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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阿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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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照进屋内,顾溪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随风舞动的枝叶,听着客厅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她转过头,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
“我买到了最好喝的鸡汤,绝对让你食指大动。”阿康把鸡汤放在厨房里拿来的缸子里,坐在床边,拿起小勺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送到顾溪唇边。
“我自己来就好。”顾溪看着阿康颤抖的双手,摇摇晃晃的伸出手。
阿康握住顾溪的手,放下小勺、“不要逞强。”说着挽起顾溪的衣袖,红肿的手腕早已发青发紫。
“我没事。”顾溪缩回手,放下衣袖。“只是这些日子麻烦你上班后还要来照顾我。”
阿康在塑料袋里找出刚在楼下药店里买的药膏;又把顾溪的手拉过来撸起衣袖,小心翼翼的涂上药。
“嘶....”顾溪忍不住缩了一下。
“疼?”
“没事。”也只是刚才那一下,之后不论阿康抹手腕还是脚踝,顾溪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阿康端起碗,继续吹了吹,送到顾溪嘴边。
顾溪喝下一口鸡汤,看下阿康,“我叫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要知道的是你的真名,你不是她,我知道,在包间那次我就能感觉的出,你们不一样。一个人就算变化,也不可能出入这么大。”
“怎么不可能呢?如果没有,那只能证明她经历的还不够多。”顾溪看着又递过来的鸡汤摇摇头,示意不再喝了。
“只喝这些?要是让老板知道你这么嫌弃这鸡汤,恐怕要哭死了。”
“我只是找不到要继续走下去的理由,阿康,这是你的本名吗?”
阿康放下缸子,“不是,你可以叫我承宇,方承宇,这是母亲为我取得名字,她是我们那个村认字最多的,她说云霏霏而承宇,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大学老师,可她这一辈子,都给了我和我爸,还有那个村子。我爸得癌症走后,她也跳了河,什么都没有留下。”
“对不起....”顾溪面含愧意的看着阿康。
“没事,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也看开了,我现在只想着能攒够钱,考个大学,完成我妈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你一定可以,承宇,至于我,走到这一步,倒也不怕告诉你,我换了很多名字,都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总有你最喜欢的那个吧?”
顾溪思考了下,然后说:“沈卉吧,你叫我沈卉吧。”
“沈卉,你好,我叫承宇,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承宇伸出手。
沈卉用有些肿胀的手握住承宇的手。
犹豫了会后,承宇在怀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沈卉“我听说你在那里暗无天日的被关了近一个星期,再晚点,你手脚都有可能会废了,他是你的理由吗?”
沈卉接过报纸,是关于她在医院失踪,沈寻大闹医院的新闻。
“他放出寻人启事,谁能找到你,便给100万,现在外面,全是你的照片,还有一伙人组成了个寻人小队,到处搜集你的信息。”
“呵呵,如此,你便有学费了。”
承宇摇摇头,“你对我了解的不多,行动不便,还愿意相信我让我带你走。说明你不想面对他,而我,怎么会辜负你的信任呢?”
“谢谢你,我无以为报。”
承宇用手抵住沈卉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些忧伤的话,“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总觉得人与人相处,是需要缘分的。就像我母亲,那么多人追求她那么久,她都不答应,可在支教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我爸,便决定了放弃梦想,陪这个土男人窝在他的这小村里,顾溪曾经多次示好,我父亲病重时,她更是伸出援手,我感谢她的心意,可对她,也只有报恩的心,“说着,承宇低下头,不敢看顾溪,耳尖泛上了些红色,“而你不一样,我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或许是那次在包间里,你看起来那么难受,却仍然能那么冷静,对自己那么残忍,残忍的让人心疼。”
沈卉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体,眼神躲闪,不知如何回应。
“你别多想,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企图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好好吃饭,继续走下去的理由里,可不可以,也有我的一个位置,哪怕很小。”
“..好..”沈卉看着承宇,露出这些日子里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承宇,我不愿辜负你的好,我无法用你期待的方式回报你,心里装着一个人,便再容不下其他,其实将就,也是对那份情的玷污。对不起。”
承宇苦笑了一下,还是微笑着说:“你真的诚实的让人厌。”虽然这笑在顾溪看来比哭还难看,她还是伸出手,揉了揉承宇刚洗完澡后柔顺的发丝。
而这亲昵的抚慰动作也让承宇闹了个大红脸,端着剩余的鸡汤就跑了。
日子过得很快,每天承宇晚上出去工作,凌晨才回来,可每次回来他都带些饭,偶尔也会照着网上的菜谱,自己做一些粥和小菜,而顾溪也慢慢的吃的稍微多了一些,虽然他再也没见过顾溪真心的笑过。
后来的承宇告诉沈寻,她和他同居的那些日子,她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半夜偷偷起来看看报纸上的沈寻发呆,一坐就是一夜,看乏了,便把报纸叠好放在枕头下,第二日再打开。
吃饭终是小事,最让沈卉难堪的是换药和洗澡,自从在医院跑出来,在海边取出来GPS和监听芯片,她便没有洗过澡,只有承宇红着脸用湿毛巾帮她简单擦了下血迹。
沈卉闻了闻发馊的衣服,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取出芯片之后,阿康一边哭着一边抱着脚踝肿胀的她回到他的出租屋。
“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像什么话,我已经不痛了。不取出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还回去罢了。”
“你闭嘴,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看你的脸,丑死了。”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了。”
就这样,阿康抱着她,在路灯下,走了一站又一站。久到她晕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颤抖的双手。
回到出租屋,阿康把沈卉放到床上,看着沈卉一身染了血的病号服犯了难。
本就疼的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沈卉睁开眼,看着阿康找来一套自己的家居服,肥大的上衣和宽松的裤子。
“放在这,我来吧。”
“你别动,伤口会裂开。要冒犯你了。”说着,阿康便跑进了厨房,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盆里还漂着一个用的有些旧了的毛巾。
“你.....”
“别动。”阿康握住顾溪的手,放在身侧,小心的红着脸解开顾溪的纽扣,用湿毛巾一点点的擦掉身上的血迹。
沈卉看着阿康红透的脸和脖颈,别过头......
“这衣服,”阿康捧着衣服,关上灯“我不看,你指挥我。内衣,内衣我没有..我明天给你买..”
“嗯。”
沈卉本想凑合睡,可身上除了血就是沙子。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对,好了....上面一点,下面一点..”
“你抬下屁股”
“......”
“好了”
一番奋斗,换了一个小时的衣服,灯一开,灯光下,阿康的脸红更甚,而沈卉也像煮熟的西红柿。两个人相视无言,可也不知道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两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鉴于上次换衣服的尴尬,和身体的不适,沈卉开始强逼着自己吃饭,扶着床和墙壁行走,等门一响,就乖乖躺下,如此,一开始会疼的倒吸凉气,可慢慢的她已能自己行走,吃饭,当然,也包括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