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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闲话 ...

  •   正当午时,饭饱后人越发懒散。林雅的丫头青橘来,说林雅耐不住睏,叫她也睡个午觉,待午歇后再去找林雅,冉清然应了,也打着小哈欠由着夏蝉给她结了衣裳,就在竹榻上眯着了。

      再待醒时,却觉房中凉了许多,扭过头便见榻旁的矮几上多了个大瓷盆,里边盛着一大块方形冰块,边角已经融化了些,大面上还带着霜气,冒着丝丝凉意。

      夏蝉见自家姑娘看着冰盆,便道:“是严妈妈去厨房领的冰,姑娘的份历里便是有冰的,只不过几碗冰珠,奴婢瞧着姑娘脸儿都热红了,便做主请严妈妈买了块大的来。此处的冰不比双湘城是冬日里储下,却是夏日里现制的,干净新鲜,没那一股子土草味,吃用也合宜,不过听闻是符阵凝得,价便贵些,这般一块大小就要三两银子。”

      还好院子临着湖不远,也就午间午后热一阵子,算着她房里若要凉爽,半日也要三四块这般大小的冰块,一月下来又是一笔开销。冉清然是耐着热睡着的,入睡那会儿实施难受,后来不热了才好些,这笔开销却是不必省的,开口便定下:“再给严妈妈一月拨五个灵珠去,每日抬些块冰回来,在你们房里也放个冰盆,等秋实把册子对完了便该安排针线活计了。”

      天热了心里若跟着浮躁,手里针线便扎不细致,夏蝉听自家姑娘这么吩咐,一面道她体恤下人,一面想她心细,转头交代给秋实一声,又让冬雪去对面厢房问一声林雅醒了没,才回过身来给冉清然穿衣梳头。

      冉清然含了颗香草水兑的冰珠,脑子里的迷糊才彻底消散,等头梳好了,衣裳换完了,冬雪便在门口回话:“雅姑娘也才醒了,去瞧时正喝着冰草水醒神,请姑娘过去呢。”

      院子小,便没有起回廊,漱了口,夏蝉撑了阳伞才拎着东西让她出门。

      出了屋子便觉着热,到林雅房里,才又凉快了。林雅正挑着妆箧里的物件,见冉清然来了,朝她招手,两个挨着脑袋看那四层妆箧,同冉清然那只差不多大小,只林雅这只雕得没那么多花团,木材也差不离,里头一样塞得满满当当,可见林雅出身也是富庶。

      梳头时夏蝉念叨着上午丫头们的闲话,说有个凡人地界来的姑娘是小门户里的庶女,穿着打扮得素净不说,随来的丫头还只有一个,被嫡母养得怯懦,连她的丫头说话声儿也低些。

      冉清然同林雅交好,两个的丫头上午也在一处说话,听的也是一般的言语,回来自也论道一番,林雅听了便要数落一番自己的家什,大的箱子懒得料理,便来翻这小头:“我也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母亲待我却同她生的姐姐一般,姐姐有什么,我便是得的次一等也是好的,你瞧,这是我三岁戴的镯子,原是一对儿的,只带了一只来,另一只留给我姨娘做念想了。”

      林雅取出一只小银镯来摇一摇,上头缀的几个鎏金小铃铛清脆作响,开口处还镶着一对红宝,细小处无一处不精,总不过一两银料几线金,做工费却比那一对红宝还高些。妆箧的大小抽屉一层层拉开,小到银丁香金戒指,大到长大了戴的扁方钗环,皆是这般。

      林雅叹得两句,又将那钗笄取出来给她看,又要往头上插,可孩童才多少头发,哪里戴得住,冉清然笑她:“要用这些,还要好些年呢,你且快长吧。”

      两人一处把玩过后,便叫青橘将妆箧收拾落锁,各带了东西往正房去,林雅还跟她咬耳朵:“你也要叫丫头将东西看牢锁住了,保不齐就被窃了呢。听人说,往年也有姆妈掌事,将主子房里东西偷出去卖的。”

      “竟还有人这般大胆?”

      “可不,听说也是哪家庶女来了族学,家里便给了许多物资,可惜这姑娘自身立不住,姆妈奴大欺主,房里东西少了也不敢跟人说,后来闹出事来,族学里才立了规矩,叫人有了修为便给房里下人重新立契,到时候是生是死才真是由着主家一念之间了。”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便到了林姝娴门外,便有丫头笑脸来迎:“我们姑娘料想两位妹妹要来,早备了冰候着了。”

      林姝娴有修为在身,身上也都是好料子,自然不惧暑热,房里的冰却是专为她俩备下的。

      还未进门便觉着一阵凉意,打了帘子进去便终于见着林姝娴本人。

      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眉输眼亮,唇边带着淡漠的笑,见二人前来,抚着广袖起身与她俩见礼,因她生得这般端庄,林雅也不禁规矩起来,一板一眼跟着行礼,再谢她的凉糕。冉清然却觉着她眉眼带笑,看着就可亲,朝她笑了,她唇边的笑才染上几丝温意:“原早该叫你们来见见,只这些日子接的任务没做完,便一直没得空,还望莫怪。”

      两人哪里敢当,一套客套完了,见她两人还带了回礼来,凉糕还用她送去的那只食匣装着,含笑让碧螺接了。

      林雅这才觉出她可亲来,林姝娴待客与她二人闲话,碧螺取了几碟子点心一壶菊花露。林姝娴是个爱静的,林雅话多,冉清然不时接上几句,她却只爱听着,偶尔搭两句嘴,指点族学里的生活,直说琴棋书画不过玩物,若要立足还得在工、修二业上下功夫。

      冉清然受她指点,心里十分认同,与林雅告辞后便拉着林雅取人偶出来认穴,只是饭前便有人将林雅传唤去了,冉清然猜度是那认亲的,与她道了别,也还静下心来对着那人偶,睡前还拿了入门心法念上两遍。

      小儿学浅,林子杨便只粗浅的将心法内容讲解了一遍,说深了也怕孩子们听不懂,叫她们多读诵,只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待领悟了其中真意,自然能只道门路引气入体。

      冉清然到底不是孩童心智,中学时候学的文言文并没全丢下,还看过不少千奇百怪的小说,林子杨粗解了一遍心法,她记下大半,逐字逐句再去看,基本将文意理解了,熄了灯躺在床上还忍不住去琢磨里头的意思。

      她合了眼,照着自己理解的放空了心思,只当自己五感全无,用体内缥缈的五行灵根在冥冥中感念周遭应存的灵气。

      再睁开眼时,天已是萌萌初亮,冉清然自知自己最后又睡了过去,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她似是感受到些什么了的,却并不真切,回想一番,又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知道修炼要看悟性,悟性高的,三五日便能引气入体,悟性差些,也要月余,而那毫无悟性的怕是空有灵根却终生难求。

      林雅一夜未归,只带了贴身的青橘出去,余下的丫头们也不见慌乱,她房里的妈妈还派了小丫头来告知一声,夜里总是能回来的,明日便能一同去上课了。

      冉清然心里有猜测,并不太担心,去林姝娴房里问了声好,便窝在竹榻上临着冰盆认穴,吃了午饭又是午睡,醒来将人偶抱来摸了一回,实在怠懒,夏蝉见她蔫蔫的还迫着自己去看那人偶,实在心疼,拿了针线篮子来教她分线,交替着学才不觉得劳心。

      家族结界自然能叫里头四季如春,族长却要族学里的小孩体会四季交替,不肯开这一项,六月午间正是最热的时候,蝉鸣得更叫人心烦,三房的妈妈都掏了金锞子出来,让院里的粗使顶着日头去粘蝉,又叫厨房送了两大桶绿豆汤来,渴了就把绿豆汤当水喝。

      林姝娴面冷心软,手上活计歇得会儿,见她们在烈日下挥汗如雨,葛布衣裳都湿透了,走到廊下掐诀凝了一大片厚云,将将把小院上空遮了便觉灵力消耗太大,自知托大,也不顾下人们的谢,扭头便回屋里打坐恢复去了。

      这一手笔叫冉清然看在眼里,心下且羡且佩,露了这么一手,林姝娴便是在告知众人,她已晋入练气四层,可掐诀施法了。

      族学里自有人盯着各个院落阁楼,见了这动静自然要往上报,兰姑姑接了传音,朝身边好友道贺:“阿菲的女儿资质不错,年方十三便已晋入练气中期了,明年门派小选,家里怕还舍不得叫她去呢。同院里的雅姑娘也是三灵根的资质,叫兄长瞧上了,现在怕已过了礼,算是我的内侄女。另一个璐姑娘只是五灵根,倒无人来问,不过同阿菲一般出身双湘城,教养得乖巧懂事,听闻是个聪明知理的。”

      此处除了兰姑姑,还有两个女子,林菲听闻自家闺女已有练气四层的修为,一面喜她,一面心叹女儿自来同自己不亲近,每每修为提升还要从兰姐姐口里知道,又听阿兰说道林璐,便又看向身旁另一名女子,顺着阿兰的话劝她。

      “君姐姐家来这么些年,不肯回家便罢了,还不肯常来妹妹家,一个人住着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要,可不叫妹妹们挂心。”

      林若君扶额苦笑,听这话音便知道她们的意思:“我还余下多少寿数,你们算得比我还清楚,这时候又何必再多个牵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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