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青青》顾明思钰

29、【二十九】

　　自那之后，柳江南便极少和元靖再提起此类话题。
　　并且期末考试再一次降临，柳江南也不得不收了几分心思，认认真真的听元靖教她作业，帮她补习。

　　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时，柳江南长叹一口气——这回考的还不错。

　　她背着书包正要回家，却见赫连拓从远处边向她挥手边来。
　　柳江南站定，等赫连拓跑到自己面前后才问：“怎么了？”
　　“嗨，好不容易考完了，咱们出去玩儿吧？你都好久没跟我一起出去了！”赫连拓喘匀了气后，开始撒娇。

　　柳江南这日心情好，加之赫连拓说的也是实话，于是说道：“那我要和我妈妈说一下。”

　　赫连拓自动递过自己的手机。
　　柳妈妈今天居然也出奇的好说话，只惯常问了几句‘考得如何’‘和谁一起去’，并嘱咐她早点回家后就挂了电话。

　　“走吧，我妈同意了。”柳江南把手机还给赫连拓，然后问“我们去哪儿？”
　　赫连拓笑而不语。

　　直到她们出了学校，赫连拓叫了一辆出租车，熟门熟路的报了地址后才说：“其实是贾庄约的我们。”
　　柳江南瞬间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
　　“你别激动啊！”赫连拓见柳江南皱着眉头抿着唇，模样可怕，急忙伸手抓住柳江南的手，生怕柳江南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就是约我们去打保龄球而已。”
　　“还有谁？”柳江南瞪着前方，木愣愣的的问。
　　“班上的同学大多都去了。”
　　柳江南这才觉得稍微好一点儿，但又不死心的问了句：“所以是班级聚会对吧？”
　　“……顺便班级聚个会。”赫连拓心虚。

　　柳江南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脸埋在膝间，怒道：“你是谁的闺蜜啊赫连拓！！！”
　　“好了好了，我错了嘛……”赫连拓上前拽她，用又软又糯的语气撒娇。

　　柳江南虽然是真生气了，但想着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也没必要翻脸。于是她深吸了两口气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后，认真说：“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贾庄。你别想着办法凑合我们俩。别人这样就算了，但我很讨厌你也跟着这样。”

　　赫连拓见她真生气了，急忙指天誓日的发誓最后一次。然后就靠到柳江南的身上，腻腻歪歪的说：“你就当这是班级聚会，贾庄只是顺腿路过。”

　　……柳江南叹了口气，表示无言以对。

　　柳江南最后一次去保龄球馆的时候，好像才五六岁。那时候她连最轻的球也抱不动。但元靖已然可以跟家里那时还较为年轻的长辈们一起玩儿了。可柳江南不喜欢元靖去陪别人，于是生拉硬拽着元靖，让他陪自己在球场旁坐着。

　　而这回，柳江南和赫连拓一道儿进入球馆时，班上的同学已经到了三分之二。

　　贾庄正站在球道前，反手投球。他一球就将十瓶全部打倒，引得满堂喝彩。

　　柳江南站在原地，也被他的球技惊艳。她想：到底是出来混这么多年的，还真有些本事。

　　“柳江南！”
　　贾庄在人群中看见她，从人群中冲她挥了挥手。
　　柳江南见人多，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于是对他微微一笑。

　　贾庄拨开人群走过来，问：“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你早说我就去接你了。”贾庄看了看四周。
　　柳江南摇摇头：“跟赫连拓一起。你去玩吧，不用管我。”
　　“你会不会玩儿这个啊？要不要我教你？”贾庄掂了掂手中的保龄球问她。
　　柳江南笑的疏离且客气：“我不会玩，但没关系，我看你玩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也不知贾庄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心眼儿，他说着，抓着柳江南的手就往球道走“难得来一趟还坐着，多无聊。”
　　其余同学则自动为她们让出一条道来，然后三三两两的散了，各玩各的。
　　“我说了我不想学。”柳江南跟在他后面说。
　　“很好玩的！”贾庄极力想要说服她。

　　“好好好，学学学。你先把手放开。”柳江南拗不过他。

　　相比元靖，贾庄则是一个耐心欠佳的老师。
　　在柳江南第三次把球打歪后，他就忍不住躺在地上，嚷嚷着‘没发现你这么缺少运动细胞啊’。

　　柳江南也觉得丢脸且无趣，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嘟哝了句：“早说了我不想学。”就坐到了一旁。

　　贾庄又从地上弹起来，跑到柳江南身边说：“哎呀好啦，不要生气哦。”语气仿佛是在哄着自家一个宠物。
　　柳江南皱了皱眉，却又展眉笑了笑说：“没生气。”然后推推贾庄“好了，你自己去玩吧。赫连拓玩儿这个也很厉害呢，不然你去跟她比比？”

　　贾庄这才离开，回到同学们当中去。

　　柳江南在保龄球馆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前才回家。

　　她一推开门，就见柳妈妈和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妇女坐着。那位妇女其实生的很好看，只可惜保养不当，让她眼袋硕大，肤色暗黄褶皱，头发虽然梳的干净整齐，但显然干枯的很。

　　“这就是我的女儿，柳江南。南南，喊阿姨。”柳妈妈一摊手，冲那位女性介绍道。
　　柳江南不明所以，只以为是长辈，于是乖巧的喊人：“阿姨好。”
　　“南南，接下来妈妈会比较忙，可能不太能顾得上你。所以这位阿姨是妈妈新请回来的保姆。如果妈妈没空回家帮你做饭的话，她会来的。”

　　柳江南‘哦’了一声。
　　柳妈妈见女儿应下后，便拿起包站起来，对那位保姆说：“具体的酬劳就按之前说的办，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好的。”那位阿姨的声音听上去暖暖的，很和蔼。

　　柳妈妈走了后，阿姨问柳江南说：“江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柳江南先是惊异她能这般自然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又觉得窝心。在家中，柳妈妈极少以这样询问的语气同她说话。

　　于是一瞬间，柳江南就对这位新来的阿姨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什么都可以，我没有什么忌口的。”柳江南笑了笑，也是一派同样的温柔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