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往事》树淼

6、第六章

　　“喂，我说你怎么了啊！”纪程风气急败坏地拦住又一次跟他说有事想走的陆子轩，“我是得罪你了，还是咋地？天天放学不等我，你天天有事啊，有什么事？！！”“我。”陆子轩词穷。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纪程风，却忘了纪程风虽然不是什么神经纤细的人，可是他躲得这么明显，纪程风哪怕不知道原因，也会意识到不对劲。“你什么你啊，你是想跟我绝交吗？我是得罪你了还是什么，你干嘛这样子啊操。”纪程风很生气地抓着他。 察觉到因为纪程风越来越大声，周围准备离校的同学好几个都看向他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操场。”纪程风看了看周围的人，默默地跟推着单车的陆子轩走向操场。 操场的人也是很多，但是大多数人不是在打篮球踢足球就是在跑步，偶尔三三两两走路的人也因为操场很空旷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你没得罪我，我也没生你气。我，我是最近有点烦。所以，才留点时间给自己想一想。”把单车停好，陆子轩走向坐在角落的纪程风，也坐了下去。“那你烦什么？就不能跟我说，我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纪程风闻言也平静下来，更多的是难过。“不是，不是，你别这样子，我们当然，当然是好朋友，程风，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看到纪程风不开心，陆子轩下意识地反驳，却在最后那个位置犹豫了下。“我其实最近喜欢上一个人。”陆子轩轻轻地说。纪程风的眼睛瞪大了，“你喜欢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班的吗？”“不是，是别班的。不过他不喜欢我，所以我最近很烦。”陆子轩看着他的眼睛，又别开了。 “卧槽，谁眼光那么高啊，你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居然不喜欢你，是谁啊，天仙啊？”纪程风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对居然有人不喜欢陆子轩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不是，他很好。只是感情的事情你知道的，很难说。他就是对我没感觉。。。”“好吧，我理解你。但是你也可以跟我说啊。你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会因为我们不同班生疏了，差点难过死。没事啊，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听到纪程风的话，陆子轩差点就忍受不住地想要说你喜欢我那我们在一起啊！可是不能说，他清楚知道纪程风的喜欢只是对朋友的喜欢，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仅此。 ‘’喂，你别难过啊。”看着沉默的陆子轩，纪程风有点着急，那人是谁啊，怎么可以不喜欢陆子轩呢，陆子轩那么好。“没事，我只是需要点时间，你先让我静静。唐静他们不是还在等你吗，你先去找他们练习吧，我在操场坐回，一会结束了你来操场找我。”“啊，你一个人坐着啊！要不你陪我去啊，完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啦。”“没事，你先走，我就想一个人呆会。”纪程风败给了陆子轩的坚持，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自己的教室，看着角落散发低气压的陆子轩，他的心里也很难过。陆子轩一向温柔体贴人特别好，尤其是对他，看到陆子轩那么难过，他觉得自己很不好受，真想知道陆子轩喜欢的人是谁啊，怎么就不喜欢这么好的陆子轩呢。 陆子轩看着走远的纪程风，叹了口气。操场人很多，大家玩得很愉快。这个年纪的他们，最大的烦恼除了学习，大多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而他也只是其中一个。陆子轩一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乱想，让纪程风先离开，也只是怕自己看到他会忍不住立刻告白。纪程风一走，他坐了一小会，就起来运动了下手脚，准备去跑下步。就让烦恼在汗水流尽的时候也流走。 纪程风结束后来操场找陆子轩的时候，愣住了。这是他没看过的陆子轩，邋遢地躺在操场上，额头上还有汗，嘴里还在微微地踹气。他对上了陆子轩的眼睛，亮亮的，陆子轩的眼睛里只有他。陆子轩看着他不说话，他也突然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犹豫了，但是这瞬间，却不想开口说话，怕打破什么似的。 “程风，来。”陆子轩示意他躺下来。纪程风犹豫了下，感觉操场有点脏，但是，他还是躺下了。“你看那颗树。”陆子轩指的树在操场的另一个角落，那颗树很大，因为在角落树荫什么的又多，所以很多人喜欢在放学在那坐，说说话。他看向那边，刚想问怎么了，就瞪大了眼睛。好多鸟。真的好多好多鸟，从树里飞起来，飞到天的另一边。夕阳的光，还有越飞越多，感觉会铺满天空的鸟，纪程风在这一瞬间觉得自然真的好壮观。他语文并没有那么好，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词语来形容眼前壮观的景象。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就只说了，“哎呀，好多鸟啊。”陆子轩听到这话就笑了，“你语文果然真的不好。”“切~我又不是古人，怎么会看到什么景象就做出一首诗啊！”“嗯，你没错。不过，即使不作诗，也可以因为这个景象想到一些古诗词，你想到了什么？”“额。”纪程风语文是真的很一般，古诗词也不热衷，所以他是真的没想到啥，突然他灵光一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哈哈。”陆子轩却突然笑了，“你觉得这句话适合这里？”纪程风看了看茂盛的大树，又看了看虽然时间晚了，学生们在陆陆续续地离开，却还是有好一些人在。“好吧，那你说你想到什么啊！还笑我。”“嗯，我的话。”陆子轩静静看向大树，“大概是‘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吧。” 纪程风张了张嘴巴，“哇，感觉好像挺配这个场景的？怪不得你们语文老师那么喜欢你。”“其实也不是很配，这里没有敬亭山。”陆子轩轻声说。“敬亭山？”纪程风看向他。陆子轩没有解释，只说走了。纪程风也没有再追问。骑回去的一路有点沉默，即使纪程风讲了好几个刚刚辩论的笑点给他，陆子轩也只是微微勾勾嘴角，纪程风知道他还是不开心。也是，哪有人那么快就走出失恋。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坐在电脑面前，纪程风百度了刚刚陆子轩说的诗句。百度说，这是李白的诗。大概意思是鸟飞走了，云也飘散了，只剩下高大的敬亭山和“我”相互对视，也只有敬亭山理解“我”此刻的寂寞的心情。刚刚陆子轩说这里没有敬亭山，是说没有人能理解他吗？自己也不行吗？纪程风心想。他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心情。可是仅仅看着低落的陆子轩，纪程风也就不开心了。什么嘛，那个人就有那么好？纪程风撇撇嘴，真烦。 另一边，陆子轩回到了自家门口，打开门，家里并没有人，陆晓上补习班去了，父母一直都很忙，神龙不见神尾的。陆子轩给自己下了点面条，又加个溏心蛋。他家经常晚上就剩他一个人，陆晓在去补习班之前都会去外面随便吃点，毕竟回家也没饭吃，而父母是压根不回家，久了，陆子轩也会一点厨艺糊弄一下晚餐。边吃的时候，陆子轩一边在想纪程风，他想纪程风会发现什么吗？他要怎么做？告白是不行的，所以也只能继续当朋友了啊。想太多的结果就是等陆子轩终于要认真吃面的时候，面条已经坨成一团，唉，他叹了口气，直接去厨房拿了瓶辣椒酱，加了一些进去，就这样把晚餐糊弄了过去。 这晚的星星很亮，同个小区的两个人却都没有心情欣赏。在写完作业又预习了明天的课后，两人分别上床睡觉，但却又不约而同地失眠了。一个纠结于对好朋友的爱慕，一个纠结于对好朋友的担心。 纪程风心想，明天他一定要把陆子轩喜欢的人逼供出来。他就要看看那女的有多好，还不喜欢陆子轩，陆子轩都那么好了。等他把那女的逼问出来，他一定要去问那女的，陆子轩有什么不好，她怎么可以不喜欢他，伤他的心。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尤其是唐静，绝对会骂他一声傻逼。他陆子轩就算再好，就不许别人不喜欢了。然而一心为陆子轩，又担心他的难过的纪程风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想法太过了。 陆子轩心想，明天不能再借口有事离开了，程风即使心思不敏感，他也做得太明显了，他怕纪程风迟早发现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如果纪程风知道自己对他的念想，他会觉得恶心？或者只是恼怒好朋友居然对他居心叵测？还是，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纪程风也会喜欢他？一旦念头往这个地方想了，陆子轩就按捺不住心里告白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法，他们只是最好的朋友，最好也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