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很多年》夜仄

17、第17章 念

　　“嗯，好香啊”

　　“快洗洗手吃饭吧。”

　　承宇看到穿着自己衬衣和短裤的沈卉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汤。

　　“来，我来。”承宇扔下手里的包跑过去，“刚好些，就瞎忙。”

　　“多动动好，不然我就躺成干尸了。”

　　承宇好笑的看着沈卉，“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快吃吧，”沈卉装作生气的白了他一眼，递给他小勺。

　　“真香，一回来，就有人等着，有饭吃的感觉真好。”

　　“贫。”

　　沈卉看着笑眯眯的打量着她的承宇，不自在的摸了下头发“原本就是短发，你开始见到的是接的，现在剪了反而舒服，怎么？剪得很奇怪吗？”

　　“没有，很漂亮。能看到这样生动的你，真好。”

　　“......”

　　沈卉收拾好碗筷，承宇便抢着去刷了，又顺便洗了点水果拿到客厅，放到窝在沙发上不停的换台的沈卉手里。

　　“一起看个电影吧，我看你存了好多光碟，现在来说，这些东西，可都是古董了。”

　　“是啊，现在的电视和电脑先进的很，可我还是喜欢这些碟片在DVD机里转动放出的故事，总觉得少了一程序，便少了很多。”

　　“挑一个你喜欢的吧，多数，我都是没看过的。”

　　“那便看爱有来生吧，”说完便把灯关上，放入碟片，“以前第一次看时，都难受的要死。”

　　一曲终了，一幕已终。沈卉也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难受的要死。

　　当天夜里，她仿佛也变成了那个红衣的莫小雨，为生生世世等待她的阿明盏上一杯茶，可到最后“挽一杯茶”这个借口再也用不了了后，她也明白了，爱，无今日，更无来生。

　　“咚”

　　关门的声音惊醒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沈卉，她看了下房内的钟表，九点钟，应是去上班的承宇。

　　她掀开被跑下床，想起来下午看电视上说今夜有雨。

　　她拿起门边的雨伞，打开门，刚要开口叫住承宇，却发现承宇正在和楼下的一个人说话。

　　这个小区是酒吧附近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却不乏有楼下这种豪车出入，其中缘由，自是人人心中清楚。

　　沈卉知道，当时的顾溪一直无法打动承宇，就是因为不了解他，即使缺钱，身在喧嚣的物欲世界，他也有自己最后的自尊不容践踏。所以才会成为驻唱，卖艺不卖身。

　　可现在，豪车，少妇，轻浮的动作，亲昵的亲吻，无一不向沈卉宣告着承宇的现在，她突然想起来，安逸的日子过了许久，她竟忘了，那晚海边回来换完衣服后她便发烧昏迷了，这一昏迷，便整整病了两个星期。

　　养病的期间，更是什么大补来什么，而被父亲病重早就拖的如此清贫的人，他能有什么存款呢？

　　为什么她没有早注意呢？

　　为什么她把他回到家就洗去一身世俗气当作习惯，理所当然呢？

　　她也为了这安逸，变得如此自私了吗？

　　承宇，对不起，如此不堪的我，怎么还能继续拖累你。

　　沈卉退回屋内，关上们，倚靠在门边，而后又脱力般的滑落到地上。

　　她怎会沦落到让别人为自己辗转于厌恶的风月场呢？

　　可离开这里，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请你离开，没有预约不能进。”

　　“你放我过去，急事，大事！”

　　“不行，你要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你，”承宇急的满脸汗，“你告诉沈总，我找到顾溪了，我是来领钱的。”

　　保安停住推搡的手，“真的？”

　　“真的！”

　　保安虽然最终放了承宇进去，还是打电话给了前台告知沈寻。

　　所以当电梯刚打开，承宇便看到了满脸胡渣的沈寻推开他挤进电梯。

　　“是你找到了？人呢？”

　　承宇看到凶神恶煞又如此邋遢的沈寻，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他一路都在犹豫要不要来找他。

　　“有安静可靠的地方吗？”

　　“跟我来。”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一般不会有人，你说吧。”

　　“你可以叫我承宇，是我从医院带走了她。”

　　“你...”沈寻上前揪住承宇的衣领，“怎么敢？！”

　　承宇冷冷的看着沈寻，拨开他的手，“是她要我带她走，她不想面对你，你利用她，欺瞒她，像她那么没有安全感又受过背叛的人，怎么可能还留在你身边。”

　　“我没有利用她，或许有欺瞒，可也是为了她好，”沈寻松开承宇，脱力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为了她好？你利用她与顾溪的相似，创造了这个身份，大肆宣传，把让她变得如此可悲的人引到了她身边，扣开血淋淋的事实，让她再体味一遍当年受的伤，却又装作不知道，查到他的信息交给她，让她知道她恨之入骨的人过的那么平凡，却又那么幸福。好像只有她一个依然在过去里出不来。你故意利用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份与刚上任的她签订大合同，搞暧昧，招来嫉恨与好奇。既报复了抛弃你的人，又报复了伤害你姨娘家的仇敌！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报复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经受背叛，毁了他的一切，让他爱上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人，人生三大苦，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你让他尝个遍，扪心自问，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没有你的心机与谋略，你算计了所有人，可你没有算到，你动了真心，而她更是认真了。你千算万算，可也总会百密一疏，而那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她爱你的那颗卑微的心。”

　　“不，你不知道...不是这样的..”沈寻痛苦的抱着头，“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哪里错了......”

　　“她与我一起住了这么久，我怎么会说错。”

　　“你说什么？！”沈寻就像突然红了眼睛的豹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承宇只觉得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咽喉就被遏制住了呼吸。

　　“不然，你以为她能住在哪里？满城都是你的寻人启事，咳咳..”

　　“海边那个芯片是你放的？”

　　“是卉，卉她自己切开，用手拿出来的，一点麻药都没有，你去的时候不是能看到吗，全是血，整个沙滩都好像全是红色。她疼的发抖，”承宇看着哆嗦着身体，缓缓松开手震惊的沈寻，想起那晚，心也跟着揪着痛，“可全程，她却一声不吭，那个被绑着吊了一周的手，去割开她的皮肉，因为肿胀，手不利索，割开的皮肤都参差不齐，那个地方离心脏那么近，差一点就是万劫不复，可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用刀刃，剜出一块肉，把手伸进皮肉，把那个能记录她的一切，记录她所有言行的芯片拿出来，用自己肿胀的脚，蹒跚的走到安全的地方，放起来，甚至，还把她找到的可靠的与齐光有仇的警察的联系电话放在一起，留给你，即使伤痕累累，她最后还是选择帮助你，让你达到了目的。那么聪慧的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你的意图？可她却选择不问，不说，默默地按你的吩咐去做。你在自以为是的说是为她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痛？可那么傻，爱的那么卑微的她，却在我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天天看那一张你的报纸，日日看，夜夜看，看完还要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收好。明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