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梦驿站》横汾山鬼

2、第二站 十二点的钟声——卡拉/系言（《神幻拍档/07-GHOST》卡斯托鲁X拉普拉多鲁）

　　浅紫的头发和浅紫的眼眸，于姹紫嫣红中沉默而温柔。
　　拉普拉多鲁，他心中不可割舍的存在。
　　站在回廊上，看着远处花圃中闭着眼睛被花儿环绕的拉普拉多鲁，卡斯托鲁一向冷峻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担忧。
　　今天的拉普拉多鲁有点奇怪，从吃早饭的时候就有些精神恍惚，草草吃完早饭后只跟他微一点头便径自端着托盘走了。而在此之前，他一向是配合着他的步调，等着他一起吃完再和他一起离开的。
　　含苞的花儿朵朵盛开，拉普拉多鲁恬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卡斯托鲁迈步向他走去，拉普拉多鲁的所有，他都想知道，哪怕会因此惹怒他。
　　“什么事，这么开心？”明明知道此刻弥漫在他身边的并不全是欢乐的气息，可他还是要发出这样的疑问。
　　早已通过花儿们感知到他的到来，拉普拉多鲁微笑着转身：“阳光和暖，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微风和煦，天朗气清。”
　　“还有呢？”
　　卡斯托鲁始终没有笑，拉普拉多鲁的笑容也如滴落在沙漠中的一滴水般慢慢消失。他的心思，总是逃不过卡斯托鲁的眼睛。微微抬头看着他，听到了花儿的叹息：“赛海尔之像下，你的爱人，虔诚地祈祷于十二点的钟声里。——卡斯托鲁，我听到了关于自己的预言。”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震惊的事情，震惊到全身如木偶般僵硬。“赛海尔之像下，你的爱人，虔诚地祈祷于十二点的钟声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预言，他始终都知道，拉普拉多鲁的预言是绝对的。
　　“那个场景，我在梦里看到了。”
　　拉普拉多鲁的话明明那么清晰，听在耳边却是如此得不真实。艰涩地开口，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如此遥远：“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在赛海尔之像下，人的身影本来就小，何况我看到的还是背影。只是，感觉很熟悉，如果不是教会里的人，那么就是信徒。”
　　拉普拉多鲁重新微笑了起来，卡斯托鲁看着他的微笑，控制不住地说出了违心的话：“你是在为此开心吗？”明明就知道，他的微笑底下藏着的落寞。
　　“是啊。”拉普拉多鲁背转过身去，拈起一朵白玫瑰轻嗅一下：“卡斯托鲁，请和我一起去见证吧。”
　　他微微弯下的脖颈，白皙而优美。朝他伸出去的手，默默地收回。拉普拉多鲁的预言是绝对的，十二点，于赛海尔之像下祈祷的人，才是他相守一生的爱人。
　　“好……我陪你去……”
　　午饭时间，信徒们早已散去，教士和修女们也都去了食堂，谁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赛海尔之像前？除非，是命中注定……
　　轻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堂中愈发清晰，每一步都踏痛了心脏。前面就是赛海尔之像，卡斯托鲁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为什么，他要执拗地去问拉普拉多鲁心情如何？如果他没问，就不会知道那个预言，就不会陪他在这个时间来看谁在那里祈祷，或许今天心血来潮在十二点的钟声里跑来这里祈祷的会是他……
　　可是，看到拉普拉多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又怎能不上前询问？
　　拉普拉多鲁停下脚步回身看他，卡斯托鲁抑住翻涌的苦涩，抬脚跟了上去。
　　祈祷着赛海尔之像下空无一人，在十二点的钟声里，卡斯托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用力地握起了拳头。——背对着他们，站在赛海尔之像下的，竟然会是弗拉乌。
　　弗拉乌，为什么会是弗拉乌？！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位修女或者一位信女，他也认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弗拉乌？！
　　“咦？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没去吃饭吗？”面露惊讶开心笑着的弗拉乌没有发现两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他走过来作势张臂要揽卡斯托鲁的肩膀，却因为动作过大而啪嗒一声从衣服里掉出了一本书。“啊呀”大叫一声不好，弗拉乌迅速捡起满是泳装美女的教典，一边喊着“饿死了饿死了”一边一溜烟跑掉了。
　　弗拉乌多虑了，此刻的卡斯托鲁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他有没有私藏不良书籍？他只是机械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然后惊心地意识到斩魂弗拉乌，死神之名正是赛海尔。
　　转头看看拉普拉多鲁，他显然也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同为巴尔斯布鲁克教会的三司教之一，朝夕相处，自是远远看到背影也会感觉很熟悉。可是，和弗拉乌做恋人什么的，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强烈的不甘噬咬着卡斯托鲁的心，为什么上帝要如此安排？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男人来守护拉普拉多鲁，他卡斯托鲁定然当仁不让！为什么上帝选中的，不是他？
　　“卡斯托鲁，”拉普拉多鲁突然笑了起来：“吃饭去吧。”
　　定定地看着他，卡斯托鲁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妥协和妥协之后的淡然。安于天命，百分之百预言准确的拉普拉多鲁服从了自己的命运。他想大力地摇晃他，想大声地吼他要他不要一味服从于命运的安排。可是，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嗯。”
　　他凭什么要拉普拉多鲁和命运抗争？凭什么擅自认定拉普拉多鲁不喜欢这样的命运？
　　弗拉乌虽然是个随身携带色()情刊物的不良主教，可实际上他帅气、温柔、强大而且富有责任心。如果他做了拉普拉多鲁的恋人，定然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最痛苦的，莫过于明白自己的不甘心根本不应该存在——连抗争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丝一毫。
　　一直以为只要陪在拉普拉多鲁身边，就是幸福的。呆在他身边如此痛苦，还是第一次知道。
　　用微笑阻住所有探寻的目光，把自己关紧在玩偶房里，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一个个玩偶，让汹涌的情绪放肆地爬满脸颊。
　　他是系魂，能将两个有强烈羁绊的灵魂联系到一起，凭着刻骨的思念唤醒死去的生命。他明明拥有如此强大如此温暖的力量，却为什么不能将自己和所爱之人一生相系？
　　祈祷，入睡，然后从杂乱的梦境中惊醒过来。夜凉如水，已经是下半夜了么？从此以后，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了吗？就算只能作为同伴陪在他身边，是不是也该怀着感恩之心去接受？
　　起身，沿着回廊默默地走着，每一处，都残留着他和他的身影——从相识至今，他们一直都形影不离。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赛海尔，你挥舞着镰刀从费亚罗廉手中守护了上帝的子民，如今，你将死神之名和斩魂之力赋予弗拉乌，他定然也会不负所托担起七鬼神的责任。可是，除此之外，还请你赐予弗拉乌……请你让弗拉乌多爱拉普拉多鲁一点，多爱他一点……再多一点……
　　“卡斯托鲁？”
　　一向温润而平和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从身后响起，铛~铛~轻缓而绵长的撞钟声一点点拉开夜的寂静。
　　卡斯托鲁回过头来，看到拉普拉多鲁静静地站在那里，宁静的月光从高窗和门外洒进来，沾染了一地银灰。“拉普拉多鲁？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为你祈福——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得出来？
　　“刚才，敲响的是十二点的钟声。”
　　“才十二点吗？我以为已经下半夜了呢。是该去睡……”十二点……十二点？！
　　“卡斯托鲁，”叫着他的名字，拉普拉多鲁往前走了一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为你祈祷。”说出这句话，才发现心中突生的不安和忐忑竟然如此强烈。他是知道拉普拉多鲁的预言的，如果拉普拉多鲁以为他刻意为之，他又能作何解释？
　　拉普拉多鲁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笑容，瞬间照亮了整个教堂。闪着银光的花朵在他身旁绽放，他朝着卡斯托鲁跑了过去，投进了他的怀里。
　　条件反射地抱住他，直到闻到馥郁的花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自己怀里。“拉普……”
　　“卡斯托鲁，我怎么也睡不着，熟悉的身影在赛海尔之像下祈祷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回放。不停地回放着，不停地回放着，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场景竟然如此灰暗。我看不清祈祷之人的衣着，看不清他的发色，不是因为离得远，而是因为那不是在白天。”
　　“不是在白天……”
　　“所以我来了。我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不敢朝着正在祈祷的人走近。我怕……那个人不是你。”
　　“！”所有的语言，在此刻突然变得如此贫瘠。我怕那个人不是你——拉普拉多鲁说出了多么震撼人心的话！震撼到让人全身上下从内而外喜悦起来。
　　紧紧地搂住他，把他压到自己的胸膛上，此刻千言万语，也比不上一句：“我爱你。”脸磨蹭着他柔软的头发，唇贴上他精巧的耳廓，轻轻地却又浸满深情地喊出他的名字：“拉普拉多鲁，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完》

作者有话说

　　我把腹黑的卡斯托鲁写崩了 我反悔……