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厄》狂言妄语

2、乱世佳人1

　　“唔。”一声轻微的嘤咛，少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了看四周，是一间摆满了衣物和化妆品的房间。头还隐隐作痛，而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这是哪？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种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
　　“咔”，门把手转动，迎面进来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材高挑，脸上是浓妆艳抹，两套旗袍好像故意收紧似的，艰难的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易楠，你总算醒了，刚刚可把我们吓死了。”蓝旗袍的女子夸张的用手中羽扇扇了扇，语露欣喜的叫道。
　　“既然醒了，那就快准备吧，老板娘好不容易才稳住客人，此时恐怕也等不及了。”旁边红色旗袍的那位相比之下倒是淡定不少。
　　困惑，无比的困惑，简易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害怕说话，或者说，不愿说话。她只是直直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间或在打量一下这间屋子，双唇紧珉，浑身僵直。
　　“喂，易楠，你没事吧？”两位“旗袍女子”面面相觑，似乎都是不解。
　　“不好意思，你们是谁？”半晌，简易楠才淡淡反问。
　　“啊？别开玩笑了，赶紧的吧，你再不起来，‘百乐门’就要给端了！”蓝衣女子脸上有明显的不神色。
　　百乐门？似乎搜索到了这个名词，亦或是有人稍稍给了个提示，简易楠意识到，这是在上海滩，民国时期。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处境与地位，是危险是安全，暂时还不能让别人察觉她失忆了。
　　“呵呵，我知道啊，不过我现在就想问你们几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出去，答错了你们就自己出去看着办吧。”简易楠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是，你·······”
　　“好吧。那你快点。”红衣拉住急怒的蓝衣，虽然不满，但还是较为理智的。
　　“我是谁？这是哪？”
　　蓝衣翻了个白眼，显然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白痴问题，咋了咂舌才快速说道：“你是简易楠，上海滩头牌歌女——白玫瑰，这里就是百乐门，舞厅，也就是你工作的地方。通常别人称呼你为易楠。”末了还忍不住小声咕哝：“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把你这些名号再说一遍······骄傲什么呀，你也有被取代的一天······”
　　简易楠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略一停顿，接着问道：“那你们又是谁？”
　　“我们？你真假的啊？算了算了，我叫青青，她是月月。”
　　青青，月月，这应该只是他们在百乐门的名号吧。总之，有个称呼就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青青翻了个白眼，才懒懒地说：“民国34年2月14日。”
　　2月14日······好熟悉的日期。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昏迷？”
　　“谁知道你这娇弱的大小姐得了什么格格病啊，本来精神好好地，说晕倒就晕倒！”语气里是愤愤不平。
　　见简易楠依旧无意起身，青月二人都显得焦躁，催促道：“答也答完了，赶紧上台吧，你还真想看着百乐门被闹是不是啊？”说完，也顾不得再听回答，拉起简易楠，把她推到梳妆台前，“快补妆。”
　　直到此时，她才看清了自己的面貌。
　　很惊讶，镜子里确实是个美人的模样，桃花眼，樱桃嘴，鼻梁微挺，两颊略略有些婴儿肥，胆毫不显胖，反而给原本娇艳的面庞添了些俏皮可爱。她的妆不像面前二人那么浓，淡淡的恰到好处。
　　她看着面前陈列的化妆品，无从下手。青青在旁边急不可耐，利索的直接拿起胭脂口红眼影，直接帮她化，嘴里全是不满：“你厉害，化个妆还让人伺候着，真把自己当成全上海滩最厉害的女人了！”
　　简易楠任由她怨，虽然委屈，可是记忆残缺的她，怎么好与人争风！
　　两分钟不到，便一切收拾妥帖。青月二人在前面先走，简易楠步履迟疑的跟在后面。现在想必就是要去表演了。可是，唱歌······该唱什么？怎么唱？她害怕，这种害怕似乎以前也曾有过，是怯场。
　　她不敢在人前展示自己。
　　迟疑之间，竟然已经随着那二人来至后台，一个年纪较大，但仍然妖里妖气打扮着的中年妇女快速走来，嘴里连珠炮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松了口气的意思。
　　“哎呦喂，我的姐姐哟，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来啊，我这百乐门也不用开了！”
　　想必这就是老板娘了。
　　简易楠躲开老板娘殷勤的搀扶，嗫嚅道：“我·······我不会。”
　　“好了好了，不就是因为前两天我逼着你陪客人喝酒吗！上次事出紧急，你就别计较了！快！”老板娘不在意的拍拍她的肩膀，把迷糊着的简易楠直接推上了舞台！
　　简易楠错愕的看着台下坐满了的宾客，连瞬间响起的掌声都听不到。窈窕的音乐响起，五彩的灯光扫过她的脸庞。站在温暖迷人的舞池里，她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她张嘴，可是发不出声。她看见了，观众皱着的眉头，以及不满的议论。手足无措之中，她竟恍惚听到一个轻快地声音在耳畔说道：“要活下去哦！”
　　没错，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现在她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下去！
　　“各位，不好意思。”简易楠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而又笑的妖冶：“原本准备好的歌曲今天恐怕唱不了了，不过易楠刚刚想起了一首新歌，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就清唱给各位听！”
　　一瞬间，很大方，很自然。
　　底下的观众多半是老宾客了，几乎都是冲着她的那些成名之作而来，闻言略略有些不满，引起了些骚动。老板娘更是急得团团转，也只能干看着。
　　“好！”不只是谁喊了一句，众人便也纷纷附和道：
　　“只要是易楠就行！”
　　“白玫瑰唱什么都好听！”
　　深吸一口气，简易楠就把她脑子里残存的一知半点，再加上临时现编的歌曲，闭着眼睛却故作陶醉般唱了出来。
　　幸好，这还是白玫瑰的身体，即便是现编的歌，却毫不减损歌声的空灵与诱惑，很快就安抚了全场。且这首歌有事大家都没听过的曲调，更是给人耳目一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