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别跑》乱世沉香

14、第十四章 如此女子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一下车，秋医生就拿出一个听诊器在我身上听了一阵。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就开口骂道：“江潮，你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秋医生，您就先别骂我了！你先让我进屋再骂吧！”
　　“是啊，一路上颠簸，江潮肯定很累了！先进去再说吧！”老江给我解围道。
　　“都是你惯着他，他才缺少自理能力！”秋医生颇有问责老江的意味。
　　“都是我一人的错！不关老江的事！”我替老江抱不平。
　　“哟，这孩子懂得替人开脱啦！”秋医生似乎为刚才我说的话而有点小小的惊讶。
　　“我进去了！”
　　到了客厅，爷爷已经等在里面了。我一坐下，他也拿出一个听诊器出来，在我身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有成肺炎！”
　　生活在一群医生中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先先后后就已经有三位名医对我进行问诊了，而其中任何一个，在善源诊所都是一号难求。爷爷需要处理医院的运行工作，虽然早就不该看病了，但却要坚持在每周二上午接诊15个号。这也可能是出于医者的责任心吧！如今这三个人同一天在我身上都仔细检查了一番，各自诊断无误后，才终于满足的坐下来。我仿佛就是一个临床病患，供这些实习生们都来操作熟悉一下自己的技能。
　　“好了，没什么大碍，我们先吃饭吧！江潮，你吃完饭也早点休息！”秋医生说完就去帮月姨摆碗筷。
　　“江潮，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着凉了！”爷爷关心的问。
　　我赶紧给老江使了一个眼色。老江真是心有灵犀，马上说：“就是前两天他小子运动完，没注意换衣服，着凉了！最近天气又冷！”
　　“最近医院门诊病人也很多！这种冷天，是要多注意！”
　　“别担心了，爷爷。我壮得很，睡一觉就好了！”
　　终于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江家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家庭。我、秋医生、老江、爷爷加上月姨，一共五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这里。一楼是客厅，厨房，加上两间主人房，一间客房。爷爷一直住在客厅左拐尽头的房间里。隔壁卧室被改成了他的书房。二楼有四间房，中间一个休闲厅，休闲厅两头是老江和我爸的房间。这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休闲厅中间正对一个书房。这是兄弟两个共用的。老江在医院附近有套很漂亮的公寓，但他几乎每天都住在家里，很少留宿在外。所以有时我常常想，怪不得这么有名的医生，到现在还没成家，四十多岁的人了，老赖在家里，怎么找对象嘛。论身材样貌，老江是男人中的极品，一米八二的身高，医院业余篮球队队长，据说大学时还是校队主力。脸上的肉紧紧的，一笑起来，那有点坏坏的酒窝就出现了！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有点坏坏的感觉的帅哥一枚。我虽然也有酒窝，但却不像老江的那样放肆！然而我的记忆里，老江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平常倒是有很多觊觎他的女医生，可他硬是一个都没瞧上。有时，我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老江该不会喜欢男人吧！想了一会儿，又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罪过！罪过！不过这十多年，老江想必是很憋屈的！不知道他年轻时，谈过恋爱没有！秋医生的卧室就是以前爸爸的房间，只是从我一生下来，爸爸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样子，有几次，我忍不住问我秋医生，爸长什么样，她就开始哭，哭得我再也不敢问。后来我问爷爷，爷爷告诉我，老江是什么样子，爸爸就是什么样子。后来在我爷爷书房里，看到了爸爸的照片，这是一张和老江的合照，从照片上，我从来就分不出谁是谁。三楼是我一个人的空间。总共有三间房，两间客房空着，我住一间，最让我满意的是我的房间外面有一个露台，种了少许植物，这是我童年的神秘圣地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体好多了，可是一想起素雪，那种痛又来了！于是我尽量不去想。决定大睡一场，也许醒来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一睁开眼睛，就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楚湘湘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边，盯着我发呆。
　　我想我一定是病糊涂了，楚湘湘怎么可能跑到我家来，还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于是我闭上眼睛祈祷，阿弥陀佛，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谁知楚湘湘突然大笑：“江潮，你也太可爱了！”
　　听到这声音，我才确定我不是产生了幻觉，这就是楚湘湘！我的孽缘！于是我腾的一下就从被窝里撑起来，指责道：“谁让你进来的！”
　　听我说完这话，楚湘湘却尖叫了一声，情绪激动，瞬间把脸转过去，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我倒是吓了一跳，我把她拉过来，并说：“你见鬼啦？我很吓人吗？把手拿开！”
　　她怯生生地把眼睛露了出来，然后盯了我一眼，又尖叫起来，边叫边喊：“江潮，你变态！”
　　我听到变态二字，才若有所悟，低头一看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家伙此刻正在内裤里骄傲地撑起了一顶大大的帐篷。羞涩、惊恐化成了一句震耳欲聋的尖叫，从我的嘴里，倾泻而出。我迅速用手想去捂住那家伙，可是慌乱间，怎么也捂不全，最后狼狈地拼命拉扯被子，因为混乱，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了地上。
　　一分钟后，我俩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准回头，把裤子递给我！”
　　“在哪里？”
　　“在你右手边，椅子上！”
　　楚湘湘反手把裤子递给我，还补加了一句：“变态！”
　　我老羞成怒，故意戏弄道：“在月儿湾酒店，你不是早把我看光了吗？你装什么羞！”
　　楚湘湘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那时你就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的，和现在能相比吗？”
　　“那现在像什么？”
　　“禽兽！”楚湘湘大声叫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爽，于是故意靠近楚湘湘，端视了片刻，然后靠近她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学着野兽有力的叫了一声。本以为会把她吓得半死不活的，谁知一叫完我就后悔了。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一点不假。楚湘湘吃惊后，身体后退的一刹那，我感觉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痛得叫了起来，本能地用手捂住脸。
　　“你是故意的？”
　　“对不起，江潮，我是本能自卫！”楚湘湘显出很无辜的神情。然后又靠过来，拉开我的手。
　　“哎呀！都打红了！疼不疼，江潮？”她又似乎很心疼的样子。
　　“你说呢！”最后我只好把这口气给活活咽了下去。
　　“对不起嘛！谁叫你吓人家一个小姑娘！”
　　“你也知道你是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无缘无故跑到一个男人睡觉的地方来干什么？”
　　“这个，我有正当理由！”楚湘湘胸有成竹地说。
　　“你说来听听！”
　　“我来探病啊！”听她这么一说，我都快被笑喷了！
　　“谁稀罕你来看病？”
　　“江潮，我人都来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带我参观参观你的家吧！”
　　“这房子就这三层，有什么好参观的？”
　　“有！”她非常坚定地说。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以后我要住进来，现在先熟悉环境！”
　　“你？算了，疯丫头！”我实在拿她的傻劲没办法。

　　“江潮，我怎么没看见你爸妈，对了，我只看见了一个阿姨！她告诉我你的房间的！”
　　“哦，那是月姨！在我家已经很多年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解释这些。
　　“那你爸妈他们呢？介绍我见见！”
　　“大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拜托了！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一样闲啊？至于我爸，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她看见我面露遗憾，于是赶紧道歉说：“对不起，江潮！”
　　“这没什么，反正都没有见到过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我想我对我去世的爸爸的情感中，好奇多于痛苦吧！从小老江对我的贴身照顾，完全弥补了我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丧失的父爱，相比于正常的父子关系，老江于我既像是父子，又像是哥们。好事坏事都教我做了！避孕套事情就是一件，不知道他自己有机会用不，我实在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忧。
　　“江叔叔呢？他住在哪里？你带我去他家拜访拜访吧！感谢他上次请我吃饭！”
　　“这个就不用了，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房间就在二楼！”
　　“哦！那他的家人也住在这里？”
　　“我们就是他的家人，老江现在还是一个黄金单身汉！”
　　“浪费了！”楚湘湘脱口而出。
　　“哎，你这个心术不正的丫头！”我听她这说话的口气，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情欲二字。
　　“江潮！你别误会，我的心里只有你！”楚湘湘故意说。
　　“谁管你心里装着谁啊！”虽然不爱楚湘湘，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居然还是很高兴。我想肯定是病后后遗症。
　　“你们家里还有谁啊？”
　　“还有我爷爷，一共五个人！哎，你在查户口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楚湘湘问一句，我总回答两句，而且还不厌其烦地介绍，我想我一定是昨天烧糊涂了。然而我又想也有可能是我的身体，睡的，醒的，都早已被她看光了，一切都赤条条的，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就像相伴一生的爱人，一切都很随意。我为什么会想这些，我再次提醒自己疯了。
　　“是啊!我是在了解我未来的家人啊！”
　　“无聊！你这个心机女！还口口声声说是来探病的！”
　　“探病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看你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只好顺便做点其他事！”
　　“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换件衣服，就带你出去吃饭，然后送你去车站！”
　　“吃饭可以，车站就不必了！”
　　“还想赖着不走啊？”
　　“人家舟车劳顿，怎么也要休息一晚再走吧！”
　　“我看你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阴谋？快点！江潮，收拾好，我们吃饭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