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非鱼》asatuki

23、第 23 章

　　“你说过会找时间和我谈这个。前段时间各忙各的事，现在空了，你不觉得应该可以和我说了么？为了你，我还在她面前扮演了把你带走的恶人。”看我不吭声，他停了一会儿，叹口气又说，“不要告诉我还是不想说，这么多的时间还不够你考虑么？”
　　说出来？能说吗？我和琳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不对的，是不正常的。但顾振华和别人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个同志，那种感情他可以理解。但是，但是我和琳又不是同性恋，和他到底是不一样的……他对我很好……在我难受的时候他会来安慰我，甚至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说了，也许他能帮我理清楚……可我从没和琳以外的人说过……
　　“脸上的表情都能去考影视学校表演系了。”端起面前的杯子，看着里面的咖啡，“在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拿到的都是纯咖啡，加糖加奶或是加别的什么，全凭个人喜好。但是别忘了，不管加了什么，时间一长咖啡就会冷掉，而冷掉的咖啡喝起来是苦的。”
　　看着他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我有茅塞顿开的感觉。真笨！竟然还是学这个的。“我要是早点和你认识就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我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微笑着点破天机，“现在说，不晚。”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把和琳之间的几个重要事情平静又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像顾振华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是能贯穿起来考虑的。
　　说完了，他没有开口，在想什么。我端了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凉了，尽管有很重的奶味盖着，喝在嘴里还是泛着丝丝的苦。
　　果然是苦的！
　　“你们两个啊，要我怎么说呢。每次你讲完什么都是一跑了之，你表姐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更别说开口说些什么了。”
　　唔……现在想想，好像的确实这样。
　　“你们两个怕是从来都没有面对面好好讨论过这方面的事吧。总是话讲一半就收，剩下的全靠个人猜测，猜来猜去、想来想去全是臆测。上次见你那样，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小孩子一个，遇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懵。”
　　“那我们两个是不是……”
　　“应该不是。你也是看过关于这方面资料的，七成以上的同性恋都是先天的，只有不到三成是因为后天的环境或是际遇。你们两个也算是姐妹情深了，就像你说的，小时候相似的经历让你们特别亲不是么。只不过长大之后她的家庭有了变故，你由此对她产生的不是所谓的爱情，应该是你的同情。”
　　是同情么？我只是不想看到琳那么难受，看到她不开心我会心痛。
　　“你一定没有考虑过，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处处照顾，那是你的占有欲、保护欲在作祟。这些对于她可能会形成一种负担、一种压力。你是出于好心，别人就这么想你吗？说不定在别人的眼里你是在炫耀自己的家庭呢？她是个个体，有自己的想法，有对自己人生的规划，你只不过是一部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炫耀什么的。”很小声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怪不得她看见我的名片表情那么怪，竟然和他的那位同名。现在我是明白了，怎么你会不喜欢叫我的名字，硬是要起个老白的外号，还让我郁闷了几天。”话题扯了一点，气氛没有刚才那么闷了。
　　他的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
　　扣，扣，扣，扣，扣……似乎有点明白了……
　　音乐声。是我的手机。是何斌。
　　“吃过了没？”
　　“吃过了，现在和朋友一起。”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早点回来。”
　　“哦，知道了，不会很晚的。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不要去酒吧！”很干脆地挂了电话。怎么每次都要说这个？
　　“你哥？”
　　“嗯。我们坐会儿就回去吧！”
　　“好！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对了，这个给你。”递过来一个漂亮的复古盒。
　　“什么东西？”我在顾振华眼神的示意下打开了盒子，“哇，好漂亮的耳钉。给我的？”
　　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钉，即使是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还是闪着七彩的光。
　　“这是我和阿卡买给你的圣诞礼物，呵，一直拖到现在才给你，不会……”
　　“嗯，嗯，我好喜欢，一定很贵吧！好想现在就戴，可是我还没有耳洞。”拿着一个迎着光源看着，真的是很漂亮，对首饰一类不感兴趣的我竟然非常喜欢。
　　“锆石的，不贵。一共买了两对，你一对，我和阿卡一人一个。没耳洞吗？我以为有的。不过没关系，找时间陪你去打就行了。”
　　“好，好。一定好看。”
　　“喜欢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女孩子了。”
　　“嗯？啊，对了，沈明知道我是女的么？”从一开始就存在这样的疑问了，他刚才对我不像是老板对顾客该有的态度啊！
　　“他知道你和阿卡是在M.S.S认识的，性别么，没人和他说过。”
　　“果然是这样。”看他怎么像在心里大笑啊？
　　“收拾收拾，我们走吧。还是早点送你回去。我这个旁观者清的东西多着呢。”
　　低着头往包里塞东西，他说了什么也没去在意。
　　结账的时候沈明没有出现，不过服务员还是给我们免了单，还为我们准备了两个店里的招牌蛋糕外带。顾振华一点都不客气，把蛋糕盒往我手里一塞，拉了我就往外走。
　　“这样子好吗？”又没人追，走那么快干什么，还是说在怕人家后悔。
　　“和他们说什么，老板关照的免单他们敢收钱？我也算是他的合伙人，送两个蛋糕算什么，你带回去，慢慢吃！”

　　开了门进屋，何斌竟然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看挂在墙上的钟，九点刚过。
　　“我回来得不算晚吧！”
　　“还可以。”看来今天是不准备进行说教了。
　　“过来尝尝这个蛋糕，听说是那家店的招牌。”
　　“怎么今天晚饭没有吃饱吗？吃的什么？”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放蛋糕的盒子。
　　怎么请吃个蛋糕还要被问这么多，总不能说是别人硬塞给我的吧！说了肯定又会追问是谁给的。
　　“今天和朋友吃的韩国料理，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辣的。这个蛋糕是在回来的路上特地买的，想回来和你一起吃。”
　　这次倒是没有再问什么，可是看到何斌从盒子里拿出来的蛋糕后，我突然觉得今天好热，背上直冒汗。
　　“你不是不喜欢吃草莓口味的东西吗？”用开始用这种狐疑的眼神来扫我了。
　　冷汗！直直地看着眼前那粉红色的蛋糕，上面的那颗草莓怎么红得那么扎眼啊！“这个，是我那个朋友帮我选的，他抢着付的钱我就没好意思说。”
　　“不喜欢就应该说清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下两块。”何斌拉开椅子坐下来，把其中一块蛋糕拉到自己的面前。
　　“我很久没有吃蛋糕了，草莓的也无所谓，尝尝好了，不管怎样都是人家强烈推荐的。”赶紧也坐下来把剩下的那块蛋糕拉到面前，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果然还是太甜！
　　“什么朋友呀，竟然不知道你的口味，不是辣的就是甜的。”问的这么“漫不经心”，都吃了还是不放过我。
　　“一个学校的，高我一届的化学系男同学。新认识的，当然不像你那么了解我。”不能把顾振华供出来，今晚我还想睡觉呢，在这里我能连名带姓叫得出来的没几个，只能往马文耀的身上推了，他还没有曝过光呢。
　　这是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啊！只是这蛋糕……还是没法喜欢上草莓口味的东西。
　　何斌倒是没有再问，起身到厨房倒了两杯果汁出来。
　　“下次不要去买了。不怎么样。”
　　求我都不去了。一口气喝光了果汁，才觉得嘴巴里的甜味稍微淡了一点点。
　　“对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M.S.S了。所以，以后你不用再关照我这个了。”
　　“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了？”
　　“今天接电话的时候想到的。”不管顾振华能不能听到，我都不希望再听到。再说了，马文耀都不在了，我去做什么，想喝“小妖”我尽可以跑他们家去。
　　“就是说你在那次之后还是去过的。”抓住了我的语病，我正想着要怎么回答，他又接着说，“还是说你和在那里认识的人接触，比如那个顾振华。”
　　“那个是……”我要怎么说呢？刚才还能应对如流的，现在怎么一下就懵了呢。
　　“今天其实是和那个顾振华出去了吧。现在天气不热，你还要带围巾？”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顾振华带给我的那条围巾从我的包里露出了一半，“别撇开眼睛看别的地方，那天在车里我听到了。这个应该就是你表姐送你的那条，也是忘在他家的那条吧！”
　　果然听见了，可怎么就到了今天才说呢？虽然语气不严厉，还是胆战心惊。
　　冷汗……
　　“我不是想责骂你，但是你不应该瞒着我。况且是住在那个人的家里。”
　　“人家有名字的，叫顾振华。”很小声顶一句。
　　“你就知道名字，别的你了解吗？出事了我怎么向你的家里说。”
　　知道，怎么不知道了，可是我不能说啊！“他对我挺好的。”
　　何斌沉默，我也跟着沉默。
　　“今天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去睡吧，明天要上课的。”他说着，起身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嗯。”拿了包，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要再说谎了，没必要的。”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我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