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夜雨》蘅芜夜语

6、通灵宝玉遇到金锁

　　当周瑞家的送来宫花，林黛玉可没用手拿，是贾宝玉拿过来的。林黛玉只是就乎贾宝玉的手看了一眼，于是就明白了，宫花是为薛宝钗预备下当娘娘用的。现在送出去，明显是用不上了。这么简单的推理很难吗？薛宝钗装病是为了遮人耳目，她是落选了，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也许正在家放声歌唱：
　　你是一块儿小鲜肉，堪比唐僧肉。怎么爱你都不够，金玉良缘凑。甄嬛传武媚娘传奇步步惊心，现在的人看多了，以为薛宝钗翘首以盼进宫当娘娘。实际上薛宝钗盼望别进宫，好追求爱情。这是每个女孩子的美丽梦想。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有这想法很正常的。林黛玉
　　于是说：“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其实翻译过来是：我最后一个知道。是这个意思。一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另外是谴责贾宝玉：你他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个周瑞家的哪里听得懂？只好不说话。心里骂道：白吃白喝啥东西，臭脾气孽狗。
　　贾宝玉正在和黛玉解九连环，听出林黛玉有不满意他的意见，装傻说：“宝姐姐在家里做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来？”“身上不大好呢。”宝玉听了便和丫头们说：“谁去瞧瞧，就说我和林姑娘打发来问姨娘姐姐安，问姐姐什么病，吃什么药。论理我该亲自来的，就说才从学里回来，也着了些凉，改日再亲（自）来。”说着，茜雪去了。周瑞家的自去。无话。
　　这话听起来没错呀？林黛玉闹什么？恰恰是贾宝玉知道薛宝钗落选，没告诉林黛玉。这才是她闹脾气的原因。生贾宝玉的气，干么冲周瑞家的发火？这是林黛玉不成熟的表现。类似这样的不成熟，还会有许多。贾宝玉自己说的“才从学里回来，也着了些凉。”这说明贾宝玉知道薛宝钗“也”着凉了，才这么说。说漏嘴了吧？林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西瓜皮擦屁股，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欲盖弥彰，女性的第六感官——直觉，敏感，告诉林黛玉的：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他的心在薛宝钗身上。
　　于是茜雪去梨香院问安薛姨妈薛宝钗。贾宝玉身边有个丫鬟叫茜雪，这是第一次写到茜雪。过几日就被贾宝玉撵走了，为什么？别看平日里泛爱，胡说什么‘活着一块活着，死了一块儿化灰化烟’。这话跟紫鹃说过的呀，到关键时就不是了。他怀疑是茜雪告诉了林黛玉他一个人去了梨香院慰问薛宝钗，所以林黛玉才会追到梨香院。于是贾宝玉找了一个借口，撵走了茜雪。也就是说，贾宝玉慰问薛宝钗，不愿意林黛玉也去。最好你是个傻子，永远别知道落选这档子事。林黛玉知道就等于穿帮啦，剧本已写好，就看导演得了，林黛玉一去，就会穿帮的，往后怎么演？就因为林黛玉也去了，堵住贾宝玉在薛宝钗内室两人看通灵宝玉和金锁。抓了个现行，贾宝玉很恼火，可也不敢造次。林黛玉，不好骗。于是迁怒茜雪。这是后话，按下不表。这当中穿插了一出情色戏。贾宝玉后遗症。
　　有人会问，照这么说，贾宝玉是个衣冠禽兽？没错。起码对林黛玉来讲，骗字当头。我们接着说。第七回下半回是【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上一次来宁国府是在第五回，时间是早春二月梅花开放的时候，现在是初冬之日，大半年过去了。上次是做梦，梦见可卿，这次是初会秦钟，秦可卿的兄弟。两人相见恨晚，不免多待，时间就晚了。这贾蓉派人套车去送贾宝玉和王熙凤回荣国府，也没几步路。赶车的是焦大。反过来念是大叫。嘟嘟囔囔不乐意，越说声音越大。喝了几杯猫尿，看谁都不顺眼，最后连贾蓉都骂。甚至“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种话都骂出来了。焦大是醉骂，王熙凤尤氏贾宝玉贾蓉秦可卿秦钟听得真真真的。焦大被塞了一嘴马粪扔在马棚里。于是有人设想：焦大在骂谁？
　　骂贾宝玉。你想啊，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遗春水一泡，污染了秦可卿的床单。这，这怎么办？扔了吧，这一扔就会有人捡去，洗洗再用一样的。等到洗的时候发现一滩春水。于是有人开始说闲话，说秦可卿不注意，毕竟贾宝玉是个青春期的大小伙子，瓜田李下，苍蝇不咬人，恶心人。张三传李四，李四传王五，王五再传到赵六耳朵里，说来说去，事实就扩大化了。俗话说针尖儿大的窟窿斗大的风，说的就是添枝加叶，添油加醋这种，什么“更衣”啦，什么“遗失簪子”啦，在天香楼上如何如何，被秦可卿的丫鬟叫宝珠瑞珠撞破，羞得面红耳赤。说的就跟他在现场一样活灵活现，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人言可畏嘛。再加上焦大整天醉醺醺的，就听成贾宝玉爬灰。要不说喝酒误事嘛，酒壮怂人胆，嘴上就开始胡骂。当众骂贾宝玉没指名道姓，可是秦可卿受不了了。本来有一些风言风语的，秦可卿一个结婚不久的小媳妇，亚历山大大帝。焦大这一骂，等于当众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贾蓉作为秦可卿的丈夫，完全不知所措，仅仅是塞了焦大一嘴马粪。太客气了，他侮辱你的妻子，你就不为妻子做点儿什么吗？羞臊愤怒气恨后悔，这一下就病倒了，几个月后不治身亡。人言可畏。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贾宝玉假装天真问道：“姐姐，他说爬灰的爬灰是什么意思？”王熙凤这个气呀，你都做了还不知道了？你跟袭人那点儿破事，打量我不知道呢？踩蛋的小公鸡，一泡骚尿，偏偏尿到秦可卿床上，害惨她啦。没好气的说：“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胡吣，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到细问！等我回了太太，仔细捶你不捶你！”吓得贾宝玉闭嘴。于是接秦钟到家里的私塾上学，和贾宝玉在一处。王熙凤备下一份厚礼送给秦钟，贾母也有礼物。这样贾宝玉有了新同学。
　　从第六回到十二回，作者的写法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七七八八几件事混着说，所以在时间顺序上有些混乱。焦大骂街是在初秋，在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之前。千万别被搞晕了。《红楼梦》恰似天门阵，九宫八卦五迷三道阵，一个骗字了得。害惨了多少文人骚客？

　　第八回里，贾宝玉来到理想苑，探望宝钗的病情。这天上午大家陪贾母来到宁国府看戏吃酒，中午贾母需要休息，送回荣国府。王夫人邢夫人也都回来了，只有王熙凤留在宁国府继续看戏。她是个十足的戏迷。林黛玉也应该回来了，午休之后贾宝玉一个人悄悄来到梨香院。不通知林黛玉，防备。防备林黛玉做什么？有些事不方便被她知道。
　　薛姨妈一见大喜过望。前两天刚和你妈妈说起金玉良缘，今儿你就来了。哎呦，我的儿，太好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将贾宝玉送进女儿薛宝钗的卧房。薛姨妈急迫的心情溢于言表。你想啊，贾宝玉是一个有性经历的男人，不是小屁孩了。嘿咻这种事上瘾，经常和袭人□□。这事薛姨妈会知道么？大半年过去了，荣国府是不是传开了贾宝玉的风流事？王夫人都知道了，薛姨妈也会知道的。现在有一个性生活经历的男人能进到少女的绣房，是个什么节奏？你就想吧，怎么想都不会过分。原文【薛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头上挽着黑漆油光的篆儿，蜜合色的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子棉裙，一色儿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装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守拙，与装愚互文，装傻的意思。人前装淑女，这是委婉的说法。一条色狼来到身边，很危险的。要命时刻，偏偏
　　薛宝钗大胆展开爱情攻势。要命不要命？要过并仔细赏鉴通灵宝玉，口里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念了两遍，扭回头吩咐莺儿倒茶：“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发呆作什么？”这给莺儿说话机会。莺儿没看通灵宝玉上的字，薛宝钗念给她听。果然莺儿笑嘻嘻的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按照剧本对台词，排练多少遍了，演得很投入。姑娘你不要命了？贾宝玉是个危险人物，谁让他天天□□。这是女孩子的闺房啊，太不检点了。
　　莺儿这个名字与其他人物的名字一样，也是有来历的。“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辽西有雪，莺儿，通灵。贾宝玉手捧着金锁，念着上面的字：“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与我的是一对儿。”心领神会的莺儿说“是个赖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莺儿说出了宝钗想说而又不方便说的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薛宝钗与贾宝玉上线了，主仆配合的太默契了。初进荣国府时一见面，宝钗一见钟情，就喜欢上了这位小表弟。【见宝玉站在跟前，神彩飘逸，秀色夺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机会就在眼前，紧紧抓住它，大胆表白。难道还需要林黛玉批准吗？
　　第三十三回，贾宝玉挨揍，被他父亲贾政教训了一顿。板子打在贾宝玉的屁股上，疼在薛宝钗心里，眼睛都哭肿跟烂桃一样，又去送特效药，专门治金疮药。一往情深深几许，哪怕世人谤。薛蟠说：“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捡有玉的才可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薛蟠一语透露天机，所谓的金玉良缘，都是薛姨妈策划并且实施的。我们相信，诸如此类的话也对王夫人说过，时间就在第七回送宫花，地点是在梨香院。
　　在莺儿的配合下，眼瞅着贾宝玉入套，也许是薛宝钗入套，谁说的准？然后薛宝钗指使莺儿去倒茶来，解除最后一道保险，屋子里就宝玉宝钗二人。宝钗问宝玉从哪来。原文【宝玉此时与宝钗就近，】就近是挨近的意思。干什么要上前挨近，贾宝玉预备非礼吗？【只闻一阵阵的香气，不知是何气味，遂问：“姐姐熏得是何香？我竟从未闻过这味儿。”宝钗笑道：“我最怕熏香，好好打衣服，熏得烟火气的。”宝玉道：“既如此，是什么香？”宝钗想了一想说：“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气。”宝玉笑道：“什么冷香丸，这么好闻？好姐姐，给我一丸尝尝。”宝钗笑道：“又混闹了，一个丸药也是混吃的？”】一语未了，忽听外面人说“林姑娘来了。”贾宝玉什么心情？就差一步啊。搅屎棍子。

　　林黛玉来了。来得可真是时候。贾宝玉心里骂道：煞风景的东西，哪都有你。几个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贾宝玉还喝了几杯酒。不快隐藏在心里。奶娘李嬷嬷担心宝玉喝酒又被王夫人责骂，说【当着老太太、太太的面哪怕你吃一坛呢。想那日我眼错不见一会儿，不知是那个没调教的，只图讨你的好，给了你一口酒吃，葬送的我挨了两日的骂。姨太太不知他性子又可恶，吃了酒更弄性。有一日老太太高兴，又尽着他吃，什么日子又不许他吃何苦我白赔在里面。】薛姨妈【老货，只管放心吃你的去，我也不许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问，有我呢。】
　　那贾宝玉吃闷酒，心里生气林黛玉多管闲事。表面上看是贾宝玉生李嬷嬷气，阻拦他吃酒生气。实际上是生林黛玉的气。李嬷嬷又提醒道：【你可仔细今个老爷在家，提防着问你的书。】越发扫兴。宝玉低头不语，酒杯重重一放。林黛玉在宝玉耳边悄悄说【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李嬷嬷不干了【林姐儿，你不要助着他，你倒劝他，只怕他还听些。】林黛玉冷笑道：【我为什么助他？我也不犯着劝他。你这妈妈太不小心了，往常老太太又给他酒吃，如今在姨妈这里多吃了一口，料也不妨事。必定姨妈这里是外人，不当在这里的，也未可知。】贾宝玉的心思被林黛玉一眼看穿，实际上是救了薛宝钗。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别忘了贾宝玉绰号——混世魔王。假如真的发生有伤风化的事情，薛姨妈急不可耐推贾宝玉进薛宝钗卧室就有深意。别忘了，不择手段是商人本色，薛姨妈又是商界女强人。没有点手段，否则一个寡妇打理家族生意井井有条，是说不过去的。这一点以后随着情节展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薛宝钗冰雪聪明，原来林黛玉也喜欢贾宝玉。瞧这意思，大有竞争之意。当林黛玉为贾宝玉披上斗篷戴上帽子时，母女二人静悄悄旁观。薛宝钗回过味来了，刚才要不是林黛玉恰到好处出现，还真不好说。女孩子天生的自卫本能告诉她，真应该感谢林黛玉。从此之后，薛宝钗采取守势，以退为进。宝黛钗之间的关系，林黛玉主动进攻，薛宝钗则以静制动。而贾宝玉游离于钗黛之间，游戏人生。

　　林黛玉心里有气，可是脸上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贾宝玉吃着酒，暗自生气，也得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各怀鬼胎。
　　这话堵心堵肺，李嬷嬷【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厉害，我这话算什么？】贾宝玉心下明白，林黛玉这是借题发挥，发泄不满。可打狗还须看主人，李嬷嬷是我贾宝玉的奶娘，你有什么资格顶撞李嬷嬷？宝玉脸色难看，薛宝钗也忍不住笑着把黛玉腮上一拧【真真你这个颦丫头的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薛宝钗有眼色，知道这两人有故事，也惦记小鲜肉，就把话岔了过去。薛姨妈急忙又劝酒，又哄，说吃醉了就跟我睡。这才把贾宝玉哄好了。
　　就这股气，没撒出来。贾宝玉记恨林黛玉，多早晚要把这股气还回去。
　　红楼梦第八回里，贾宝玉为住处题写【绛芸轩】匾额，是晴雯研墨并亲手贴上。傍晚时分宝黛一起回来，听说晴雯小手冻得冰凉，握着暖着心疼不已。贾宝玉说【好妹妹，你别撒谎，你看着三个字哪一个（写得）好。】林黛玉说【个个都好，怎么写得这样好法。明儿也替我写个匾。】不料贾宝玉却说【你又哄我呢。】
　　林黛玉求墨宝被拒绝，看来这股子气还未消。转头问晴雯：袭人呢？晴雯向里间屋炕上努嘴儿。贾宝玉一看，袭人在炕上和衣睡觉。宝玉笑道【好，太睡早了些。】再一回头，林黛玉不辞而别。这又是为什么呢？
　　贾宝玉说【你又哄我呢】，意思是字本来写的不好，你却说好，这是哄我开心。很巧妙地拒绝林黛玉的要求，转过头来又问晴雯：袭人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来伺候？被晾在一边，林黛玉很尴尬，贾宝玉是用了心的。这又是为什么呢？不就是私自去了梨香院，打断了金玉良缘。林黛玉明白，所以就回自己屋里。这贾宝玉在里屋门口往里一看，只见袭人和衣而卧。又是一个不顺心。
　　早饭是在宁国府吃的，有豆腐皮儿的素包子。贾宝玉想起来晴雯爱吃，于是说很好吃，希望晚饭也能吃上豆腐皮素包子。尤氏说这好办。于是让人送过来一盘。偏巧晴雯吃过早饭，就放在一旁，心说中午再吃。谁想到，李嬷嬷拿去给她孙子吃去。晴雯又不能和宝玉的奶娘争嘴儿，就这样，晴雯没吃到。贾宝玉这个倒憋气就别提了。搅屎棍子林黛玉搅黄了金玉良缘，李嬷嬷拦住不让喝酒，现在又抢走了素包子。我们可以设想，如果贾宝玉真的喜欢金玉良缘，大可上门提亲才是，这叫什么事？这时茜雪端来茶水，贾宝玉想起来早起泡好的枫露茶还没喝，于是要枫露茶。茜雪说被李嬷嬷喝掉了。哎呦贾宝玉这个气呀，摔了茶杯，洒了茜雪一裙子茶水，终于让他找到出气的，这就是茜雪。过后，从十九回李嬷嬷的对话里才知道，茜雪被撵出去了。为什么被撵出去？躺枪。撵走茜雪，一定要王熙凤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王夫人贾母都得要知道。贾宝玉撒谎说是茜雪打了茶杯。否则无法自圆其说，总不能推到林黛玉身上。既然搅黄了金玉良缘，那么咱就演一出木石前盟的好戏码。这是贾宝玉的想法。游戏人生，人生游戏。一场游戏一场梦，所以就叫做《红楼梦》。这是贾二爷的人生观。
　　再来说袭人。酒后无德，人在喝酒之后，思维能力下降。当贾宝玉在里屋门口看到袭人和衣而卧，她并未睡着，而是想和贾宝玉开开玩笑，假寐而已。心说你得哄我起来。但贾宝玉火大了，在他看来，这是罢工的节奏。为什么要罢工？无非是没吃到包子，可是晴雯也没吃到包子啊，人家怎么不罢工？你想啊，几档子不顺心的事情凑到一起，那火气能小吗？尤其是夜夜那个温柔劲儿让贾二爷欲罢不能，□□啊。现在罢工，反了天了！可是袭人他惹不起，林黛玉也惹不起，李嬷嬷更惹不起，晴雯也惹不起。都是姑奶奶，能惹得起的也就只有茜雪，于是茜雪躺着也中枪。躺枪。
　　这茶杯一摔，袭人再也躺不住了，轰起来了。鸳鸯听见动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袭人赶紧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小节：第八回是【贾宝玉奇缘识金锁，薛宝钗巧合识通灵】。金锁遇到通灵宝玉，会发生什么？通常都是林黛玉那句话【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妙笔生花锦绣文章。都是欣赏的角度去解释这句话。贾宝玉一个人悄悄去了梨香院，不告诉林黛玉也很正常。他们两就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为么要告诉？相反，薛宝钗很危险。当莺儿被薛宝钗支应去倒茶，屋子里就是薛宝钗贾宝玉他们两。贾宝玉就近，也就是挨近薛宝钗闻到冷香丸的香气，也要吃。（接下来是不是要吃嘴上的胭脂？金钏儿的没少吃，鸳鸯的吃不上。这是非礼。）薛宝钗说一个丸药也是混吃的？如果林黛玉不在这个时候出现，会出什么事？一个有性经历的男人钻进少女的闺房，红楼梦是这么写的。贾宝玉未必高尚，也许很卑鄙。初试云雨情，也会有二试三试四试五试直到N试，从第六回到第八回大半年过去了，N试云雨情，钻进绣房干么？脑子坏掉了，看不到？林黛玉救了薛宝钗。

　　薛宝钗薛姨妈是提出金玉良缘之说，可是从此之后，再也不提此事。为什么？相反荣国府倒上劲了。先是安排住进大观园，后端午节礼物又与贾宝玉一样，千方百计捏在一起。暗示薛宝钗与贾宝玉是一对儿。既如此请媒人不就行了吗？玩这种暧昧只有一个：荣国府不乐意金玉良缘。
　　传统的评论都说贾母不乐意金玉良缘，而王夫人却愿意。要知道贾政不愿意。既不愿意薛宝钗，也不愿意林黛玉。为什么打贾宝玉那么狠？生气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缠着我儿子干么？挨打之后林黛玉疏远了贾宝玉，薛宝钗更疏远他。默契。默契产生于第八回，薛宝钗从心底感谢林黛玉救了她。淡极始知花更艳。

　　传统上有关贾宝玉的评论，基本上是高大全式的解释与评论。本文决然相反。贾宝玉初试云雨情，《红楼梦》将他给予有性经历的男人。在这个前提下对他考量。简单说就是反转。未必是红学描述的那个样子，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智商很高，情商也很高，也是学霸。但就是游戏人生，人生游戏而已。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很失落。第八回【贾宝玉奇缘识金锁，薛宝钗巧合认通灵】，将薛宝钗置于危险，林黛玉的出现化解了危险。我们不知道《红楼梦》作者是怎样构思的。给人的感觉是不太好。这为之后的解读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