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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夜沉沉,斑霓睁开眼就看到黑黢黢的屋子,和豆点大的烛火。

      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胀痛不堪。在厚重的被子里扭动几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主公,你醒了?”

      和自己的声音一样微弱无力,但带着少许的兴奋。斑霓忍着酸痛从被窝里探出个头。他回想起自己是看到鹿渊重伤才昏过去,“鹿渊,你的伤?”

      靠着床榻的凳子上坐着的鹿渊一脸惨白,显然是左臂失血过多,不过眼神里透着股难掩的精光,特别是看到斑霓醒了之后,眼睛里某样东西被瞬间点亮。

      “主公,你又睡了三天。属下罪责深重,眼睁睁看着主公深受痛苦而无能为力,自己又轻易地进敌人的圈套,拖累了主公。”说着,眼眶里转出一丝水意。

      斑霓从微敞的衣襟里看到瘦得看到肋骨的胸口,颇为吃痛地揉着胸。又是无缘无故地沉睡了三天,想必这段日子里大家都过得心惊胆战。驿站里人本来就少,万一任何一个斑霓的仇敌恰巧上门挑事,发现了里面的不安宁,怕是要落井下石。

      鹿渊也发现斑霓瘦得成竹竿的胳膊,道:“主公,你瘦了好多。”

      斑霓觉得此刻他头特别昏,本来是想说“无碍,等到了斑府便治好了”,没想到一到嘴边竟成了“好不容易养的肉没几天扁得干巴巴的,得多吃点肥肉。”

      斑霓被自己吓到了,不过转过头看着鹿渊准备布菜没注意。他发现了中毒后的各种异样,莫名地全身疼痛无比,近日还出现时不时的胡言乱语、神思懈怠,刚刚还在深思某件重要的事情,一转身便忘得干干净净。这些迹象让他暗叫不妙。

      鹿渊端过碗筷。

      果然是饿了好多天,拿着饭碗极其不稳,随时都有把汤抖到床上的风险。斑霓闻着肉香味感觉食欲大开,但一送入口中,唇舌竟不适应起来,有反呕的感觉。

      结果,竟然是趁着呕吐感把众人齐心协力灌入口中的药哗啦哗啦地吐个精光。

      鹿渊第一个被吓坏的人,不顾衣服上粘着的污秽物,凑到斑霓面前紧张不堪地问:“主公,你怎么了?主公,哪里不舒服吗?”

      斑霓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苦味和酸味的结合体,湿着眼眶,迷迷糊糊道:“难受。”

      鹿渊忙叫来丫鬟收拾床榻。

      其实鹿渊不想让斑霓洗澡,毕竟他病得严重,但呕吐物占满了衣服和被子,臭烘烘一片。

      此时的斑霓真的没什么力气,觑眼看着鹿渊不安地跟着在身旁,直到自己半托半扶地进浴室。

      “主公,我方才调制出的汤药,搁在浴盆边的桌子上,记得喝。”从门外遥遥传来鹿渊忧虑的声音。

      斑霓有个癖好,那就是一个人沐浴,从不带侍女在浴室里服侍,所以鹿渊再是担心斑霓会在半路晕倒,也不会轻易闯进去。

      侍女扶着斑霓靠在屏风后面,等浴桶注满温水,火炉正旺后,便都掩门退去。

      斑霓颤着手解开衣物,光裸的身体虽然干瘦许多,根根肋骨分明,但是肌肤白净异常。似有暗香溢漏,空气中多了一种花果的芳香。

      摇摇晃晃地站入水中,温烫的水让他舒适许多。蜷缩着钻入水中,一扫倦意,眼睛看到搁在桌子上的汤药,想起鹿渊的话,乖乖的拿起来往嘴巴里送。

      央离饭毕后往斑霓房中走去。多天来的不眠不休让他有点支撑不住,不过刚才鹿渊醒来代替他看着斑霓,自己便放心地去吃饭。

      沿路听到主公醒来正在洗浴,便折回。

      鹿渊不在浴室门外,却围着三四个侍女。

      央离敲了敲门,不见回应,正要推门进去,被侍女拦住,“军师千万不要进去,主公洗完了自然会出来。”

      “什么,主公一个人在里面?万一晕倒了怎么办,主公身子弱,这是会溺水的。”央离急躁地推门而入,不顾左右侍女阻拦。

      转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斑霓闭眼歪着头靠着浴桶边缘,洁白的双臂搭在上面。

      水汽氤氲,水滴从湿答答的头发下滑,浸入修长黑密的双睫,划过精致小巧的鼻梁。唇红齿白,微张的朱唇添几分妩媚的错觉。安谧如同熟睡的婴儿,使人不觉想多看几眼。

      央离愣了一会,轻声唤着“主公”,未见醒来。央离怕病重的斑霓沉睡不醒,便想提着袖子要把斑霓从水中捞上来。

      看来又晕过去了……

      斑霓霍然睁开眼,直定定的瞪着央离。因为斑霓被泡得两颊绯红,加上姣好面容,在瞪眼时却是别有风味的妖娆。

      斑霓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但是看到央离竟然莽撞地闯进,多少有点愠怒, “央离,你怎么在这里?”

      央离正要说话,斑霓似有所顾及,不如往日雅静,声音陡然提高,“出去!”

      央离听后神色一黯,闷闷地退步阖门。

      斑霓起身擦干水珠,穿起衣服。感觉身子有所好转。斑霓摸透了这种毒发作时生不如死,不发作时身体和往日一般,连把脉都瞧不出有什么异样。阴阴阳阳,反复无常,斑霓忍不住给它取了一个名字“不阴不阳毒”。

      穿上衣推开门,见鹿渊从老远走过来,不时回身往后看,对斑霓道:“方才间军师一脸受挫的样子走来,我以为主公又发病,急忙着赶过来。”

      斑霓慢腾腾地往寝室里走,道:“央离他莽莽撞撞地闯进来,被我斥回。”

      “其实央军师他整夜都守在主公的病榻前,悉心照料。白天又帮着主公料理外务,十分辛苦。”鹿渊道。

      “这是两码事。”斑霓皱眉道。

      斑霓走进屋内,褪下披肩钻进新铺好的被窝里。斑霓卧在床上,看着鹿渊左臂绷带缠了好几圈,突然想到受伤的事,就问起来。鹿渊一五一十地讲给斑霓听。

      斑霓沉思了很久,嘀咕道:“看来那个叫瓣篛的军师不简单。”

      鹿渊顿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两天前军师拜访伯公,伯公同意与主公同行。就明天启程。”

      斑霓惊讶一下。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央离这小子给伯符灌了什么迷魂药。从前向伯符借一万两白银,都谈了好几天,还倒贴一千两利息,伯符这臭混蛋才磨磨蹭蹭掏出银子。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斑霓带着鹿渊穿便服轻车便路地前往伯符所居的小宅。正巧央离早到,和伯公的一位谋士笑谈。见斑霓穿着黑斗篷藏在石狮子后面,央离忙跑过去。

      斑霓双手叉袖取暖,望着宅前侍从忙来忙去地往马车上搬行李,哈着暖气好奇问道:“阿离,你许了伯公什么东西。”

      “主公的兰字帖。”央离淡淡地说。

      斑霓一听差点把自己手抓伤。

      “主公书房里好像没什么名画宝物,不过看到书桌上有本字帖,好像拿出来临摹的样子。我看这字帖还能拿出来,便拿了。主公,这字帖应该不是真迹吧。”央离看着斑霓道。

      臭小子,那是我千里迢迢从蓝迦国求来的,价值连城的古董,被你拿来送这个臭混蛋……

      斑霓可以想象伯符捧着字帖乐得欢的表情。

      斑霓皮笑肉不笑道:“字帖是真的。你要送就拿博古架上的书卷。”

      央离老实,看不出斑霓肉疼,继续说道:“主公你和鹿渊乘坐伯公的马车,我和替身先坐车在前,引开央公的马车。伯公答应我他的马车会驶向襄邕城。”

      斑霓道:“好。”替身?哟,这小子想得倒是周到的嘛。斑霓忍不住想见见这替身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突然想,可能是拉个人带着人/皮/面具装成自己。这阵子能抓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可难了。

      斑霓回头看着马车里大包小包的,心里笑着:统统都打包带走!这辈子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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