个空桌上。如果不是我快。我的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众人一看大事不好，纷纷逃离。
　　我冷眼看着他，带着讽刺笑道：“原来七皇子视人命如草菅？” 我心中已经是即气愤，又怒火。好狂的人！如果我不是身怀武功，岂不是已被白白杀了？不要仗着自己是天之骄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姑娘今天偏要扇他几个耳光方能解气。
　　他一愣，显然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他是大楚七皇子（他刚才会说裕礽我还以为听错了呢。后来他说自己是裕曜我才肯定。裕礽不就是皇太子！自称裕曜不就是七皇子。父亲的书房我可是没少偷溜进去）。嘴角勾画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会认识月洛？现在看来你要么是显贵出身，要么家中是巨商。只是……大部分朝中大臣的公子我都认识。看来你也最多是个巨商之子。杀了你，也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