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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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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西西看了自己一身装扮说道:“我这样能见客吧?”她望了望外面,艳阳高照:“这天也太热了。”
琥珀和玛瑙都笑了,夫人虽然性子变得和顺了许多,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在乎仪容。
外面日头正盛,陶西西问道:“有伞吗?”
琥珀从明间紫檀木柜子里拿出来一把,陶西西踏出门,玛瑙又赶紧从里间拿出一把鸳鸯白纱团扇递给她,陶西西见这团扇着实漂亮,便爱不释手。
三人一路向前面去,路过秦而澜的西厢房时,看见捡素和两个丫头坐在廊檐下下棋玩儿。陶西西带着琥珀、玛瑙上前,坐着的三人连忙站起来行礼。
陶西西问道:“你们姑娘呢?”
捡素回道:“回夫人,小姐中饭贪凉,吃了几口冰牛奶,歇午的时候闹肚子,现在还躺着呢。”
陶西西想着自己变成了小姑娘的后母,应该负责任地去看一眼,腿一抬正想往里走。琥珀在一旁说道:“夫人您现在要去看小姐吗?舅老爷还等着呢!”
捡素在一旁听见了,忙说道:“大娘,姑娘不打紧的,您先去见舅老爷吧,稍后过来也行。”
陶西西心里却想,现在正是讨好秦而澜舅舅的时候,便说道:“而澜的身体重要,琥珀你先到前面跟舅老爷说一声,让他再等一等。”
琥珀领命去了。
这边,陶西西一边往秦而澜房里走,一边问捡素:“而澜腹泻症状严重吗?”
捡素答道:“先是肚痛了一会儿,后来就是腹泻,之后跑了好几趟,姑娘现在有些气虚腿软,便躺着了。”
话刚说完,陶西西进了秦而澜的闺房,她房间比陶妤兮的屋子稍小一些。
一共两间,明间是绣房和起居室。一进来,两边分别树立着一扇屏风,屏风上所写虽是古人诗词,但是所写之人的字迹却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不待陶西西仔细看清诗词的内容,秦而澜就从里间出来了。
“大娘怎么来看我,您身体无碍了吗?”秦而澜本就是天仙一样的容貌,加上她身上一时不爽,言语间语气轻柔,举止娴静。
陶西西盯着她看,更是觉得如沐春风。
对话之人长得如此好看,陶西西也不自觉轻声轻语:“你起来坐什么?快回床上躺着吧。”
秦而澜摇头:“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而澜不能那么娇气。”
两人坐在明间榻上,陶西西见秦而澜面色还算红润,精神也没有大碍,料想就是吃坏肚子而已,便说道:“夏日炎热,贪凉也是常事。你少女年纪,现在身子尚可,但若想日后不遭罪,性寒之物还是少吃为好。”
秦而澜心里不以为意,认为陶西西就是借着秦家主母的名义教训自己,但说话间,又见她神色较之以往和蔼温柔了许多,言语之间的关切之意不像是借机敲打自己。
秦而澜一时不明白陶西西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掩下心里所想,听话地应下了。
两人对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廊檐下,琥珀匆匆撩开竹帘进来,跟秦而澜行了礼,便说道:“夫人,舅老爷听说姑娘身子不好,就让人去请大夫了。”
秦而澜听到自己舅舅来了,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问道:“舅老爷是如何得知我生病了?他到府里来了吗?”
陶西西有些纳闷秦而澜的反应,但是作壁上观没有说话。
琥珀回道:“姑娘,舅老爷是来拜访夫人的,就在府里。捡素说你肚子不舒服,夫人中途来看你,我便前去跟舅老爷说让他稍等,舅老爷得知了姑娘身子不舒服,便让随从去请医官了。”
琥珀刚说到她舅杨仕是来拜访陶西西的时候,秦而澜的脸色就不好了,但是陶西西正坐在她对面,她便低着头掩着脸咳嗽了两声。
琥珀又笑着说道:“夫人,医官一会儿就到了,您要不现在去前厅吧,舅老爷等着您呢。”
琥珀伸手拉了陶西西一下,脸上又有些异色。
陶西西猜测可能是杨仕来访一事有变,毕竟杨仕疼秦而澜这个外甥女,她现在是在关心秦而澜,杨仕应该不会这么着急让她前去。
陶西西便叮嘱了一番秦而澜和她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好好照看小姐。
主仆三人一出来,陶西西就问道:“怎么了?”
琥珀欲言又止,说道:“夫人,舅老爷生气了,还摔了杯子。”
陶西西眉头一皱,心道:“这舅老爷心眼这么小吗?他外甥女就是拉个肚子,就发脾气?”
她问道:“为何生气?就因为秦而澜凉了肚子?”
琥珀也不明白杨仕为何突然发难,说道:“我跟杨大人说姑娘中午凉了肚子,夫人您在照看,让他稍作等候。这话刚说完,舅老爷就不说话了,然后突然就把手里的杯子摔了,跟奴婢说到‘真是巧,刚好我来,你们姑娘就病了,你们大娘子还亲自照看,怕不是做给我看的吧’。奴婢便说真是巧合,不是做给大人看的。”
陶西西:“这不就行了,难道杨大人还不相信么,这种事我有何好作假的?”
琥珀一脸愧疚之色说道:“但是舅老爷好像还是不相信,奴婢当时就多了句嘴,说‘大人您可以派人去请医官来给小姐看看’。然后,杨大人就真的去请医官了。”琥珀说完就低着头,等着挨陶西西的责罚。
陶西西听完,忍不住翻白眼,心道:“这个杨仕好歹一个朝廷命官,怎么心眼、气量如此之小?这么个小事,我又何必要骗他,至于这么跟琥珀计较吗?”
陶西西见琥珀心有自责,便说道:“不妨事,舅老爷也是担心而澜的身体,就让他请医官来看看也是好的。”
陶西西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有些打鼓,看来这舅老爷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穿过抄手游廊,陶西西镇定心神走从前厅后门入。
绕过屏门,一个十几岁着青衣青裤的清秀少年站在一旁,他见陶西西从后边进来忙唱了声喏。
陶西西跟他点头,便见到一个白衣公子端坐上首。
只见他身穿白绫深衣、驼黄提花绢裤,脚蹬粉头皂靴,腰系褐色金线绣腰带,陶西西仔细打量着。
那人眼角余光也看见了陶西西进来,便起身看了过去。陶西西这才看见他的面容,只是这一见便让陶西西神魂一荡。
眼前这个与自己冷眼相对的人,眉眼如刀削斧砍,鼻若悬胆。他眼窝深邃,一双眼眸看向人时不带任何感情,也让人觉得是被他深情以待。
最最让陶西西沉醉的便是他这一双眼眸如秋水,陶西西不禁看呆了,心里感叹着:“这杨仕真真是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人物,好帅啊!”
陶西西走上前去,正迟疑怎么打招呼,却见杨仕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陶西西犹疑着,就学着琥珀她们行礼的方式,跟杨仕道了个万福,随后琥珀、玛瑙才行礼。
待二人都坐下,一时之间,竟没人说话。
陶西西喝了口茶,余光撇到杨仕在打量自己,便下意识坐直了,绷紧了身体。不料杨仕注意到了她这一举动,邪魅一笑,说道:“秦家大娘子是想勾引我吗?”
杨仕话一说完,陶西西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去,琥珀赶忙拿出手帕给她擦衣服上的茶水。陶西西摆手说道:“杨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其实她更想说“就算你长的帅,可是这么傲娇,我可不会自讨没趣喜欢你这样的人。”
杨仕虽冷着脸,但说着与脸上神情不相符的话:“夫人只要一见我便身体紧张,而且言语之间总是透着挑逗,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吗?”
陶西西本就盯着杨仕在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并不反感,而是隐隐有些高兴。陶西西毕竟是一个现代社会的人,打眼一瞧便知这人是对陶妤兮有意思的,便说道:“噢?听杨大人说这话,倒像是舅老爷您对我有了心思,毕竟一个人大男人怎么会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女人呢?”
“哼!”
杨仕将手里的新换的茶碗,重重地按在桌子上:“秦家大娘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杨某人不过是因常年与盗匪窃贼打交道,所以心思敏锐了一些而已,到叫秦家娘子自作多情了!”
陶西西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但她不敢当面笑这傲娇的男人,只是说道:“哦,原来如此,可小妇人我不是贼呀?难道我偷了杨大人你的什么东西不成,是这颗心么?”陶西西第一次跟男人调、情,她自己心里也是慌得一批,更是觉得自己耳朵根都红了,但是在这个骄傲的男人面前,她不能漏了怯。
杨仕又是一声冷笑。
陶西西忙看向他,只见他本就冷着的脸,神情更加难看了。杨仕这一反应没有吓到陶西西,到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性情直率,很是可爱。
陶西西本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但见杨仕脸上除了羞恼外,看向她的时候眉眼间竟有受伤痛苦之色。一时间,陶西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不是因为陶妤兮对他始乱终弃,十二年前便恨她了么?
“莫非这杨仕竟一直喜欢着陶妤兮?”陶西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