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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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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湾抵足望明月，梦梅园携手品梅香】
“你还不快去追！”
大古听了凯恩的这话，立刻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飞奔出去。
卡蜜拉本就没有走远，大古只刚出了藏书阁的外门，便再次遇到了她。
卡蜜拉背对着大古，不理他。
“殿下......”大古轻轻叫了一声，“刚刚是我不好，太鲁莽了，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卡蜜拉擦了一下眼泪，仍旧不说话。
“公主殿下，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唉，”大古叹了口气，“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明白了，只希望你别再生我的气，就是饶我这一回了。”
卡蜜拉转过身，望着大古说道，“我问你，你在加图索可有过心仪的女孩？”
若是一般略有心机之人，一定立马回答不曾有过，可大古珍视卡蜜拉，不愿对她有一点儿欺瞒诡诈，竟然认认真真的在记忆力搜寻了好一会儿，方才笃定的说道，“没有，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姑娘。”
“我怎么样？别人怎么样？”
“这......我从小在王宫长大，遇到的女孩大都低眉顺目，温柔得体，就算有几个姐妹，也都是淑女类型，哪像你。”
卡蜜拉一听这话，立马立起两个眼睛，瞪着他，等他下文。
大古气定神闲的说道，“哪像你，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一样，扬起鞭子就要打人，婚礼还没办，就先着急对夫君立威了。”
卡蜜拉冷笑道，“谁是我夫君？我从来没说过要嫁给谁，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大古一时被噎住了话，卡蜜拉看他目光低垂下去，又懊悔不已，如今他是凤凰落架，虎落平阳，自己还拿他比癞蛤蟆，可不是成心让他难堪。
卡蜜拉欲言又止，想要挽回，却不知如可开口。
“公主殿下，”大古却先开口说道，“我虽然现在落魄，但能认识你这样轰轰烈烈的女子，是我的荣幸。自从在驿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再也忘不了你，我做梦都能梦见你，千真万确，不敢撒谎。”大古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从今以后愿意一直陪伴你，保护你。如果有一天你厌倦我了，或者爱上了别人，就把我扔进地狱之门里，只当从来没认识过我，你还是干干净净，我也无怨无悔。”
“哎。”卡蜜拉忙伸手把大古的嘴巴捂上，“瞎说什么，不许你这么咒自己。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我虽然是两国和亲凑成的姻缘，依我看，也未必就不甜。”说罢，脸颊绯红。
大古的话让卡蜜拉有些飘飘然起来，可她仍旧放心不下，反问道，“那如果有一天你把我忘了，或者厌倦了我，爱上了别人，你要怎样呢？会不会也把我扔进地狱之门，只当从未认识过我，只图你自己干净？”
大古觉得好笑，姑娘家的心真是海底针，又尖又深，他忙安慰道，“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就算是过了不知几轮几世，就算你我都不是现在的样子，我敢保证，只要再一次见到你，我就一定会认出你，不仅如此，我还能丝毫不差的说出你的名字。我连忘记你都做不到，就更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真的？说的那么玄乎。”
“反正我总不会认错你。”
卡蜜拉赧然一笑，明媚如春。
大古说道，“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屋吧。”
卡蜜拉摇摇头，“我还想再散散步，大古，我知道这行宫后面有一处温泉，你陪我去吧。”
“好啊，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你不知道这后面有温泉？”
大古摇头，“自从搬过来后，每日只是练剑读书，也不曾四处走动，再说就算知道，也不会乱闯进去。”
“那今天我带你去，就不是乱闯。”
两人肩并着肩，来到行宫后面的一处王室浴场，浴场外面的石山上刻着“月亮湾”三个大字。
卡蜜拉对大古解释道，“月亮湾这个名字取自托勒幂的母亲河——尼罗河，尼罗河也被称为月亮的眼泪，托勒幂的先祖们希望这处温泉和尼罗河一样源源不断，便为它起名叫月亮湾。”
大古感慨道，“其实加图索和托勒幂也本是一体，享用一河之水，若不是地狱之门的缘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
进来之后，大古却见这里视野开阔，别有洞天，所见之处，假山静立，翠柏掩映，景色不可谓不精致怡人。
一眼看去，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竟有好几个月亮同时闪烁着清辉，原来那是大大小小的几个清池，倒映着月亮的影子。
这几处清池之间互通暗道，有泉水从池边的假山中倾泻而下，冒着热气，池中的水也就长活长新，无需再耗费人工。
卡蜜拉领着大古在一处清池边坐了下来，卡蜜拉褪去鞋袜，将白皙莹润的双足浸到水中，温热的泉水一直淹没到小腿处，热的她有些发痒，卡蜜拉长舒一口气，对大古说道，“你也来试试，可舒服了。”
“哦...嗯。”大古迟疑了一下，也学着卡蜜拉的将双脚放了进去，这一路走来脚底不知磨烂了几处，温泉水本就有消肿杀菌的功效，大古只觉得双脚微微有些刺痛，却异常舒适。
“你看月亮。”卡蜜拉伸手一指，大古抬眼望去，只见一轮满月悬挂在天际，又大又亮，银盘一般，月光簌簌，比白绒还要轻柔，比雪花还要晶莹，一片片洒落下来，覆在两人的身上，铺在月亮湾的每一汪清泉中，天空之上，清辉皎皎，清池之中，水光潋滟，倒影幢幢，真是似幻似真，非幻非真。
在这样梦幻般的世界里，大古守着心爱的女孩，只觉得自己额头冒汗，心跳加快，他的余光悄悄落到卡蜜拉的长发上，落到她白皙的脖子上，落到她望着月亮的眸子里。
“你看什么。”卡蜜拉笑着嗔道。
“看你。”
我当然知道你在看我，卡蜜拉心中笑大古不解风情，正想着，大古却已经将手伸过来，覆在了卡蜜拉白皙的手背之上。
卡蜜拉凭他覆着，并不躲闪。
“大古。”卡蜜拉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嗯？”
“没事。”
大古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想，既是两人已定婚约，那即使吻她，也不越矩。
他用另一只手将卡蜜拉的肩膀轻轻搬过来，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一呼对着一吸，额头都快要碰到额头了。
大古在卡蜜拉的唇上落下一吻，卡蜜拉只觉得自己要酥倒下去，她也环住大古的脖子，和他缠绵起来。
一吻过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初尝蜜果，只觉得飘飘乎似羽化登仙。
卡蜜拉的目光有些迷离，她望着大古，伸手抚摸着他的泪痣，说道，“我一直觉得它好漂亮，我想去亲一亲它。”说着不等大古答应，便用唇瓣覆了上去。
大古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我也就没有白遭这一回罪。”
“怎么说？”
“这是我大哥给纹上去的，他给我施了黥面之刑。”
“对不起，我不知道。”卡蜜拉将唇瓣离开。
“没事，当时给我疼坏了，过了两三天，脸还肿着呢。”
“不过你大哥还真是懂你，不偏不倚的在这儿刺一颗朱砂痣，再没有比这更巧妙的位置了，说是天生的，我也不会怀疑。”
“本来是要纹三颗的，我大哥一直嫌弃我是星宿转世的说法，他说要将参宿的三颗星都纹上去。”
“那为什么只纹了一颗？”
“那天说来也巧，三祭司赛特去了，征了三百个奴役，把黥面打断了。”
“原来是这样。”卡蜜拉话音刚落，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可别感冒。”大古关心地问道。
卡蜜拉摇摇头，“我没事儿。”
“走吧，我们回去。”大古说完，自己胡乱穿好鞋袜，又将卡蜜拉的脚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帮她穿好之后，一把将人拦腰抱起。
“干什么？”卡蜜拉害羞的问。
“干洗完，别沾地了，我抱你。”
卡蜜拉又一次搂住大古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嫌我沉？”卡蜜拉问道。
“是有点沉，但还抱得动。”
卡蜜拉真想翻一个白眼给他，这个憨憨！
大古想着，虽然此时不好行夫妻之礼，但即使带她去自己的卧室，亦不算越轨，况且卧室温暖，而书房寒凉，此时夜色浓郁，要是着了凉，遭罪的是她自己，便擅自将她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两人进屋之后，大古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和衣躺下，两人笑意盈盈的望着彼此，所谓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大抵如此。
大古将卡蜜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揉搓着，说道，“你的手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嗯。”卡蜜拉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突然间又忧虑起来，“大古，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
“我......我不打算怀小孩。”
大古迟疑了一下，却只是嗯了一声。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
“你既然有这种想法，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我自然就会知道。”
“其实，我很喜欢小孩，我也期盼着王后陛下的孩子降生，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基里艾洛德人的统治之下，一想到我的后代有可能被送入地狱之门，充当人祭，我就会很心疼，与其这样，我宁愿一生也没有孩子，也绝无法忍受后代承受无休无止的欺凌。”
大古深以为然，“你说不要，那就不要，我尊重你的想法。”
“大古......”
“但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基里艾洛德人消失不见了，我们还可以要小孩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愿意为你生好多好多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他们围着我们，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真的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大古沉思了片刻，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万分渺茫，但他还是安慰她道，“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也许你我有生之年就能看到基里艾洛德人的覆灭。”
两人相互依偎着，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月上中天之时，卡蜜拉才拉着玛丽匆匆回宫，结束了这短暂而甜蜜的约会。
托勒幂位于露露耶的北部，一年到头倒有大半年处在风雪之中，如今已到深冬，夜一天比一天漫长。
又过了几日，这天清早，一辆马车停到行宫门前，是内侍来向大古传达托勒幂国王的旨意，让他和凯恩两人即刻入宫。
大古和凯恩接到旨意后，对视了一眼，猜想无非是要说一些大古与卡蜜拉订婚的事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上凯恩同去，两人不敢耽误，便跟随者老内侍，一同前往王宫，觐见国王。
大古和凯恩被带到托勒幂的王宫的一间会客室里，此时晨间议事会还没有结束，侍者为大古和凯恩端上热气腾腾的红茶，和点心，安排两人随意坐了等候。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国王赫鲁斯才腾出时间见大古两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长公主卡蜜拉。
大古和凯恩听到内侍通报，一齐站起身，跪地对国王行君臣之礼，赫鲁斯笑了笑，让两人起身赐坐，不必拘泥。
赫鲁斯坐到了会客室的上首，卡蜜拉紧挨在国王的身边，撒娇似的挽着父亲的胳膊，国王见大古仪表不凡，又问了他一些从前在加图索的生活，大古回答的从容坦荡，赫鲁斯暗暗称许。
托勒幂与加图索联姻，对边界的贸易往来也有缓和的推动作用，赫鲁斯对大古也十分满意，便将婚礼大典安排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
聊了一会儿，赫鲁斯对卡蜜拉说道，“你和大古出去转一转，他头一次进宫，对这里还不熟悉，你们小两口在府邸没有落成之前还要在这里住上好一阵子，去吧。”
赫鲁斯说的府邸，自然是卡蜜拉出嫁之后建造的公主府了。
卡蜜拉问道，“那您呢？”
赫鲁斯指了指凯恩，说道，“我对这个小伙子还有些话要说，快去吧。”
大古疑惑，托勒幂的国王对凯恩有什么要说的，但既然准岳父发话了，自己也只得遵从。
卡蜜拉早就想和大古独处了，父亲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便跃下台阶，碰了一下大古的袖子，说道，“我们走吧。”
大古看了一眼凯恩，还是和卡蜜拉走出了会客室。
来到外面，卡蜜拉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被憋闷坏了，她笑着对大古说道，“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大古牵着卡蜜拉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大古问道，“是什么好东西？”
“马上你就知道啦。”
卡蜜拉把大古拽进她的寝宫，在外殿的大堂里，横着一个大木箱。
卡蜜拉将木箱打开，将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抖落开，在大古的身上比量了一下，说道，“前几天用手给你量的尺寸，也不知道准不准，其实玛丽对我说，不让我告诉你是特意给你做的，只说是我微服出巡时为了女扮男装做的衣服，一不小心做得大了，才让你试一试，她说你怎么说也是王室贵胄，怕我伤了你的自尊。”
卡蜜拉将手上的这一件塞到大古怀里，又拿起下面的另一件，“但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反正也要和你成婚了，要是以后说话都这么弯弯绕绕的，我还不得累死，何况你也不是猜不到，所以呢，”卡蜜拉指着箱中的衣物，“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那我试一下。”大古将一件亚麻长袍套在身上，卡蜜拉帮他把腰带系好，将衣褶抚平，对他说道，“去镜子那照一照。”
大古来到铜镜前，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真是货真价实的精神小伙一枚，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点不假。
这一箱衣服里单衣、棉袍、骑马装、长袍、靴子、鞋子应有尽有，各种场合面面俱到，卡蜜拉可真是攒足了心思。
大古将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比量了一遍，每一件都不大不小，都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试完了之后，卡蜜拉瞄着大古的表情，大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每一件都很合适，你真的费心了。其实我与殿下相识时间不长，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坦诚相待，您能对我这样坦率，我很感激。但玛丽是你的伴读，她也同样用心良苦。”
“是吧~我就不喜欢绕弯子。走，我领你去梦梅园转一圈，那是我的小花园，现在正是梅花开放的季节，里面可漂亮了。”
两人牵着手，来到一处花园，里面种了许多火红的腊梅，还有亭台轩榭，小桥残雪，别有一番情调。
“在外人眼中，红色俗艳，可我却偏偏喜欢红色。”两人来到一株腊梅前，卡蜜拉凑近红梅，嗅着淡淡的幽香，火一样的花朵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盈白娇嫩，明艳美丽，让大古移不开目光。
“大古，你以后也别总殿下殿下的叫我了，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你叫我的小名。”
“你的小名叫什么？”
卡蜜拉凑到大古耳边轻声说了，大古一把将卡蜜拉纤细的腰肢搂住，轻声说道，“好，蜜儿。”
卡蜜拉环上大古的脖子，两人又吻了许久。
忽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两人急忙分开，原来是凯恩。
凯恩知道自己打扰了小情侣的好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实在抱歉，我出来的不是时候。问了内侍官，说你们在这里，就找过来了。”
大古见到凯恩，忙问道，“怎么样？国王陛下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凯恩神色平常，说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问了问我的身世，来这里之后想不想家。”
“就这些？”
“对啊，就这些。还有就是国王陛下赏赐了好多财物衣服，还有几件是他自己穿过的衣服。”
大古一愣，心中打起鼓，国王轻易不会将自己的衣服送人，除非是德高望重的老臣，要么是征战有功得将军，凯恩一没有根基，二没有军功，平白赐给他这些做什么。
大古又问，“那你呢？你对他说了什么没有？”
凯恩说道，“我对陛下说，受之鱼不如授之以渔，我虽然感谢陛下恩赐，但如果陛下不嫌弃，我愿为陛下效劳。”
“那他呢？”
“陛下他只是笑了笑，说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职位，一定会对我有所安排。”
大古听了这一番话，并不知道赫鲁斯打的什么算盘，但既然他不肯明说，旁人也无法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