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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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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的父母都没有来,孙振华家的至亲是在酒席开始前赶过来的,人也不多,好在镇上的人都是热情、好凑热闹的,来也不少,让整个场面不至于太冷清。
我和竞没有坐在主桌上,那里都是长辈,我们不适合,随便找了张不远但靠边的桌子坐。竞和桌上的人都认识,吃得很开心,算是应考时期的一个放松。我不同,很少动筷,闷闷的。
想着昨天的自己还真是可笑,竟然在和琳对视后就一直躲着。原本对要和琳睡在一起很害怕,听说婶婶已经另外为他们收拾了房间,悬着的心是放下了,丝丝的失落感却把心底的想法暴露出来,原来自己还有点期待。整夜在梦境和现实之间辗转。
投向我的目光不止一个,观察一下,除了叔叔、婶婶和琳,竟然还有孙振华。那三个人看我就算了,可他为什么呢?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只和我说过屈指可数的几句话,还是因为他想从我这里看出一些我知道他却不知道的信息。哼哼!总不见得是想巴结我这个小姨子吧,我可比竞难应付多了。
在他又看我的时候迎着他的视线狠狠瞪了回去,不经意间扫到了紧挨着他坐的琳。她也在看我,那眼神,我分析不出。尽管穿的是大红色的喜服,还上着妆,可是我却能看出她的苍白。
对视了一会儿,这次是她先避开了。
手机在衣兜里振着,是何斌。
“你那边听上去挺热闹的。吃饭了没有?”
“正在吃。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三个小时后到你那里。”
“哦,我会做好准备的。”
挂了电话,发现周围比原先热闹了好多,原来是新人敬酒了,已经到了旁边的那桌。看来那桌上的人比较会闹,提出来的节目一个接一个,还变着花样。
和竞打了个招呼,借口肚子不舒服离开了酒桌,回到了房间。一方面我不愿意在桌上和他们面对面,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就怕会泄了自己的底;另一方面,从心底不想喝这杯他们敬的酒。
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干坐了一会儿,算算时间,该闹的也已经闹完了,再久的话等会儿竞问了就说不过去了。磨磨蹭蹭下楼,在廊上遇见了婶婶,帮她端了两个菜。
“怎么从那边过来?刚才他们来敬酒了。”
“上完厕所顺便回去收拾东西的。”
“收拾东西干嘛?”
“等会儿有车子过来接我,今天就回S市。学校快考试了,有顺风车就早点回去。”
“这些孩子怎么都这样。琳今天晚上就回去,听说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本来还以为你会多住几天的,反而走得比他们还早。”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干笑了几声。
琳和孙振华还在敬酒中,但显然已经过了我那一桌。
把菜端到了主桌上,顺便和奶奶说了一下要走的事情。打着学校的旗号,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被奶奶拉着手叮嘱了几句,无非就是在外自己要小心,好好学习,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他们。
回到桌上,在我的饮料杯旁边多出来一只倒满的杯子,看颜色应该是干红。
“哪里来的?”我拉着旁边满脸通红的竞。
“刚才琳和姐夫来敬酒了,你不在。”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不知道散席后婶婶会怎么说他。
“我是说这杯酒哪里来的。”拿着杯子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
“这个是我帮你倒的,我还想我们几个轮流上,狠狠灌他们几杯,谁晓得你的厕所上了那么久,害我的计划泡汤……”
喝多了舌头都大了。怎么这么啰嗦?我皱着眉看他。
“倒都已经倒好了,你就把酒喝掉吧,浪费是不好的。”一边说一边拿着杯子往我的嘴边凑,“你不要推了,等下泼到你的衣服上可不关我的事,这个很难洗的。”
可怜我今天和一个酒鬼纠缠上了,为了这件衣服,我接过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
“要喝就全部喝掉,这个度数又不高。”竞这家伙趁着我喝得时候把杯底往上顶,为了不让酒泼到衣服上,我只能几口喝光整杯酒,还呛到了。
“咳咳。赵竞!你今天就等着叔叔和婶婶来收拾你吧。”咳了几下,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上升,狠狠瞪了竞几眼,“我回自己的房间了,他们要问起来你来说吧!咳咳!”
回到自己的房间,裹了被子翻倒在床上,闭眼休息一会儿,等何斌来接我。
“醒醒。”被人摇醒,头痛得要命,模模糊糊看见的像是琳,“外面有人找你。”还真是琳。
也没说什么,起了床出去洗漱。等回到房间的时候琳还在那里坐着,见我进来,嘴巴动了动,却又没有说出来,提了我的小包往外面走。
“外婆在午睡。”
“嗯。别的人呢。”
“有的在休息,有的是喝多了在睡觉。”
不再讲话。出了门,何斌接过琳手里的包放到后座。
“怎么在外面等?”
“就等你一会儿还进去麻烦大家不太好。”返身习惯性地把手搭到了我的额头,“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没有,睡了刚起来。”推推他,“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快走吧,我不想到家很晚。”
他竟然冲我笑了,又朝琳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那个笑啊,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我刚要开车门,右手被琳一把抓住。
“明天我就走了。在外面你自己小心一点。”转头看看坐在车里的何斌,“我上次看见的不是这个人。再怎么说我们还是姐妹,我不希望看到或是听到有关于你的不好的消息。”
“知道了,你自己也是。”感觉到她抓我的手轻轻震了一下,“常联系。”
没有再去看她,抽出自己的手坐进车。“我们走吧。”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
“刚才怎么笑成那样?好像把我卖了,我还在为你数钱。”
“你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呀!呵呵。”
“又笑了。我说什么话了让你这么开心。”奇怪了,我好像和他说了没超过三句话。
“你说你不想到家很晚。”还转头瞟我一眼。
“嗯,我是说了,这话怎么了?”我更奇怪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别人听来我们两个一起回家,这多暧昧啊?你自己还想不明白吗?”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低着头不去看他,声音像是蚊子叫。一定脸红了,因为他又笑了几声。
感觉到脸的温度在不断上,竟然还伴随着一点点的头昏。
“我能不能把窗子摇下来吹吹风啊?”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问。
“不要摇,你现在正处在感冒要好的阶段。吹了风感冒会严重起来的,好点都不容易。”声音正常了。
“可是我的头有点昏。”
小心地伸过右手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温度很正常。就是这脸红的有点不正常。”
用手做扇子扇了几下,我可怜巴巴看着何斌。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你看出来了啊。我就喝了一杯干红,而且还是被赵竞那个臭小子硬灌下去的。”用手比划了一下杯子的大小,还不忘把责任推到竞的身上。本来就是嘛!
“你自己不想喝的话别人能逼你?杯子那么大,三杯就是一瓶了。还是‘灌’下去的,那应该就是喝很快了。” 瞥了我一眼,“我看你现在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就算是开心的事情也要量力而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很容易喝醉掉,上次不就……”
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搬出以前的事情来说,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第一次和他闹得不愉快就是因为我醉酒。两个人心里都有数,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下去。
我看窗外的景色!看了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来了。
“你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
“嗯。”没好意思看他,“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真是痛恨元旦到过年的这段时间。何斌整天忙工作的事情,连续加了好几次班。原以为顾振华会找我出去,结果他也是忙着和客户打好关系,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体现出客服部经理的样子。马文耀倒是能和我在学校里见见面,也是偶尔,两人各有各的考试。前段时间逃课的坏处在这段时间全部爆发出来了,因为笔记不完整,我只能努力看书,还好念的是文科,死记硬背的东西比较多,花些精力就应付过去了。几门考试成绩都是在及格线上一点,反正也不准备拿什么奖学金,学分拿到就算是过了。
学校放假后在家里过了几天养猪的日子,等着何斌的公司放假带我回去。没有想到学校寄的成绩单被何斌看见了,一张脸黑了几天,在我做了好几次下学期会认真学习的保证宣言之后才好转起来。
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负面影响,我就不逃课了。悔啊!
过年还是老样子,在奶奶那里过了几天,只是今年在餐桌上大家又多了几个关于琳结婚的话题。镇子上的人还在谈论着政府的开发项目,虽然还是无凭无据的瞎猜测,可是大家的热情度一点都没有减弱。
竞被婶婶压在家里天天早睡早起做练习卷,看着我过猪样的日子十分羡慕。不知道是不是大人们关照过什么,他在我的面前没有再谈起琳和孙振华,也没有说到要我帮他找姐夫之类的话题。每次抓到能和我聊天的机会总是大吐苦水,对度过高考之后的日子表现出了憧憬。
奶奶的腿脚似乎不能下地了,叔叔他们张罗了一把轮椅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除了腿脚,记忆不怎么好了,叫我的时候总是要把家里几个小孩的名字轮着叫个遍才会肯定的叫出“玺”。每每这时我的心里就开始难受,对眼前的小老太太很同情,不由把小时候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她对我的种种不友善全部抛在脑后。在天气好的时候让竞把奶奶抱在轮椅上,我会推着她到镇上去走走,遇见熟人的时候耐心地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奶奶现在最大的改变就是在聊天的时候会时不时冒出几句类似“还是女孩子更贴心”的话来,要是在20年前,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这是由赵老太太说出来的。
等王姨回城之后我也回家待了几天,补了又补,长了好几斤肉。好久没见的父母倒是难得空闲全部在家,只是在这过节的时候人际来往比较频繁,在我看来休息和不休息没有什么两样。
还没过元宵节,我就坐火车回了S市。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晒着暖暖的太阳,有感而发,很小声地念了两句。
四月,春暖花开。今天下午的课两点钟就结束了,坐在学校里花坛边的长凳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真是一种享受。
“干什么呢?大老远就看见你在摇头晃脑的。”听声音就知道是马文耀。
“你来啦?”眼睛也没睁,继续享受。
“女朋友大人召唤,我敢不来么?呵呵呵。”大大方方在我的旁边坐下来。
“小妖!”我一本正经,坐得笔直,抓着他的衣袖,“陪我去做头发吧。我想要染个颜色,还想做个发型。不知道烫爆炸的会不会好看,真的很想试试,如果不好看我就放弃,把头发再拉直……”看着他逐渐变绿的脸,心里那个乐啊,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好啊!你耍我,我就说嘛,这么短的头发能变出什么花样来。”看他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更乐了,“你找我不会就是想逗我玩吧。”
“当然不是。”我收了笑,恢复正常,“我听老白说你不在M.S.S干了,是不是真的?为什么?”
“当然是真的。原因很简单,我要准备考试。除了学校的课我还在外面的辅导班报了名,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去M.S.S?”
“考试?考什么?”没听老白提到考试。
“我想到国外,尤其是德国去念研究生。”
“你?”
“怎么?不相信?我的成绩单可是很漂亮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化学系拿一等奖学金的人是谁。”
“还真是看不出来。”一顺口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觉得你们大家都好厉害呀!老白是这样,何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呵呵呵,不要太崇拜我,我对你这种小女生是不感兴趣的。”尾巴出来了。
“本来还想拖你出去玩的,算了,你学习去吧!今天我和老白一起吃晚饭,你自己解决吧。”站起来,拍拍屁股。
“放心,我不像某人,连个蛋都不会炒。哈。”自从他知道我不会做家务之后就老拿这个来笑话我。
“哼!”狠狠瞪了他几眼后不再理会他的笑脸,转身走人。
把手里的书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已经超过约好的时间半个多小时了。
“抱歉,来晚了,今天的这个客户比较难缠。”顾振华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都快被别人认为是进来喝茶的了。看在你第一次迟到的份上原谅你吧。”服务生见来了人,手脚麻利地递上菜谱,“我第一次来,你看着点吧。”
“能吃辣吗?”
“只能吃一点点,平时不怎么吃。”
顾振华又看看菜单,点了几个,关照服务生少放辣。
“不能吃辣还要来吃韩国料理。这种朝鲜菜在我们东北很常见的。”
“外面那种快餐式的肯定不正宗,不过这里好像挺贵的。”刚才看菜单的时候看了价格,不便宜。
“等会儿付不出就把你压在这里洗碗。不过,要你洗碗我只怕账单会越来越多。呵呵呵。”
“哼哼,和小妖一个德行。对了,你都没有告诉我他要考研的事情。”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前段时间一直没空和你说。”
“怎么忙成这个样子。”我皱眉,身边上班的人都这样。
“过年前后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哥哥不也是吗?”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瓷杯,向我挑了挑眉。
“嗯,好像是这样。你对他还挺关心的,呵呵,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这两个人打死了也不会走到一起吧,除非拿来开玩笑。
“真不是普通的笨,我这是在关心你。吃完之后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喝喝茶什么的,有些事想和你谈谈。”眼睛直盯着我,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哦,好的。小妖上次带我去的一家咖啡屋不错,就在这附近。”
“我知道是哪家。”看他有点犹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正想说换地方,他倒抬起了头,“就去那里吧,说不定还能见到他。”
“谁?见到谁?小妖?”话也不说说清楚,代名词滥用,像打暗号一样。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也不明白。东西来了,先吃吧。”
顾振华动手在我的面前帮我布菜,还顺带做点介绍,我的精力很快就集中到吃的上面去了。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说这一些有的没的,很轻松的氛围。
结账出门,走过两条街就是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屋。
“你点什么?”
“不知道,上次是小妖帮我点的。哎,喝咖啡会不会晚上睡不着觉?我睡不好会很痛苦的。”
“嗯,见识过了。那我来点吧。”侧过身,小声向服务生交待。
“振华,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手搭在顾振华的肩上,“点什么了?我请客!”
“带朋友过来坐坐的。”不着痕迹地躲过那只手,“赵玺,我朋友,和文耀是一个学校的。沈明,M.S.S和这家咖啡屋的老板。”
M.S.S的老板?那不就是?对我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不由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唔!皮相不错,身高不错,穿着也不错……
“赵玺?”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说我的名字似的,在我打量他时他也把我从头到脚看了几遍,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又转向顾振华,“文耀没有来吗?最近他也不去M.S.S了。”
“他很忙。”简单的三个子就算是回答了。
“这样啊!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忙,等会儿买单的时候再来。”急着要离开的样子。
“你去忙吧,不用特意过来的。”
沈明急匆匆走了,经过收银台的时候停下关照了几句,台子里面的服务生看向我们这一桌点了点头。
“他和小妖不会是……”我的目光一直看着沈明。
“是的。”顾振华肯定了我的猜测。
“啊!真的!”我眨巴着眼看着对面的人,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他们俩的关系有点复杂。”
“我看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吧!”
“别人的事情你倒看得清楚。”停了停,像是在考虑怎么向我描述,“沈明有个哥哥叫沈文,阿卡有个姐姐叫马蕙岚,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沈文在大学毕业后和蕙岚结了婚,不过在三年前蕙岚因为车祸过世了。那个时候阿卡很伤心,我才把他接出来一起住。”
“小妖和沈明还是亲戚?”他们两个在一起岂不是那个乱什么?
“蕙岚不在后两家也没来往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悲伤。
我好像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在沉默中,服务生给我们送上了东西。
“你想和我说的是什么?”喝了一口奶味十足的咖啡,我小心翼翼开了口。
“关于这个,你不想和我谈谈么?”
看着顾振华从包里拿出来的那个有点眼熟的袋子,我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