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成就》丘雀平

7、年少轻狂·学校

　　白仪辉每次醒来，第一个思考的不是时间，是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
　　7718：易徽你醒啦。7718现在的声音就像是漂浮的泡沫、甜蜜的糖浆，如果注定日复一日地醒来，永远没有长眠的时候，那我就需要第一个听到的声音，就不能再冷静机械了。
　　白仪辉陷在床上，房内只在床角只泄着一线天光。时间尚早，静默稍刻，便缓缓起身洗漱。整理完出客厅就看到顾品雁在桌前收拾已经写好的作业。
　　“什么时候起来的”白仪辉去厨房接了杯水喝着。
　　“五点二十，我昨天白天睡得多，所以晚上觉少。”顾品雁把课本收拾好，看到白仪辉略显疲惫地靠在墙上，一条腿曲着，滑出
　　细腻的脚踝。天色才半亮，白仪辉低垂着眼睛喝着喝，有种年轻的慵懒。顾品雁站起身去抱他，白仪辉手里拿着水杯，淡淡地笑着就张开怀抱后一只手环着自己，顾品雁觉得心头被突然揉了一下，他不知道他现在可以做什么，而做什么是不合适的。但他明白，就要迈出这个房子的门，很多都不能做。想到这里他就顺从自己的心意，依恋地蹭蹭恋人的额头，虔诚地印了一个吻到白仪辉的额角，很轻，就像柳梢掠过湖面，除了对方，连风都不会知道。
　　“早安”
　　“嗯，我们去外面吃早饭。”
　　这是第一个早晨，从此对白仪辉、对顾品雁都不一样了。

　　白仪辉和顾品雁的绑定变得更加紧，除了课间和小组活动通常都是两个人外，现在上下学基本上都是一个时间。顾品雁退宿的消息慢慢传开，学生们大部分还在猜测可能两个人可能是邻居，因为顾品雁和白仪辉都不是在青林附近上学；不少人猜测可能两个人是发小，顾品雁退宿后跟白仪辉住的比较近也很正常。但与顾品雁曾经同宿舍的同学们表示两个人是在上学后认识的。不得不说，在学校里面成绩也成为一种阶级的分层，当你表现的天资到了令人重视的程度，这便是你的依仗。所以学生们有的好奇却鲜少人敢去找白顾二人深究。
　　况且与顾大神同班的同学们表示，依靠壮士张久荷面临不断逼近的期末考试的屠戮，冒险与白大神的搭讪，白仪辉已经成功拿到顾品雁的笔记本，现在已经开始流传，并且友好地附送一句：“其实你们有什么比较难解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们，品雁只是比较慢热，还是希望能和以后三年的同学相处好。”
　　全班振奋。一个愿意帮助同学的学霸都是大家的宝藏，何况他们班有俩。
　　白仪辉最近也发现，顾品雁开始更加配合他接触外界开始交流。顾品雁暗自表示这是为了知己知彼，保证自己持有宝物白仪辉的长久。之前自己独自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他所需要付出来保护的东西更多。
　　自从白顾小葵花课堂宣开课后，四班的同学表示他们腿不疼，腰不酸，只不过拿功课去问学霸角的时候有时候会被白学霸分配给顾学霸，心理建设能力也强了不少。坚持下来的朋友表示自己讲话也简洁了，思维也清晰了呢。
　　这一天张久荷课间找白仪辉聊天，之前她只是偶尔在网络上跟白仪辉说几句话，这次厚下脸皮找白仪辉帮忙借笔记反而让她没那么怕白仪辉了。白仪辉也想认识交友甚广的张久荷，一来二去地二人倒也相熟不少。但张久荷对几乎都在白仪辉身边的顾品雁还是有些怵，虽然顾品雁对其他人也是那么寡言少语，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顾品雁对自己的不喜，她猜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朋友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吧。所以为了表现友好，况且她张久荷是谁，饶是你精似鬼，嗯，照样能跟你套近乎。虽然通常都是张久荷说，白仪辉接，顾品雁只是偶尔说几句。三个人倒显得也颇和谐。
　　“仪辉，你过年回哪里过啊，我这次准备去我爷爷奶奶老家过，犄角旮旯的恐怕都要断网几天，跟与世隔绝没甚区别了!”
　　“我父母不回国，今年就留在这里过年吧”
　　“啊，那不是很孤单。他们很忙吗？”
　　“有一点吧，但是其实也觉得还好，平时会见面。而且有朋友陪着我。”在旁不发一言的顾品雁顿了顿。
　　“我这边是亲戚超级多啊，什么姨丈姑婆三舅老爷，老家还不够，回来也要拜年，想想我都烦。我爸妈亲戚朋友来我还得坐着，你说我坐着干什么，向日葵啊！今年这吉祥物什么的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干。” 张久荷从唠嗑发展成血泪的控诉的。
　　“这么说我这样也不错”
　　“既然你今年你在这里，等我从老家回来我去找你玩吧(′‵)”
　　“看情况再说吧，过完年我可能跟朋友出国也不确定。”
　　“那行，到时候再说吧！”张久荷倒也不在意，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气势道：“等我寒假回来跟你们带土特产。”
　　“可以啊”
　　等下午放学，顾品雁和白仪辉便去吃晚饭，学生们分流，一小部分往食堂方向走去，大部分出校门各自前往附近喜欢的食店。无论之前的课业有多么紧张，所有的情绪都在走出楼道融入人潮中被稀释了。寒风也不掩学生们的兴奋，伴着各式套餐和小食的香味。所有明亮的门店都像一个个接纳饥饿的人类幼崽的巢穴。有的相互拉着女伴为了能抢到热门店的座位一路嬉笑着小跑而去，像拨开水流的几只雀跃的小鱼。顾白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之前总是往食堂走，一个总是打车到更好的餐厅吃饭，这种直接的热闹气氛，让此时的学校周围每天都像是一场简易而盛大的活动。
　　白仪辉问顾品雁：“你之前吃过哪家店吗？” “吃过一两家，但是印象就剩下人很多，要等，还要跟一群人拼桌” “那走吧，张久荷跟我推荐的一家，说还算好吃” “好”
　　进到那家卖卤肉套饭作为特色的店的时候，小小的店面喧喧嚷嚷的坐了大半的人了，两旁靠墙是连在一起的沙发座。店内白炽灯打的很足，每个桌子上都悬着一盏小小的灯，洁白的墙壁上贴着每日的推荐菜单，中间是深木色的四人桌，典型的专供学生的小饭堂。白仪辉环视了一楼看着已经没什么位子了。忙了一圈的老板娘迎上来，看顾白二人站在一楼，就赶紧大声招呼说 ：“上二楼二楼有座位”。张久荷这时候正坐在一楼和朋友吃着，她们来的比较早。看到顾品雁和白仪辉二人，激动地叫了一声，像兴奋的小仓鼠，因为位子很靠里坐满了人就只能向他们招招手。白仪辉笑了一声，与顾品雁上楼了。楼道很窄，因为尽可能减少占用空间又比较陡，在转角的时候还要低一下头。顾品雁低头的时候拉了一下白的手，好像是怕白仪辉磕到哪里。等到走完这一段楼梯，二人便松开了手。因为客流量客观，拿着桌子上立着的菜单选好吃什么，顾品雁让白仪辉先坐在位子上便下楼点单。
　　“你的银行卡还在我这里怎么办” ，“还有移动支付” “你的备用金？” “对的”
　　顾品雁下去点饭的时候，白仪辉取了餐具来来回回地擦后抽了几张纸巾垫着。不远的一桌骚动起来又压低了声音，白仪辉没有抬头看，拿着手机准备买些什么。一会儿一个耳边编发的长发女生过来，转头看了自己那桌压低了声音说：“你好学弟，我朋友不好意思所以我过来帮忙要个号码。” 女生虽有些不好意思相貌也是中上，看来自小到大也是众星捧月，眉间倒也大方，白仪辉瞥了眼那桌便看着长发女生说：“如果你是帮你朋友要的那我就不给了。” 女生这下才真的有些害羞说了声“我叫周林婉”边准备回去。顾品雁这时候刚好上楼，瞥了眼便坐回白仪辉对面。
　　“搭讪的？”
　　“帮朋友要的”
　　“你没给。”
　　“帮朋友拿的不论是借口还是真的，都没意思”
　　“···”
　　“嗯？”
　　“你拒绝的原因”
　　“这是我第一层拒绝的原因”
　　顾品雁便不再问。等饭端上来的时候，楼上又来了几个人。顾品雁这一桌只坐了两个人，只好和别人拼桌。白仪辉吃得比顾品雁少，顾品雁看他吃得慢便问：“不喜欢？，“还可以，我觉得有点咸，我不喜欢一直拌着饭吃。”，“再吃一点，不然晚自习会饿。” “你觉得好吃吗”，“做的还不错”，“我是问你你觉得好不好吃，看来你也不怎么喜欢，这次选的店看来有点失败。品雁我们以后还是”白仪辉准备往下说，但是周围人太多就停下来，喝了几口清汤说“不想吃了回班吧”。顾品雁拿纸递给他，白仪辉接过擦了擦，两人就往回走。
　　吃完饭已经天快黑了，二人沿着昏暗的林道往前走，很冷但是并不在意。看到对方的脸在走过的灯光下明明灭灭，被呼出的白气一瞬间模糊掉眉眼又在寒冷的空气中浮现出一样冷冽分明的面容，但是二人却并排走在一起。如果是一样的温度就不存在冻伤对方。
　　“顾品雁我们以后还是回家吃吧，偶尔再来这些店挤一挤凑凑热闹”
　　“好”
　　“以后我们去预定下，坐车过去也比在这边排队的好”
　　在晚自习的时候，白晃晃的教室下，学生们除了偶尔一两句低声交谈，静默。教室外的间杂着照明灯的树丛，化成几近黑暗的墨绿，蝉声早已息了，只剩下簌簌风声。白仪辉和顾品雁的习惯都是先看完书再写作业，与其说温习更不如说是检测了，所以一般都不怎么说话。大部分学生开始写的时候他们往往还没动笔，可是等他们写完绝大部分学生都还在翻翻找找没完成。顾品雁会继续开始预习，而白仪辉则拿着自己的课外书开始翻。
　　“顾品雁，这本书我很喜欢，你也看看”
　　“哪一本？”
　　“《金阁寺》”
　　“你看完我看。”
　　“周末怎么过？”
　　“跟你待在家里”
　　“啊，周六我去问问林叔去试试哪家好吃的店，然后周末我们就不出门了怎么样？”
　　“好”。
　　白仪辉看着顾品雁的表情，因为在班级不能笑出声所以只能安静地将眼睛和嘴角都弯成弦月摇了摇头又接着翻书。
　　在一点都不柔和的白炽灯光下，白仪辉的脸白得像捧雪，受天工雕琢的侧颜精丽流畅，凡美在皮，天美在骨。如果这个美人并不拘束于他的外貌，那这美丽就会翻倍。白仪辉的壳子受易徽灵魂的滋养，愈发繁茂摄人，对着顾品雁更是不拘于展露笑颜。如此一笑，即使只是在平平的教室，也愈发自然而显风姿。
　　顾品雁抿了一下嘴唇，眼神一扫周围，纤长的手指就伸过去勾了勾白仪辉的，白仪辉的手骨肉匀亭，毫无瑕疵，被教室的灯光一曝，简直就像雕出来。顾品雁白的透，手莹白而透着血管的青蓝，显得有些诡丽，白仪辉则是实的瓷白，单看美却看过去冰冷不沾人气。一诡一冷，可当顾品雁的手紧紧勾着白仪辉的摩挲，白仪辉安慰一样地回应了一下，二者都多了几分旖旎尘火。
　　你是我的日常烟火，是我的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