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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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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望源好心情地看着他们离开,用手指轻敲扶手哼起了曲子。
没等他闭眼休息多久,突然有人来报。
“老爷,堂上有人击鼓。”
计望源揉了揉太阳穴,不情愿地起身。这些百姓也不知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屁事。
升了堂,计望源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
“禀大人,草民姓钱名廿伍,前些日与戏班一齐来到花集府,不料今日草民的弟弟走失,恐遭歹人掳去,望大人帮忙!”
计望源一听不对,这人口里说的弟弟莫不就是刚才那人?他装作吃惊道:“哦?我花集府竟有人胆敢犯下如此恶行,倘若抓到,本官定不轻饶!你仔细形容一番令弟,本官令人画下来。”
廿伍连忙磕头拜谢,把霜降的外形从头到脚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以为有了官府的帮忙,一定很快就能找回霜降。
还没等廿伍说完,“嘭”的一声。计望源又拍响了惊堂木。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你形容的并不是个小儿?”
廿伍刚松了一点的心又紧了起来。
“禀大人,家弟已束发,并不是个小儿。”
“荒唐!”计望源三拍惊堂木,“一个有手有脚的男子不见怎可污蔑我花集府的百姓!从古至今只有听说过贩卖儿童贩卖良家妇女,就没听说过贩卖男子的!你怎知他不是受不了戏班的苦活,自己出走的。”
廿伍连连磕头。
“大人息怒!家弟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出来闯荡的,戏班家是他的家,怎么可能会自己出走。况且家弟男生女,草民就怕有什么万一……求大人相助啊!”
计望源哪里会听他解释,拢了拢衣袖站起身来。
“小题大做,要是今天给你立了案,明天官府是不是就要负责找回负气回娘家的娘子了?哼,本官帮你在城里贴几张画像,算是仁至义尽了,退堂!”
未等廿伍张口乞求,衙役就已经上来赶人了,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夜幕已快降临。华灯初上,大部分在外头寻人的都回了。云师傅中途回过一次客栈,想与廿伍去报官,没想到廿伍先了一步,便又赶到城郊继续寻人。
现在,就田七一人性子倔,拉着上元还在外头盲目地搜寻。
四人围坐在角落的方桌上,没人有心情吃饭,光点了一壶茶装点在桌面上。
“廿伍,秦掌柜说你去报官了?怎么样了?”
廿伍看着师傅期待的眼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泄气地说:“我被赶出来了,他们不信!”
云师傅皱了皱眉,没想到官府竟然会不管。
“那可怎么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谁会干出这种事,漫无目的怎么找得到!”
一群人都茫然地思考着对策,没有发现路过小二纠结的神情。
宵禁要到了,田七与上元终于回了客栈,大家各自回到了房里。虽然大家都睡不着,但对于这毫无头绪的事情,实在是有力无处使。
云师傅与上元正坐在桌边,两人愣愣地盯着桌上跳跃的烛光,心里难受不已。
“嘭嘭嘭”
敲门声响了起来。
云师傅起身开门。门外是客栈秦掌柜。
“掌柜,有什么事吗?”
秦掌柜将绣帕放在指尖上缠着,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云师傅,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是没有决定下来。
“秦掌柜,要是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云师傅皱皱眉,不知道掌柜想干什么。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霜降来得重要,他实在不想与其他事有什么牵扯。
秦掌柜将手中的帕子一甩,咬了咬嘴唇,轻轻拉住了云师傅衣袖的一角。
“你跟我来。”
云师傅没有动。
“你跟我来,你想知道的。”
云师傅盯着秦掌柜有些慌张的神色,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莫不是她知道什么线索?
秦掌柜将云师傅客栈角落的拆房,顺手关上了门。
“掌柜,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云师傅有些着急,门一关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掌柜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客观,今日你们不是来问我那位走失少年郎的消息吗,当时我是的确不知道。但是,今晚我家小二告诉我,昨晚有官爷来店收过住店簿子。这原是客栈每日一早去交的,昨晚却派人亲自来收了一趟,我觉得有些不寻常,我怕你们的事与他们有关,可官家的事情哪是我们小老百姓能乱猜的,要是万一……我实在是怕受到牵连。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莽撞。”
云师傅没想到秦掌柜竟然冒着危险来帮助萍水相逢的过客,感激地弯下了腰。
“掌柜,今日之事,他日我云某人必会回报。要是真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掌柜只要能脱身,不必顾忌我们。”
秦掌柜连忙扶起云师傅。
“其实官府也不一定会想到我们客栈,再不济,他们也没证据。我秦某在花集府名声可是好得不得了,他们可不能平白无故处罚我。总之,我希望你能找到那位少年郎,早些离开花集府。”
云师傅谢过秦掌柜,连忙将大家聚集到一个房间商量救人对策。
赵师傅听完讲述,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要真是官府抓的,咱们动手是不是有些难啊。”
田七憋了一天的气终于缓了一些过来,倔强的说:“只要知道霜降哥哥在哪里就行了,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我都会把他救出来。”
“看样子,今晚我要先进府衙夜探一遭。”
“不行啊,云师傅,虽然你轻功不错,但拳脚功夫又不好,况且府衙人多势众,太危险了!”
虽然有人先去探测一番确实比较好,但是上元不想让云师傅冒这个险。
“让我去吧,我还能用弹弓。”
“弹弓有什么用,我去!”廿伍道,“我的力气是最大的,就算是几个人也不一定缠得住我,一定能安全回来,就让我去吧。”
“那我们一起去!”
“行了,只是去打探,哪儿用这么多人,就让廿伍去吧。”
赵师傅见他们你争我抢的,干脆帮他们做了决定。
“但切忌不可莽撞,一切安全为上,有一点不对劲就撤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傅。”
廿伍立马回房换上夜行衣,从窗户一跃而出。
三更天了。
抵挡不住困意,白天走了大半天累极了的乐生趴倒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咚!——咚!咚!”
打更声响起。
乐生被打更声吵醒,揉揉眼望了望四周。
“都三更天了,廿伍哥哥还没回来吗?”
其他人也都困了,但廿伍没回来,大家都不想去睡。
田七趴在桌面盯着窗户,幽幽说道:“还没回来呢,云师傅已经出去寻了。”
乐生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不会……”
“不会!”
田七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下地走到了窗边,挺直了腰。
“等一会儿他们三个就能回来了,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直到四更天过去,云师傅的身影才在屋顶上出现,身旁没有任何人。
田七的脸色刷的一下立马白了。
不过几秒,云师傅就从窗户钻了回来,脸色难看的厉害。
“出事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钱师傅两手交叉放在桌上,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沧桑。
“出事了。”
虽然钱师傅的话不是问句,云师傅还是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
“我在府衙绕了两圈也没见人。”
大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霜降还没救出来,又搭进去了廿伍,救人更难了。
云师傅深深吸了一口气。到了现在这一刻,他更不能有什么消极的情绪。希望,全在他身上了。
“大家先去睡吧,霜降和廿伍还等着咱,要是不吃不睡,哪有力气救人。”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大家一想到霜降与廿伍的处境,哪儿睡得着。可再睡不着,孩子们也被云师傅强制赶到了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
云师傅与赵师傅依旧站在窗边,看着远方,好像那儿会出现两个期待中的身影。但一直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泻下来,接着第二缕,第三缕……却始终没有轮到他们这个昏暗的下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