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别跑》乱世沉香

15、第十五章 地主之谊

　　穿好衣服，便被楚湘湘迫不及待地拉着出了门。走在C城的大街上，楚湘湘格外兴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看到她这个样子，让人觉得特别有趣。
　　“我说楚湘湘，到处的街都是一样的！你兴奋什么啊？”
　　“街当然是一样的，可是逛街人的心情却是不一样的！”
　　“你今天心情很好？”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去约会！”
　　“你胡说什么？不过礼貌性地尽地主之谊，请你吃个便饭！请你不要误会！”我连忙纠正道。
　　“好！你怎么说都行！”然后她主动靠近我，一把就把我装在兜里的手给抢了过去。用那那小小的手臂穿过我的大大的手臂，再以兔走鹘落之势，挽成了大小两个铁环，然后温柔地说：“江潮，我们吃什么啊？”
　　我使劲挣开她的手，说：“禁止肢体接触！”
　　“人家是客人嘛，我又不熟悉这里，弄丢了，你怎么向楚院长交代？”她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弄丢了，捡回来就是了！”
　　“弄丢了，你不急吗？”她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等我回答。
　　“我急呀！我急着去庆祝！终于摆脱了一个粘人的口香糖！”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哈哈大笑！
　　“江潮，你欺负人！一点都不绅士！”楚湘湘娇怨地说。
　　“我本来就不是绅士，你不是说我是禽兽吗！”我冷冷笑道。
　　“你耍流氓！”
　　“那也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又笑了一下，这时却发现楚湘湘似乎有点生气，呆在原地不动。
　　“怎么不走了？”我问。
　　“我不吃了！”她生气地说。“不吃饱，以后准说我忘恩负义，我可不背这个黑锅！”于是我拉着他就走了。她也不再生气，又用她那小魔爪想把我挽住。
　　“禁止肢体接触！”我一边警告，一边立即挣脱她说！
　　“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你先拉我的！”于是她又把我的手臂抢回去，紧紧地套在她的臂弯里，像一个迷路的小孩突然找到了父母一般再也舍不得分开。
　　“放开！”我命令道。
　　“就是不放！反正又不是你吃亏！”
　　我心里想，谁说不是我吃亏啊！每次被看的都是我！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最不想被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看到的东西！不过我也懒得再去挣扎，就当是尽地主之谊了！不过还是亏了，请他吃个饭，还要顺带以一只手臂作为赠品，提供无偿服务，可是心里似乎也并不反感。
　　“江潮，我们吃什么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我们终于来到庖人牛肉汤店。一进门，就碰到李叔叔。他看见楚湘湘挽着我的手，就高兴地说：“江潮，你可比你叔叔厉害！这是你的女朋友啊！真漂亮！”
　　楚湘湘一听别人这样称呼她，现出非常受用的样子，还极其温柔地说：“谢谢叔叔！”一看到他在我认识的人周围装出极其淑女的样子，我就立马产生了一个修理她的念头。于是我对李叔叔说：“李叔，就按照我们平时习惯，来两个两人份！”
　　李叔安排了一个小哥带我们到了窗子边一个风景很好的位子坐下。楚湘湘说：“江潮，你认识的人真多！”
　　“李叔叔是老江的好朋友，这个牛肉店就是老江投资开的。李叔负责日常管理运行！”
　　“想不到老江这人，还很有生意头脑！”
　　“那是！”我很骄傲地说。“你看外面的景色美吗？”
　　楚湘湘随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薄薄的一层雪把一个近似椭圆的人工湖围绕成了一个白色的绸带。三三两两的人走后留下大大小小稀疏的脚印，让人忍不住去想他们是谁？有着怎样的美丽故事。湖的远处隐隐约约的一座座建筑，它们像一座座大山的峰顶，将C城这座城市装点成了一个奇幻的童话世界。其实C城是很少下雪的，像今年这薄薄的一层已是十年难得一遇了。所以，城里的人的兴奋自然是不必说的。到处都可以听到欢声笑语。楚湘湘似乎也很陶醉于眼前的这个白色的世界，眼里充满了甜蜜的笑意，双手合在一起，傻傻地望着。
　　过了一会儿，饭店小哥把菜端来了。他把火点好，我交代他我们自己来后，就离开了。这里又只剩我和楚湘湘两个人。我帮她把调味料配好，然后就开始涮菜。她就在一旁傻傻地盯着我，傻傻地微笑着。我一边涮一边说：“今天天气冷，喝点这热汤正好暖暖身子！”
　　“嗯！”她无比温柔地说。
　　“来，尝尝这个！”我把一片刚涮好的牛腩肉夹到她的碗里。她轻轻的拿起筷子，再把她送到嘴里，我看到她把她的小嘴轻轻一闭，脸上就露出非常欢喜的表情。说实话，她虽然平常疯疯傻傻大大咧咧的，可吃相可不是装出来的，非常文静，还有一点小小的可爱。
　　“再尝尝这个！”我又向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然后默默地等待她把它消灭掉！
　　“这个吃起来，感觉挺有嚼劲的！”楚湘湘一边吃，一边自语道。
　　“好吃吗？”我问道。
　　“还不错！”她很满意地回答。
　　“来，再吃一块！”我立马又向她的碗里夹了一块。
　　她很高兴地把它放进嘴里，就开始嚼起来。待她吃完，很好奇地问我：“江潮，这是什么啊？很好吃！”
　　“牛鞭！”我故意装出很淡定的表情说。
　　“江潮！”楚湘湘一听是牛鞭，立马就来了一个狮子吼似的大叫，完完全全毁了自己淑女的虚伪面罩，碎了一地的节操，引来远处各桌的充满不解的表情。
　　我连忙很无辜地帮助她解释道：“她烫了一下舌头！对不起！对不起！”心里却得意极了。心想，这下看你还装不装！戏弄完后，我又去安慰她：
　　“这东西很补的，每个公牛身上才仅有一条！”
　　“谁稀罕那恶心的东西啊？”她非常反感地说。
　　“对比起嘛！我又不知道你不喜欢！再说你刚才不是吃得挺香的吗？”
　　“你还说？”她一边责备我，一边试图去吐出来。
　　我递给她一杯水说：“都吃下去了！吐不出来了！来，喝口水！”心里却忍不住大笑。
　　她接过水杯，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把水喝下去了。
　　“来，吃块红糖糍粑！忘记刚才的东西！”
　　“不吃！”楚湘湘还沉浸在苦恼中。
　　“来，我免费喂你！很甜哦！啊……”我装着低声下四的语气，把糍粑送到她的嘴前。她终于才高兴的把糍粑吃了！
　　“是不是很甜？”我问道。
　　“我还要一个！”她看着我，馋馋地说！
　　“好！没问题，要多少个都行！”我高兴地又夹了一个进她的嘴里。
　　“江潮，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牛肉汤。”楚湘湘情意绵绵地对我说。
　　“当然喽！为感谢你救命之恩，我可是亲自给你涮的！就连老江也被吃到过我涮的东西呢！”
　　“江潮！”楚湘湘充满深情地叫着我的名字。
　　“什么？”
　　“谢谢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请人吃饭还要帮她夹菜，做好全套服务。只感觉在整个过程中，我非常快乐，给她夹是快乐的，戏弄她也是快乐的，和楚湘湘在一起，仿佛自己也跟着一起疯了起来。这和素雪带给我的感受完全不同，素雪给予我的是一种迷恋、兴奋、忐忑；而楚湘湘给予我的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傻劲，轻松、自在、快乐。我不知不觉竟迷上作弄她的游戏之中，在这个时候，我都获得了一种难有的快乐，甚至不曾记得世上还有什么伤。
　　回家的路上，楚湘湘还是死皮赖脸地挽着我的手臂，并且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不自然。而我想到她不过是一个疯丫头，也没有多想，就任凭她去了。路过电影院门口，楚湘湘突然停住了，狡黠地说：
　　“江潮，现在时间还早，你请我去看电影吧！”
　　“我想睡觉！”我毫无兴致地说。
　　“可我想去看电影！好不好嘛？”她哀求道。
　　“那我给你买票，你一个人去看！”
　　“一个人去电影院会被人嘲笑的！你陪我去吧！”她继续死缠着我。看我似乎还是无动于衷，她又开口说：“就当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的救命之恩还真是贵重。吃饭、看电影，你到底还需要我报多久啊？”
　　“直到你以身相许为止！”她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拉着我朝电影院售票厅走去。
　　“你慢点，我还是一个病人！”被楚湘湘攥在手里，感觉很奇妙。她一身孩子气，任你怎么调侃，好像都是非常快乐的。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素雪身上时时隐隐显现的忧伤。也许楚湘湘就是这样一个天生乐观的女孩，抑或她根本就是一个分不清快乐与悲伤的傻丫头，而我不知不觉，也跟着这个傻丫头一起疯疯傻傻！
　　那时上映的外国大片有《珍珠港》《盗墓迷城》等，楚湘湘最后选了《盗墓迷城》（又译《木乃伊》），虽然这部影片在年前就被引进，但似乎卖座率很高，竟霸屏一年之久，我俩买了票就进了3号放映室，十多年前的电影院虽然没有现在的造型别致，现代感强，高科技元素充斥，但供情人约会，释放动物的荷尔蒙这些本能的东西，从来也不需要高科技的支撑，反而越偏僻越简陋越昏暗越隐秘越让人激动。虽然是冬季雪天的下午，天气异常寒冷，可青春萌动的人们还是把放映室挤满了三分之二，整个放映室充斥着一种荷尔蒙过度泛滥的情欲味道，在那个还不怎么放肆的年代，那些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点怯场的人们此刻借着昏暗的光线，尽情地释放压抑过久的精力，这一对，那一对，公然而毫无顾忌地吻着。待吻累了之后，男人就把女人的小手握着，温柔地放在自己的腿上，互相依偎着，这之后才缓过神来欣赏时断时续的影片。尽管很多影片并不因为好看人们才去看，但因为它满足了百姓的戏外人生，所以往往票房高涨。有人说，在电影院里如果连吻都没有接过的年轻情侣，那说明他们要不是对彼此毫无心动，要不就是他们的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仔细一想，也颇有道理，相爱的两个人如果能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还能保持年轻的激情，那么说明他们的爱情是美得令人羡慕的。就个人而言，我不太支持爱仅仅为一种陪伴的说法，如果不带着欣赏与心疼的陪伴，又有什么意义？电影院自然也有单身一人的盛宴，至于为什么一个人来此情欲场所，我想，要不是绝对的单身主义者，要不就是一个刚刚失恋的人，来此重温终将逝去的爱情！
　　我和楚湘湘成功打扰了两对情侣的逍遥天地后，成功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刚坐下来，影片就开始放映了。一开始，她还比较规矩，慢慢地她的魔爪就悄悄酝酿新的阴谋了。尤其是在影片时而紧张时而阴森的音乐的有力帮助下，她借机靠在了我的身上。我自然是用手毫无怜香惜玉般地把她的头给送回去，然后她又锲而不舍地再次靠了回来，如此循环，我也懒得再去理她了。可她却更加放肆，似乎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盯了她一眼说：“楚湘湘，你适可而止，把本少爷的豆腐都吃安逸了！”
　　她却故意装着听不见的样子，继续看她的电影。我被她的无视激得有点冲动，再次提醒她管好自己的身体，可话刚要说出口，楚湘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的左脸上轻轻地吻了下去，她本来坐在我的右边，因为是左脸，所以她的吻霸道之极，覆盖了我鼻子以下的整个区域，我本能想挣脱，却使我的唇擦过她的左脸，再擦到她的唇上。然后再溜了过去。我一生中丢脸的事情有很多，但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却是我先后被两个女生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强吻了，一个是素雪，大学校园凉亭里的那一次强吻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这次是楚湘湘，却在电影院这样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电影院人虽然多，但少有偷窥狂，不是因为人们内心纯洁，而是因为大家都在陆续干着同样的勾当，根本没时间管别人的激战场面），在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情欲场所，给霸道地夺去了。这本该是男人的权力，可到了我的身上就演变成了男人的悲剧义务了，因为这些东西发生了就已经定格在今后的生活里，永远不可改变。这也是第一次的重要意义。然而两次强吻的感觉却有不同，素雪的吻温柔而甜蜜，它让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食髓知味，陶醉其中，被被动地诱惑着自愿跌入情爱的深渊。而楚湘湘的吻，敏捷又霸道，让我在猝不及防间就被侵占了纯洁而神圣的领地，然后惊恐又胆怯地呆在座位上，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糊里糊涂地缓不过神来。我不想矫情地说，我鄙视楚湘湘的这个吻，我心里似乎觉得对于这个强吻，自己也并没有吃亏，因为那吻经过舌尖的短暂触碰所残留在嘴里的不完整的味道，似乎是甜的。
　　被吻完的我规矩地呆坐着，而罪魁祸首却无比满足地靠在我的身上，我也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也许是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吻中，也许是生怕还有什么更为凶残的侵略行为降临在我的身上。在提心吊胆了一个多小时后，电影也放完了，而演了什么内容，我一点也记不起来，明明是一部刺激的冒险电影被我糟蹋成了一部看得糊糊涂涂的文艺片。
　　回家的路上，我也不敢轻易得罪楚湘湘了，生怕她做出什么怪异举动来，让我下不了台阶。我就这样乖乖地被她挽着到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