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拈芳草 ...
-
惋情,她憔悴的令人不忍责怪。
她看着怜兮的表情,不设防。虽然她对别人残忍冷酷,但对怜兮,却如同亲人。就是这样的亲近,使得怜兮即便是嫉妒,也无法疏远。
她拉过怜兮的手,轻轻揭开如水衣袖。一脉红妆,掩盖了下面的斑驳惊心。她静静的流泪,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想说的,能说的,无外这三个字。
怜兮又如何能怪她,便如永远无法责怪苏落一般。
不爱,只是不爱而已。
她轻呵着为怜兮涂药,眨着眼睛不让泪融化进药里。然后,抱住她,轻轻的温柔的抱住她。
那种呵护备至的,像是她的宝贝。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说。
但是,下一次,她依旧如此。
同样的句子,同样的表情,连那泪水的温度,都是一样的。
怜兮淡淡的微笑,即便是能让惋情这样的人去伪装个样子,也是如此来之不易。
苏落,甚至劳不得她一丝丝伪装的真心。
想到这里,便无力去计较那里面真心的成分。
"小姐,该喝药了。"离云怯懦的声音。
怜兮仍是微笑着,接过,一仰而尽。然后,摊开手,孩子似的讨着赏:"糖呢?"
离云垂下头,脚下已多了滩水渍:"对不起,我忘记了。"
怜兮笑着,却比这汤药更苦:"即便是我已习惯了喝这种药,但是这苦,我还是不能忍受的。你忘了么,我自小时便吃不得这个味道。"
小时吃不得,如今,却已吃尽,直到习惯。
离云惊惶的背影,落魄得如此悲伤。她仍是直爽的不懂得掩饰,怜兮平静的遥想,那年有他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坦白,所有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那时,他经常取笑:"今天,你的脸上开了朵花呢。"
她歪过头:"什么花?"
他咧着嘴,细细的牙齿似笑得骄傲:"红樱草。你脸上淡淡的红晕,便如盛放到极致的红樱草。"
"那花朵漂亮吗?"
"走遍天下,这种花是我眼中最漂亮的。"
"那么你以后看到这种花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我看到所有的红衫女子,都会想起你,我的红樱草。"
温暖的拥抱。
那时的他们,眼眸里盛满了阳光,唇角的誓言似能穿越流年,再无人能偷换。
只是不曾想到,红樱草,那是种怎样悲伤的花朵……
游遍花丛,你是我眼中最美的。
如今,她不止一次,听他这样的说。
对惋情说。
他的眼里,再无红樱草。
他的生命里,再无红衣女子的位置。
徒劳。
他要她喝这种汤药,他不让她有孕育他子嗣的机会。
一次次,无端的讽刺。
自那个雪夜里产下忘儿之后,她早已丧失了做母亲的能力。
正如,她从爱了他的第一天起,便已丧失了爱其他人的能力一样。
对凌极那样炽热的目光,她只能狠下心,说不。
害人害己,那样是不对的。
便让她在红樱草的守望中,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