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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投名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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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婷刚落座就异常敏感,感受到四面八方假装无意投来的的目光,如坐针毡。
和她坐在一边的顾肆均和对座的赵城南大概是早已习惯成为人中焦点了,已轻松自然的聊了起来。
不过在她看来对话是十分的无聊,就相当于出门买菜,在菜市场遇上个熟人,一个热情的说:你也来买菜啊?”,宁外一个也热情的回说:“对啊,对啊。”如此一类。
只是让她没想到是,顾肆均这种每天忙成狗的上位者竟然会来这娱乐场所,看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应约而来。
又这么巧在门口偶遇赵城南?
细思极恐,何曼婷端起酒杯敛住情绪,酒液入口在口齿蔓延开来,余光瞥了一眼顾肆均,想起了监牢刑讯室面目冰凉的刑具,打了个冷颤。
察觉到身旁人微动的顾肆均,招手叫了不远处候着的侍从把冷气的温度调高些,回过头冲着她笑,明明是笑着,却让何曼婷不寒而栗。
所幸对视了几秒,顾肆均就转过头何赵南城闲聊:“传闻赵兄几年前留学归国曾秘密带过的一批铁娘子训练班,不知真假?”
曾有过一个传言,三年前北方内阁前总裁曾组建了一个训练班,培养了三十名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秘密派遣到了各处。
传闻这三十名谍报人员都是女性,更有传闻担任教官的就是赵城南。
赵城南眉毛微挑,似笑非笑道:“这事儿你也信?到底有没有这个训练班我不敢说,但说我是教官,那真是天大的冤枉,那段时间,我乡下老母久病,我回家去探望了。”
点燃了一支雪茄,顾肆均眼眸已垂,余光视察周遭,好似随口道:“我看传言可信度不高,要真有这么个训练班,早该听说哪个同僚后院起火了。”
赵城南连连道是,举起酒杯和顾肆均碰。
华而璀璨的舞台上,吟唱着靡靡之音的女歌手和伴舞的舞女已退场,大厅响起缓缓流淌起柔和的钢琴曲。
何曼婷默默陪同着喝了一杯,历史上赵城南确实培养了三十名女谍报人员,不过并不是用的美军以色侍人那套。那三十位女性全部都相貌平平,没经过任何的搏斗训练,只有着精准的枪法,散落在东南西北各个上位者身边。
刚搁下酒杯,一名女侍急切跑了过来,立于旁道:“陈小姐一到房间就闹着找人,我们实在是没法了。”
何曼婷看了女侍从脖间有三道划痕,心道这陈白露怕是发酒疯了,面露担忧,郑琦轻轻握起她搭在桌上的手,道:“我去照看她。”
郑琦刚起身,被顾肆均叫住,深邃的眼眸含着莫名笑意道:“郑小姐留下,我正好有事问你。”
郑琦面露惊慌,拍了拍何曼婷的手,再次坐下。
顾肆均偏头:“你去看看?”
何曼婷今晚也喝了不了的酒,有些晃悠悠的跟着女伺侍从穿过大厅,一路上三楼。
维也纳舞厅一共三层,第一层供宾客玩乐,二三层都是供宾客休息和过夜,楼梯爬得有些急她酒劲越来越上头,要不是女侍从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就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房间里陈白露张牙舞抓在鬼哭狼嚎,何曼婷叫退了里面的女侍,关上门。
她背贴着门喘着粗气,不要远处陈白露腿撞上床角正咿咿呀呀的叫疼,何曼婷抬起紧握的右手缓缓打开,看清那小团漆黑物是什么后大惊失色,随即两步过去打开房间里洗手间的门,迅速把东西丢进马桶里冲了下去。
何曼婷脑子里闪出无数个疑问,把今晚的一切片段都联系了起来,大致有了个轮廓,神色一沉,关上洗手间的门,扫了一眼房间,去酒柜拿了两瓶不知名的洋酒,顿了一下,拎着去到陈白露身边,盘腿坐在地毯上。
咿咿呀呀的陈白露见酒瞬间忘了腿疼,吵吵着要喝,何曼婷打开了一瓶递给她。
再开了另外一瓶,自己仰头大口罐。
郑琦是哪方人她不清楚,但是顾肆均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维也纳,还强硬留下郑琦,只能说明他是知道郑琦身份了,今晚就是请君入瓮,要捉鳖。
郑琦起身拉她手的时候,将东西塞给了她,就撤了手,不待她反应,她鬼使神差的没有声张,现在和郑琦这么接触的就一个她了,她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一想起那些冰凉的刑具,吓得何曼婷又猛灌了两口酒,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希望她醒来别再回到那阴冷的牢房了。
一楼的大厅,郑琦面色淡淡听着顾肆均和赵城南嗑牙,隐在桌下的拳头微紧,见顾肆均随意的靠着座椅缓缓抽着雪茄,一只手有节奏的轻叩桌面。
何曼婷已经上去有一会儿了,这里还迟迟不发难,她紧了紧拳头,舒缓情绪,放松镇定下来嘴角微勾:“四少是有什么事问我?”
顾肆均深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神情,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郑小姐喜好收藏古玩,常去永昌街65号的一家古玩店。”
郑琦闻言苦笑道:“也并不是我喜欢,而是家父喜好这些玩意,我也就帮着看看买买。”转眸间端起酒杯,听到顾肆均冷笑两声,语气泠冽道:“是吗?”
她轻酌一口,酒杯落在桌上嗒一声,再次仰起冰雪娇颜盈盈一笑,想起什么似道:“其实也不是家父有多喜爱,而是听说顾大帅喜爱,便也就多多留意了些,淘得一些有意思的送去明城大帅府,还好大帅很是喜欢。”
顾肆均敛住了冷笑,撇过头,不与她直视,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一旁的宁波突然屈身在他耳边低估了两句,顾肆均神色未便,挥了挥手,宁波退到一旁后才悠悠开口道:“郑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真是推得一干二净。”
郑琦倏然冷了脸,语气稍显硬朗,道:“四少,您说笑了,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顾肆均压着情绪,声音更冷冽了几分,目光如寒剑刺向对面的赵城南问:“她不知道,赵兄可知道?”
赵城南抚头,重重呼出一口气,才道:“我也不知。”
顾肆均哦了一声,情绪归于平静说:“赵兄不知,那我也不知那批军火去了何处怕是要让赵兄白跑一趟了。”
顾肆均终于提起了他此行的目的,赵城南眸色晦暗不明,半个月前北方内阁有一批从菲律宾购买的军火途径淮城下落不明,北方震动连拍数次电报给顾肆均无果,内阁无人敢来这淮城走一趟,这时候那些老家伙想起了他。
他一到明城酒着手调查此事,特地询问了生还的几个押送军火的士兵,几个人口供都是遇上的是强盗,赵城南嗤笑,要是强盗,岂可能会有人生还,这摆明了就是顾肆均给扣下了。
关键是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有生还士兵的口供,咬死是土匪不关他事。再一个这批货物要途径淮城,并未提前跟驻军报备,就算闹上军事法庭,这事儿北方也理亏。
他这几日也颇为头疼。
现下顾肆均主动提起来这批军火,赵城南心道,这是有了回旋的余地,不禁轻笑:“四少这是要和我谈交易?”
顾肆均,掐灭雪茄,挑唇道:“和我谈交易也需要有资格。”
赵城南心下明了,所谓资格,既投名状。
《水浒传》第十一回,林冲雪夜投奔梁山,王伦要求林冲拿一个人的人头当见面礼。
这便是投名状。
赵南城并未急着回答,点了支雪茄,陷入思索。
半根烟的功夫,他抬眸,道:“投名状递上后,四少还要什么?”
男子眼眸闪着明亮,一只手搭在后椅上,竟第一反应不是问他要的人头是谁,是南方还是北方的人。
顾肆均不禁道:“我要的是北方的曹洪源。”言下之意,你投名状先上来了在和我谈。
“我只要四少一个承诺。”赵城南如何听不出他意思,他早闻顾肆均其人阴险狡诈,算计颇深。
顾肆均大大笑:“难道今晚不算是我的承诺吗?”看了一眼郑琦继续道:“她的那卷微型胶卷我交给北方是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郑琦瞬间脸色脸色苍白,隐隐生出怕意。
赵城南也是大惊,随即想起顾肆均没有戳破,便也就恢复了冷静,道:“多谢四少,给我三日,您必会收到我的投名状。”
顾肆均端起酒杯冲他抬手,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立于一旁的宁波,招收叫过戎装士兵,将一卷胶卷放桌上。
郑琦脸色更加苍白,心下一紧,不敢置信。明明何曼婷已带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肆均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笑道: “物归原主,我就当是没有见过,只是郑小姐,以后别再让我在她身边见到你。”
这个她不言而喻,就是何曼婷。
“四少,我其实对曼琪......”并不全是接近和目的。
“这些我都不想听,你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字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