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17、第17章 密谋（1）

　　承川看着刘侍郎急冲冲的背影，心下略有些奇怪，然后低头仔细地处理了身上的泥水，这才往芷兰宫走去。

　　一进院门，宫女小环立即像见了救星似的迎了上来，见了礼，边说边朝兰妃、容嫔那边使了使眼色。

　　承川一眼望去，廊檐下，兰妃两人正望着雨雾发呆，一坐一立，也不知想些什么，连承川回来了都没发现。

　　承川顺着她们的视线回首望去，接天的雨雾，虽然雨点不大，但朦朦胧胧，绵绵密密。心知必然是为皇长兄回京路难行发愁，这接连下了两天的雨，路上肯定泥泞不堪，皇长兄回京要耽搁了。

　　现下，顾不得想别的，承川立即堆起一脸的笑，高高兴兴地走到两位母妃跟前，行礼，还兴高采烈说起学堂里的趣事来。

　　兰妃很是通透，便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听着承川背书，讲学堂里的趣事。忽然听承川说裴垣又被父亲禁足了，一下学堂就被接回家里去，她惊讶地问：“小垣又闯什么祸了？”

　　承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起前日裴垣为拣风筝深陷泥潭，幸亏青垚机智救起之事。

　　兰妃听完跟容嫔笑着说，“想不到陆王妃的女儿，小小年纪倒是聪慧异常。”

　　容嫔也笑着点头称是。

　　恰在这时，忽有人来报郡主求见，兰妃连连称奇，容嫔忙叫人快请。

　　不一会儿，就见身着一身淡蓝色常服的小郡主款步走来，给兰妃和容嫔请安。

　　兰妃连忙让她免礼，拉着她的手说：“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正说起你来着。”

　　青垚开心地笑着说：“娘娘可是想我啦？我也想娘娘跟静姨呢。”

　　“青垚嘴真甜，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你娘有福了。”兰妃爱怜地摸摸青垚的头。

　　“可是我娘老说我皮。”青垚瑶鼻微微一皱，噘起了小嘴。

　　几人都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笑起来，容嫔又问了几句，便问青垚是不是什么事情？

　　青垚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承川哥哥喜欢骑马，我刚好有匹小马，想请承川哥哥跟我一起出宫去玩。”

　　容嫔愁道：“大皇子不在，你们俩个小小年纪，没个大人带着，出宫不方便。”

　　兰妃却道：“这有什么，差两个太监跟着去就是了。”

　　“让太监带着承川出宫去玩，恐惹人说闲话。”

　　“不妨事，昨日你做的几样糕点，我尝着不错，正想着差人送给陆王妃也尝尝，那就有劳承川了。”兰妃笑着跟承川说。

　　承川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容嫔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但还是照兰妃的话吩咐下去了，完了回头一看承川，“咦，你身上怎么弄湿了，快去换件干净的衣裳。”

　　等一切打点妥当，承川、青垚这才带着太监宫女们出门。

　　一出宫门，青垚便悄悄拉了承川的袖子，小声说：“承川哥哥，刚刚国子监下学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楚瑞之在竹林里跟人商量说去见什么西秦的人。”

　　承川一惊，“楚瑞之是南吴质子，怎么跟西秦人勾结上了？”

　　青垚也点点头，道：“他们用南吴话讲的，我略懂一点，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来顺楼。京城我不熟，便赶紧来找你了，我们俩赶紧去看看吧。”

　　原来刚刚放学时，青垚无意听到楚瑞之跟他的侍从的对话，他们是用南吴话说的，因大梁少有人听得懂南吴方言，所以他们少了几分防范之心，而青垚恰好来自跟吴国交接的定州，她父亲统领的定州军与吴国对峙多年，所以她常年生活在定州，略通一些南吴方言，无意中竟听了个一二。

　　承川立即点头，找了个借口，带着侍从急冲冲地直奔来顺楼。

　　当是时，天下尚未统一，中原大陆分为五个强国及多个小诸侯国，五大强国中大梁据江东，其东北为周国，正北及西为陈国，西北及西为西秦，南部定州以南为南吴。这五国之中，又以西秦以武立国，百姓彪勇善战，疆域也最广，南吴最弱，梁朝原本实力仅强于南吴，但经先皇梁元帝及当今梁帝励精图治，实力大增，如今竟有与西秦匹敌之势，是故，近年来梁国与西秦小摩擦不断，关系颇有些紧张。至于闵国之类小诸侯国则是墙头草，那边风头健就倒向那边。在这种情形下，南吴居然与西秦暗中勾结，他们若是联盟，必然对大梁形成合围之势，则大梁危矣。

　　而此次与楚瑞之会面的还不是普通人，竟是西秦二皇子赵猛，此人勇中有谋，阴狠至极，是个棘手的人物。他这次借大梁太皇太后大寿，乔装成西秦使节随行人员偷偷潜入金陵，除了打探大梁虚实，还辗转勾搭上了在大梁为质多年的南吴质子楚瑞之，许诺帮他重回南吴，还会支持他去争夺南吴的皇位等等，两人一拍即合。

　　但为质多年的经历让楚瑞之甚是谨慎，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赵猛现在是利用他对梁国的熟悉，打探梁国，但如果他没有牵制赵猛的东西，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最终被他一脚踢开。合作讲究的是利益的交换和实力的钳制。所以，他暗暗派心腹打听到这赵猛嗜好，听说他嗜好美人，便派人送了一幅世外仙殊的美人图给他。

　　赵猛一见之下竟是心神荡漾，情不能自禁，忙讨问这画中美人下落，见楚瑞之摇头表示不知，他甚为遗憾，竟有些茶不思饭不想。这次约楚瑞之会面就是因为明日太皇太后寿宴之后各国使团便会陆续离京，二人便无见面机会，除了商讨一些要事外，赵猛想在离京前再次确认下那画中美人的下落。

　　此事事关重大，承川和青垚一路小心翼翼地终于找到楚瑞之他们所在房间，只听到里面传来楚瑞之的冷沉的声音：“明天我或许有个惊喜要送给殿下。”

　　“喔？那就我拭目以待了。”一个陌生男子雄厚的声音。

　　“事成之后，还请殿下信守承诺！”

　　“放心，我们西秦人言出必诺。”

　　殿下！西秦！承川震惊地看着青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里面的人似乎在告别了，承川着急起身，不小心竟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吱”的一声。

　　房间内的人立即有人喝道：“谁！”

　　承川和青垚顿时一惊，他们紧张地对望一眼，整个世界安静极了，连空气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