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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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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间里,迹部就去见见长辈与一些朋友。忍足也难得放了泉叶去他人交谈。嘉和便与泉叶两人躲在一个角落,喝喝酒,说说话,打发时间。
“嘉和,这酒还不如希彦调的呢。”泉叶瞅瞅酒杯里晃荡着的红色液体,嘀咕道。
希彦可是嘉和哥哥专门聘请来的调酒师,水平自然高。
嘉和向来没有贪杯的习惯,可今晚却不停地喝酒。越是想灌醉自己,越是醉不了。果然有句话说得不错:借酒消愁愁更愁。
泉叶见嘉和不吭声,一看不对劲:“嘉和,别喝了。”欲夺去嘉和手里的酒杯。
嘉和两颊泛红,眼里蒙了雾气,却淡然一笑:“我没事。”正想饮尽杯中的酒,却被另外一个人抢走。
迹部有些恼怒,面上不发,把酒杯递给走过来的侍者,淡淡道:“醉了就不要逞强。”说着拉起嘉和匆匆离开大堂。
“迹部,迹部……”嘉和尽量避开迎面而来的各样目光,急急唤道。
虽然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带她离开,别人会怎么想?
彼时,在场的个人神态各异。
正与朋友聊天的藤源看到此景,微微蹙眉,心下不悦,立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旁的景薇却好奇地出口:“咦?那是我们那天在酒吧里见到的……”
正想上前找迹部说话的本田佳美暗暗妒忌。
而又一个威严硬朗的中年男子看见嘉和脖子上似曾相识的挂饰,微微皱起眉头。转身又对身边的下属嘱咐了几句。
泉叶也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嘉和就这么被带走,忽视了朝她走来的忍足。
忍足在她眼前晃晃手:“傻啦?”
“你才傻了呢!”
“走了。”
“什么?”
“嘉和都走了,你还想待在这里啊?”
“那就是说,现在你要告诉我喽?”
忍足颇有深意的一抹浅笑,不语地看着兴奋的泉叶。泉叶第一次主动挽住忍足的手臂,拖着他往外走。
“快点快点。别磨蹭时间了。”一边忍受着那些女人毒针般的眼神。
“迹部,不要紧吗?”进了电梯,嘉和忍不住开口。
迹部盯着变幻的数字,不语。
嘉和拨开遮住眼睛的乱发,苦涩地说:“或许我不该逞强。”
“知道就好。”迹部冷冷的。
“你生气了?”
“犯不着。”神情慵懒。
可是这样的迹部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淡漠又疏离,语气坚硬,让嘉和觉得他似乎习惯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嘉和瞬时有个冲动想去握住迹部的手,可手硬是停在身侧。
“……”
出了电梯,迹部便带嘉和去了停车场。两人坐上了劳斯莱斯。
迹部发动车子,边说:“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再送你回去。”
嘉和微微侧头:“哪里?”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是去迹部宅的方向,却在前方路口拐了个弯。
一片无边的大海,波光粼粼。海岸线很长,如同铺陈的一幅画卷,绵延开来。因为是夜晚,所以天上稀疏的星光泠泠洒下,映照在微泛波澜的海面上,仿佛有价值连城的宝石在隐隐发光。夜色笼罩,大海如此美丽而宁静。风轻轻拂过,吹起发丝,会带来丝丝凉意。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一堆足迹。
迹部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让嘉和坐在上面,说了句“等我”就匆匆离开。
海风有点咸。嘉和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一切。
“给。”
嘉和睁开眼睛,一瓶啤酒摆在自己眼前。还有几瓶搁在脚边。嘉和疑惑地抬头,迎上一张绝美逼人的面孔。
“刚才在那里你不能喝太多,现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只要尽兴。”迹部打开啤酒,看出嘉和的心思,淡淡地说。
看来迹部车里后备箱的东西很多嘛。嘉和毫不犹豫地饮下一口。
“说吧。”
“什么?”
迹部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你的过去。我要知道。”不是“想”,而是“要”。不愧是迹部。
嘉和沉默着望着大海,眼里点点亮光。抿着唇,执拗着不肯出口。
迹部也极有耐心,只是开了一瓶瓶酒,陪嘉和饮尽这海边之色。
嘉和早有醉意,两颊的酡红愈加明显,眼底一片朦胧,叹了口气,才说——
“我的父母早在我两三岁之时就因车祸去世了。后来我一直在当地的孤儿院长大。直到我7岁要上学的时候,突然一个说是我亲哥哥的人来接我。他带我在杭州定居,生活了几年……
“后来我哥哥因为工作需要,我们又搬去上海。在我17岁时,我遇见了他……
“你知道吗,迹部?他总喜欢穿一身黑衣,为什么?呵呵,因为他说黑色是最能表现他内心的颜色。黑洞洞的,什么都是虚无的。可他这个人却实实在在,一直陪我生活了5年。整整5年。
“……
“他会拉着我去大大小小的酒吧,让我听他唱歌。他弹吉他很厉害呢。而且半夜回来陪我去屋顶数星星。他去过杭州西湖之后,回来对我说我就像那里盛开的莲花。从此我就喜欢上了关于莲花的一切。
“……
“迹部,现在叫我完全放下,我真的做不到。我怕越来越痛,所以只能慢慢来……”
嘉和眼底的清冷如同深冬飘落的雪花,那样的冰,仿佛从未融化过。也许是任何人倾尽一辈子的岁月也难以用温暖来化解。像是告诉自己,又像在对迹部表明什么。
从头到尾,迹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喝酒。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星光闪动的海面上,仿佛看透了什么,却未言明。他永远如此深沉地透视一切,用他敏锐的观察力,辨析着周围的纷乱。犀利的眼神能够刺穿万物的灵魂,在下一刻让人觉得手脚无措。
“迹部,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也许一切的谎言都是善意的,不过是为我好。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嘉和陡然转头,问着迹部。醉意使得脸上的红晕更加迷人。
迹部点点头,突然觉得喉咙里不舒服,急急灌下一口酒。冰冷的液体自嘴里流进,他想静静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太平静的心缓缓安定。可是眼前的她却如旖旎的风景,让一贯自制的他屡屡失策。
嘉和还在喃喃自语。许是太多搁在心里的话一时说出口,便打开了话匣子。虽两人未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但是嘉和对面前这个华丽的男人却有说不出的安全感,比如参加藤源珩的订婚典礼。
“迹部……”
夜色愈暗,晚风也有些寒意。嘉和觉得眼皮有点重,想着不好就这样睡去,待会还得自己回家。可是身心疲惫的她抵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困意,阖上了眼。头偏向迹部,整个人就这样倒向迹部。
迹部只觉嘉和没了声音,看见她缓缓靠来的身子,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外衣被铺在沙滩上,他收拢手臂,环住她,纳入怀里。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乱发,浅浅勾唇,淡淡道:“嘉和,叫我景吾……”他重看向波光粼粼的大海,夜色和星光给他的眼底披上一层墨黑,却无法吞没他眼里坚定的光芒和他唇边俊美的淡笑。
而嘉和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窝在他的怀里,俨然像被宠坏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