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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玉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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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要是能听见瑜渊的想法,保准会纠正他的说法。不是没事瞎发什么誓,而是没事瞎立什么flag。刚一出口,秒被打脸。
木梳是知道怎么回事了,玉笙细细端详手中的红头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她问道:“大哥,你送的红头绳应该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头绳吧。是有什么寓意吗?”
瑜渊笑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妹你还记得吗?你还要再小一些的时候,看见村里别的大姐姐头上都有红头绳,把你羡慕坏了,哭天抢地就是想要一根。”
“爹娘怕你年纪小糟践东西,不肯给你买。那时大哥看你哭得厉害,向你承诺过:以后赚钱了肯定给你买根红头绳,你这才勉强不哭的。”
“后来你大了,爹娘也给你买了一根。可是我一直记得我说过,我要给我家小妹买一根红头绳。以后你不用羡慕别人,你想买些什么都跟大哥说,大哥指定给你买回来!”
瑜渊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现在改叫玉笙为“小妹”。自从春花来了他们家,他就再也不曾叫过笙儿“小妹”。
为了顾念春花的心情,他对玉笙不是叫妹妹就是叫笙儿。还不止瑜渊顾忌不叫,连带着瑜泊也开始注重起来。
王家一家对春花也真的是用心了。连瑜渊、瑜泊两个毛头小子都能想到在称呼上费这个心思,不容易啊。
玉笙听着这久违的一声声“小妹”,不由红了眼眶。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根红头绳,背地竟隐藏着这样一个故事,玉笙在心中直为原主叫屈。
“小妹,你别怕!哥哥会用心读书,等你从宫里出来了,给你当靠山。嘿嘿,到时候大把美男子任你挑选。”瑜泊一脸自信地拍着胸脯。
“瞎说什么呢,男女之事是能随便跟小妹提的吗?”瑜渊狠拍自家蠢弟弟的脑瓜仁,一下不过瘾,紧接着又拍了第二下。
拍完,他转头看向玉笙,“小妹,你别听他胡说,说话都不过脑子。不过他句话说对了,等你从宫里出来,哥哥们给你当靠山。小妹,你别怕。”
瑜泊一时没防备惊叫出声,随后硬是在大哥深邃的目光中收声不语。只得苦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能说就不能说呗。
打他做什么,一下不够,还打第二下,真当他皮糙肉厚不怕疼不成!打就打了,还不让出声。
哎!晚出生当弟弟就是不好。当初要让我当了哥哥,嘿嘿~沉浸在遐想中的瑜泊露出一脸荡漾的笑容/坏笑。
这神情……简直有辱斯文!眼角瞥见弟弟表情的瑜渊不忍直视,转头避开。
不去理会自家两个傻哥哥之间的眉眼官司,玉笙兀自感动着,眼眶泛红。
哎呀,怎么有眼泪流出来了?
玉笙抬手拭去泪水,讨厌,想好了不哭的。之前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就哭出来,是被自己硬逼着憋回去的。
这下可好,破功了!之前的都白憋了,还让哥哥们看到了她痛哭流涕的怂样。
“小妹,你别哭了。你是看不到啊,你现在哦,都变成一只小花猫了,又可怜又可爱。”瑜渊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抛开了男女大防,轻轻环抱住小妹安慰道。
没事,小妹还小。再说,这事只要他们兄妹三人不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知道。
想来,孔夫子也不是迂腐的人。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怪他的吧。瑜渊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大哥~你再逗我,我可就不理你了。”看着玉笙终于不再哭泣,瑜渊和瑜泊两兄弟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瑜泊侧身躲开玉笙视线,半拉衣襟从中取出一物,合掌藏于手心,神秘兮兮地说:“笙儿,我们哥俩还给你买了样好东西。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啊?”
玉笙转了转眼珠子,神情伶俐又可爱。
她定睛看二哥的手心,奈何他双手包得太紧实,实在看不出里头是什么物件,只好瞎猜道:“帕子?”
瑜泊摇了摇头。
“团扇?”
“哪来的什么团扇,我手有那么大吗?能藏得了团扇?”
“那……竹笛?”
“不是。”
瑜渊看着眼下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什么结果,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饮边笑看弟弟妹妹之间的猜谜游戏。
五六轮过去了,实在猜不出的玉笙不由摇头认输:“哎呀,猜不到。左不过是那些女儿家的东西,还能有什么新意不成?”
“没甚新意你都猜不到,真是没用。”瑜泊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摊开手给她看,“诺,就是这个。”
玉笙瞧过去,是一根银簪,簪头镶嵌着一只货真价实的玉兔。小兔子玉雕而成,看着应该是由些边角料制成的。
难得的是玉色通透,浑身无一处驳杂,摸起来手感温润舒适。想来就算是些边角料,能制成这样,价格也是不俗了。
玉笙问:“你们哪来的钱?银簪本就不便宜,再加上这玉饰,要不少钱吧?”
“没事,这点钱我和大哥两个人去抄书,再加上攒的一些零花钱,负担得起。就是这玉兔,是爹和娘出资的。”
瑜泊不以为意地摆手,心中熨帖。小妹真可爱,寻常姑娘碰见这样精美的簪子,早就欢呼雀跃地拿去试戴了。
也就咱妹子懂事,还担心哥哥们的财政状况。美滋滋~
瑜泊的说辞尚算合理,不过看着小兔子玉饰,玉笙心中又升起一丝不解。
为什么是玉兔呢?
先前梳子上雕着小猪她理解,这是她的生肖。可兔子呢?这两者根本就搭不上边啊。
瑜渊看出玉笙脸上的疑惑,解释道:“往年咱们家中秋都是一起过的,又赏月,又吃月饼。还要拜月宫中的嫦娥娘娘,可热闹得很。”
“今年你要入宫,怕是不能一起过了。哥哥们就想着,中秋那天你要想家了,就看看这簪子。看着这簪子,就好像一家人都陪在你身边一样。”
玉笙将银簪和先前的红头绳、木梳一并归拢放置好后,又与哥哥们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困得受不住了才躺到床上。
而此时哥俩还没走,他们坐在一旁陪着玉笙,轻拍被子将她哄睡。双眼又细细描绘了一遍又一遍小妹的五官轮廓,只觉将妹妹的容貌牢牢记住后,兄弟俩这才相携离开。
……
夏日里天黑的晚,加紧速度跟爹娘、爷奶道个别,还能在天黑前到达县城的住所。要是再晚点,怕是要看不清路了。瑜渊在心中盘算着。
还是得快点,晚上要是耽误了,明天可就没精神上课了。这关头,先生看了怕是不喜。
还没朝爹娘住着的东厢房走上几步,兄弟俩远远就见着堂屋内烛火闪烁。
爹娘该不会还没睡吧?
带着疑惑,瑜渊领着弟弟快步走入堂屋,果然就见着高居主座的爷奶和坐在下首的爹娘。他们脸上俱是疲惫不堪,甚至都还哈欠连天的,听着都能组二重奏了。
不对,不是二重奏,是四重奏。
那可真谓是一声叠一声,一声未尽,一声又出。一声更比一声高啊!
看着大步走来的瑜渊和瑜泊,四位长辈顿时精神了。
忙站起身来将他们围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道:“渊儿、泊儿,真不睡上个个把时辰再走?不用担心赶不上课,娘看着呢,准能准时叫你们起来。还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填饱了肚子再赶路不是更好吗?”
郑氏在一旁应和道:“就是啊~乖孙,别怕。就算你娘起不来,还有你奶呢,耽误不了你们的事。”
男性长辈就比较客观了,他们关心的则是“儿啊,你们这趟回来,先生可有怨言?府试在即,家里不但不能让你们静心读书,还累得你们操心。就这节骨眼,你们还得跟先生请假。哎……”王鹏面上悲苦,摇头叹气。
提及此,室内一时没了声响,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还是瑜渊率先开口:“爹,您就放心吧。咱们夫子不止教书有方,他还十分地深明大义,说是府试对于我们来说虽然重要,但失败了明年还能继续。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明年不行,我们都还年轻,扎实学两年,有了考场经验,日后定能高中。”
瑜泊紧接着大哥的话,附和道:“是啊是啊,先生还说妹妹就只有这一个,没了可就再没相同的赔给咱们了。因此他不止痛快放行,还说中秋咱一家吃不上团圆饭,今儿我们回来也算是补上了。”
“好。既然如此,那爹就放心了。你们听你娘的,回房好生睡上一觉。明儿你们也别赶路了,爹用牛车送你们上学堂。”
瑜渊听完父亲的安排,立马劝道:“爹,你明天还得去夏收呢,总不能让爷爷一个人苦哈哈地泡在大太阳底下吧。我们能行,现在路还好走,我们又走得快,一会儿就到了。”
瑜泊也急了,“是啊!爹,我们能行,你就听大哥的吧。”
“行了,都别说了。你们哥俩都听你爹的,他说用牛车送,你们就让他送。车来车往,一眨眼的事儿。”
“等他回来,不就能帮上忙了。爷爷身子骨好着呢,一个人干一天都行。”王远一锤定音,做下最终决定。
兄弟俩不敌长辈们的联手劝说,只来得及向爷奶、爹娘囫囵作了个揖,便被赶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